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淹城，請允許我愛上你（下）
?不要說人的自私，白川背着卓小雲離開等待救援的人群，多少人露出羨慕的眼光。自己卻像一隻懦弱的羔羊，白川離開時撇下的一句話就是，「離開這裏，這裏很快就會被水淹沒的！」
回來的路更難走，不只是水已經摸過了白川的小腹，水波波動一下就會有水直接打進喘著大氣的白川嘴裏，更是原本還能看見的往外噴水的下水道，現在已經完全看不到，即使偶爾能看到一點網上涌的水，也都快到跟前了才看見。萬一掉下去被水流吸進下水道，恐怕真是會屍骨無存了。
「別害怕，我們貼著牆走！」白川不忘安慰在自己背上已經有點緩過一點意識的卓小雲。
「有你在，我不害怕！」卓小雲伸出一隻手，有點多餘的放在白川頭頂，即使只是遮擋了幾滴雨，卓小雲也覺得必須那麼做。
還好的是一路上憑藉記憶，白川繞開大多數障礙物，不過還是碰到一些很鋒利又分不清楚是什麼的東西或刺，或划，或直接撞上。疼痛是有的，不過一瞬間就被冰冷的雨水凍得麻木了。
路上還有幾輛車已經熄火在水裏，一家人都在推車，就是捨不得放開。
離開最深的地方，終於回到熟悉的一段路，白川才算是鬆了一口氣，加緊就想先回到樓上再說，只是有點着急，腳下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白川身體瞬時間逝去了重心，直接前傾趴進了水裏，在背上的卓小雲還好，只是喝了幾口涼雨水，白川卻好一會才從水裏狼狽的爬起來，摸了一把臉上的水，轉而急忙問卓小云：
「沒事吧！」
「沒事，你……你額頭……」卓小雲聲音顫抖的，突然伸出手就要去捂白川的額頭。
「我……額頭怎麼了！」白川馬上就知道了，因為自己的眼睛都被紅紅的一層摻雜着水的血覆蓋住。
「先回去，沒事！」白川把卓小雲的手拿下來，自己用手捂住，立馬感到一陣疼痛，應該是傷口還有碎東西，不過現在也顧不得那麼多。
卓小雲應該是第一次見有人流那麼多血，臉上都有點嚇傻了僵硬。
就是白川現在照鏡子恐怕也會嚇到,血在整個臉上蔓延，即使雨水的沖刷都趕不上流血的速度。
白川強忍着疼，也不管卓小雲願意不願意，單手又把她被在背上。
這一次小心了不少，隨着地勢的抬高，走起來也輕鬆了不少，終於挨到樓下，從菜市場走到這已經足足過去了四十多分鐘！。
上了沒有水的樓梯，白川才把卓小雲放下，像是已經用盡了力氣一般，直接癱坐在階梯上。
額頭上的血似乎也停止了流，只是白川的臉不比卓小雲的好多少，慘白。
卓小雲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辦，把雨衣脫下來，然後一把抱住白川眼淚橫流。
「沒事，小傷，又死不了人，你看已經不再流血了！」白川強忍着，做出了一個微笑給卓小雲。
只是抱着白川的卓小雲不那麼想，她不想看那傷口，直接捧起白川的頭吻了下去，帶着淚，摻著血，還有雨水，這一刻卓小雲似乎顧不得那麼多，她只想吻這個男人，深深的吻上，帶着的是什麼，絕對不是感恩，是她自己愛一個人必須要做的事情，我愛你，我要你知道，即使我知道你愛的永遠都不會是我！
傻愣了的白川，想一萬遍都想到會是這樣，想要掙脫，卓小雲似乎已經料到，雙手在白川的脖子上打緊了一個「死扣」。這一吻就是再短暫也要用盡自己所有力氣，卓小雲這麼想。
好不容易分開，卓小雲眼淚也有點像這成災的雨，守不住。也不想留住。
多少有些尷尬，白川還是強作鎮定，發現卓小雲的小腿上也被什麼東西劃了幾道小口子，雖然不流血，但還是看着都疼。
「我……背着你上樓！」白川有點不知道怎麼開口。
卓小雲咬着嘴唇，點了頭，眼淚就是不停的流，就是自己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剋制。
