第1章 去你的第一次

?離大學城不到三站公交車程的大型超市門口，天空陰沉，飄起了雨點，馬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下子變得零落稀疏。

手機短訊音響起……

——安然，傍晚來我宿舍，我們好久沒見面了。

是李蕭發來的短訊，虞安然的初戀男友，比她大七歲。

安然剛進校的時候，李蕭擔任她隔壁班的輔導員一職，后被調到了校就業辦工作。虞安然大三那年因為一天晚上遇流氓，李蕭救了她，隔天他們就從本有的師生關係，對外又隱藏了一層戀愛糖衣。

師生戀很辛苦，約會總是要鬼鬼祟祟的，雖然這樣，虞安然依舊甜蜜在其中。

就這樣虞安然的第一次戀愛持續了一年，她以優異的成績和較高的綜合素質，被留校做了實習輔導員。這一天的到來使她格外興奮，不僅可以和李蕭成為同事，還能大大方方地與之戀愛了。

李蕭住在教工宿舍一樓，剛從超市回來的虞安然熟練地跨過低矮的圍欄，來到李蕭的陽台，這是一條近路。

屋裏傳來低音炮的音樂聲，震得整個房間都在微微抖動。

當虞安然跨過陽台，掀開落地窗帘，走進他的宿舍時，眼前的一幕讓她驚呆了。

熟悉的李蕭坐在木椅上，大腿上坐着個性感豐滿的女人……

這兩人親熱得太過火，音樂聲又大，未聽見屋裏有動靜。

虞安然獃滯而又憤懣地從購物袋裏拿出那隻準備給李蕭當宵夜的醬豬蹄子，狠狠地往他扔去。

「啊！」木椅上兩個人發出慘叫。

醬豬蹄子快准狠地砸中了李蕭的頭部，又彈到了性感女人的臉上，順着她的衣服滑落下來。

女人尖叫着彈跳起身，「我的衣服，我的臉啊！」她抽起手邊的紙巾，拚命擦拭著臉上和身上的臟污。

虞安然這才看清性感女人，是剛來學校不久的薛莀老師！

驚慌的李蕭側身面對安然，怯懦地問道，「安……安然，你怎麼會來？」

窗外的雨聲敲打着陽台上的欄桿悉索作響，怒意升騰的虞安然眼中倔強含淚，嘴角輕微抖動着。

李蕭耷拉着腦袋，無顏面對她。

整整一年的時間，虞安然用她所能付出的一切去小心呵護這份投入滿滿愛意的初戀中，得到的卻是滿年被劈腿這一份意外驚喜大禮。

虞安然冷笑轉身，強忍住即將滑落的淚水。

「安然，外面還在下雨，你要去哪？」李蕭起身跟在安然的身後。

虞安然打開了窗帘，往陽台走去，「我還能去哪？回公寓。從今往後，我不再是你的小白。」

「小白」是李蕭對虞安然的愛稱，因為她皮膚白皙而得名。不久前他就已經改口稱呼她的大名了，其實她早已察覺到。

因為傷心難忍，虞安然的身子顫顫巍巍地翻過那道半高不矮的欄桿，卻落魄地腳下被絆，重重地摔在了那片濕噠噠的草地上，裸露在涼鞋外的腳趾用力地撞擊在了草叢中的大石頭上。

「安然，你沒事吧？」身後李蕭敏捷地翻過欄桿上前來扶起她。

虞安然從來沒有在他面前如此窘態過，可如今在這樣的場合，她卻以如此不堪入眼的醜態跌倒呈現在李蕭的面前……

她苦笑着心想，這一切太諷刺了……

「你的腳流血了，進屋我幫你處理一下。」李蕭架著安然的胳膊，想要將她抱起。

虞安然一把推開了他，眼淚混雜着雨水，哭腔高吼，「你別管我，不需要你的憐憫！」

一段撕心裂肺地掙扎后，安然起身，在雨中一瘸一拐地往自己公寓走去。

在這綿綿雨夜裏，虞安然全身濕透，被石頭撞擊的腳趾血肉模糊。不過，她笑了，她慶幸自己從未「以身相許」給李蕭，人生第一次的戀愛里，僅僅只有牽手和嬉笑而已。

虞安然瘸拐著走在寂靜的雨夜裏，前面忽而一道亮光，射得她刺眼，也許是流着血的腳趾太痛了，也許是心徹底涼了，她昏沉沉地暈厥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