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 再相見

你……

沒頭沒腦的說這些瘋話，鎧因轉過頭的時候，她卻沖向那群魔物，鎧因又驚又恐之下，也顧不得那麼多，抽身跟了上去，一邊廝殺周圍的魔物，一邊……還是拉住了她……

這個瘋子……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到底在做什麼？」

他朝她憤怒的大吼，「你這個瘋子，你是不是有病？」

他都救了她了，沒有遵從那些恨意棄她於不顧，他才是委屈的一方對吧？她有什麼資格說這些，做這些？

怎麼搞的像他負心漢，而她，用生命來逼迫他，憑什麼？

「我只是希望你能正視我。」

大吼也好，怒罵也罷，他總歸是在看著自己，花木蘭眼角濕潤，獃獃的看著他。

「你讓我向你道個歉，好嗎？我真的知道錯了，當時那一劍，我也只是心煩意亂之下順手……我真的沒有想刺你，那真的是個意外。只是木已成舟，我不想扭曲事實，但我真的想向你道個歉，我真的……真的求你，不要那麼恨我好嗎？我……我不想成為你恨的人。」

恨？

什麼恨？何談恨？

若他真的恨，他就不回來救她，他……他只是放不下那段回憶，放不下當初她刺他那一劍，無法正視自己而已。

「你……連我的道歉都不願意接受嗎？」

見他近乎無視自己，一句話都不肯說，花木蘭黯然的低了頭，也不知怎的，悲從心來，眼眶莫名的就變得紅潤起來，只是她咬著嘴唇，強忍著不讓淚水滑落。

「現在，該說什麼恨不恨的，有什麼意思嗎？」

見她這般模樣，鎧因終究是軟了心，一聲輕嘆，緩緩地說道，「你我終究只是對方生命里的一個過客，漫漫歲月長河裡，相逢即是有緣，可分別，也是無可奈何，你對我有過恩情，可最後的分別，也是你選擇的路。我不恨你，卻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於你。今日我救你，算還了你以前的恩情，從此以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是你，我是我。若日後再見了面，我只當你是人族中的一員，但會不會出手相助，只看各自的心情。除此之外……再無瓜葛。」

若以後再見了面，她遇到了危險，自己……真的可以袖手旁觀嗎？

他捫心自問，卻得不到答案，只是……只是自己……還有所謂的「以後」嗎？

「可我不想成為你的陌生人。」

花木蘭猛然抬起頭，卻是淚水溢出眼眶，直直的盯著他，「你說我不知廉恥也罷，說我反覆無常我也不在乎，我……我孤獨了半輩子，你是我……是我那時候唯一想親近的人，我……我不想和你……」

「夠了！」

不知道怎的，聽她說這些話，鎧因竟莫名的有些慌亂，他急忙喝止了她繼續說下去的樣子，鬆開她的手臂，下意識後退兩步。

「你說這些，還有什麼意思？如今大敵當前，魔物席捲大陸，人族當奮起反抗，這些……說出來又有什麼意思？你是王朝將領，當率領手下士兵奮勇殺敵，我救你，不過是因為你還算有用，對抵抗魔物有大幫助。其他的，我根本不在乎。」

「可我……」

「不用再說了！」

她到底什麼意思？說這些故意擾亂自己的心境嗎？明明他的心境已經波瀾不驚，在「幻境」里，面對哭泣的伽羅他都可以勉強做到冷言相向，可為何面對她……自己為何這般不爭氣。是因為記憶太深，一時之間放不下嗎？

該死，他怎麼這般的不爭氣……

「也許你會說我任性。」

花木蘭慘然一笑，不自覺的後退兩步，看著他近乎冷漠的表情，一邊廝殺那些魔物，她卻是一直後退。

「若活著一直被你怨恨，我情願不要這條命，只求你他日能夠念在我已身死的份上，多少消去心中的仇恨，我……便心滿意足了……」

這瘋女人……

鎧因轉過頭來，卻看到這蠢貨竟然再一次不抵抗的朝著魔物群里退去，他怒火上頭，也不知哪裡來的念頭，竟是一巴掌甩了過去。

啪——！

「你這白痴，一句口頭上的恨與不恨，難道就那麼重要嗎？」

他大吼著，這個白痴，不過是幾個字而已，就算他說了，也未必是真心實意，恨與不恨，那是自己心裡說了才算的，口頭上的敷衍，難道她也想聽嗎？

而且不過是一句話而已，她為什麼要逼他？還是用命做威脅，這到底是誰做錯了？又到底是誰應該道歉？她用命相逼，究竟是誰做錯了？

「對我來說……很重要！」

花木蘭不顧臉上的紅腫，只是獃獃的看著他。

「我……」

鎧因心頭一顫，但看四周越來越多的魔物，他一手扶她，縱然不遠處有那一位龍族戰士替他抵禦片刻，可這裡終究不是談話之地。可看花木蘭的樣子，今日他若是不給出一個回復，這蠢女人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輕輕一聲嘆息，他終是做出退讓。

「自始至終，我便沒有恨過你，雖說你刺了我一劍，讓我很失望，但說到底，蘇烈與你關係非常，他的死，想必對你打擊很大。我可以理解。」

如果當時換成是他，蘇烈換做是娜娜，他只怕早已瘋魔，將能看到的所有一切生物都屠殺一空也說不定，所以……清醒的時候，他能理解花木蘭，但因為他畢竟設身處地的被傷害，是故他抹不去那一抹心痛。

「那你……可以再叫一次我的名字嗎？」

是不是真心話，她聽得出來，聽到鎧因說並不恨她，她很高興，只是傷勢，外加虛弱的身體，讓她意識有些模糊。

「我……」

鎧因在猶豫，但低了頭，卻瞥見她閃爍淚花，卻期盼的目光，他喉頭一陣翻湧，也不知怎的，輕輕的喚了一聲。

「木……木蘭……」

「謝謝……」

她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睛，不再抵抗腦海中那強烈的眩暈感，頭一歪，便暈倒了在他的懷裡。

呼——！

鎧因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此刻是如釋重負，還是豁然開朗……

「勞煩你將她帶到安全的地方。」

他將花木蘭交給那龍族戰士。

「是，那大人你……」

我？

鎧因轉過頭，看著場中央那龐然大物，怪異的姿態，卻更怪異的盯著自己這邊的方向，不發一言，不做任何動作，就像看戲一樣，靜靜地看著自己……

「我……去會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