白川還真不知道十五層會有那麼高，累了就扶著扶手休息一下，即使卓小雲說要下來讓白川休息一下，白川也一直沒放下卓小雲。
屋裏很暖和，白川把卓小雲一直送到她的房間，沒有電，就找了幾根蠟燭，囑咐了一下快點洗個熱水澡，最好泡個澡，然後又去廚房拿來一帶鹽，放在卓小雲的門口說泡澡的時候在水裏加點鹽，可以預防感冒。
然後，逃，絕對的是逃，白川逃回自己的屋裏，打開熱水龍頭，脖子夾着手電筒照亮，用浴室的鏡子看自己額頭的傷口。血已經幹了，只是還有一個像是玻璃的小東西扎在裏面，在手燈的照耀下，竟然還能反光。
白川把手電筒找了個位置固定住，然後一手把頭髮撩起來，一手小心的先捏住露出玻璃的一個頭，咬住牙，撥了出來，渾身冷汗直冒。玻璃雖然不大，但是原本已經干住的傷口一下子又破裂了，鮮血又是直流。白川又順手拿起浴室的毛巾直接按在傷口上。
一直等到傷口再次被堵上不再那麼流血，整個毛巾都被血染透，在灰暗的房子裏暗紅的瘮人。
白川胡亂的用熱水沖洗了一下身子，對於剛才卓小雲多自己的吻，他的理解就是一個小女孩害怕到了極點，才做出的動作而已。
「你洗完了嗎？」外門傳來卓小雲的聲音，很小。
「等一會啊！」白川匆匆用浴巾擦了下身子，去櫥櫃里找出乾爽的衣服穿上，才開門。
門外的卓小雲穿着一社睡衣，頭髮用浴巾包着，手裏提溜著一個小小的家用藥箱:「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沒事了！不用，都好了！」白川有點不知所粗。
卓小雲似乎不再像以前那個樣子，一把把白川從他屋裏拉出來，一直拉到客廳，客廳的茶几上點了幾根蠟燭，只是不太明亮。
「坐下別動！」卓小雲像是命令。
「奧……！」
卓小雲從小藥箱裏取出消毒的棉球棒，很認真，很仔細，有很小心的幫白川擦拭還有點小冒血的傷口，然後取出一塊小棉球墊在紗布上，萬分小心的給白川包紮好。
然後又把白川的腿很霸道的抬放自己的腿上，仔細找著傷口，雖然都不像額頭那個傷口那麼深，但是太多，都是磕碰划的傷痕密密麻麻。卓小雲今天流的眼淚有點多，現在不時的滴落在白川滿是傷的腿上。
「白川……」卓小雲沒有抬頭，只是在擦傷口。
「怎麼了！沒事，這都是小傷！」白川說。
「我不是說這個！我能再求你一件事情嗎？」卓小雲抬頭淚眼朦朧的看着白川。
「別哭啊！什麼事情，不用說求不求！」白川想伸手抹去卓小雲的眼淚，伸到一半又想縮回來。
卓小雲一把抓住白川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
「請允許我愛上你，好嗎！」卓小雲眼淚說完不停的涌動出來，流到白川的掌心，很熱，很滾燙。
白川真沒想到卓小雲會求自己這樣一件事，愣了半天才說出：「我有女朋友啊！你知道啊！」
「我只要求讓我愛上你，你可以不愛我，我也不會成為你跟肖婷的絆腳石，我只想愛你，一天，一小時，一分哪怕是一秒就好！」卓小雲從沒覺得把愛出來也會那麼痛快，心底里所有的話好像已經是練習過無數回了，說出來竟然一點停頓都沒有。
「這……我真的不可能愛上你，我的愛只能給肖婷一個人！」
「我不要你的愛，我只要讓我愛你，只要你讓我愛你！」卓小雲的眼裏並不在乎白川說他不會愛上自己，連續的重複的重申著「只要你讓我愛你！」
「這個，你愛不……愛上我不是我說了算吧！」白川腦子都被繞糊塗了。
「那我就當你答應了！」卓小雲可能真被雲水泡壞了腦子，聽着白川不算回答的回答，高興的跳起身子，像是得到了寶藏的孩子一樣。
外面的雨小一點，但還是要比一般的雨大不少，但是起風了，起風了雨應該被吹走。白川似乎不太關心這個城市的什麼，只是拿着被泡壞的手機發獃，卓小雲的手機也已經泡壞了，電還是沒有送上，最後一根蠟燭，也快燃盡。卓小雲說害怕屋子裏黑，一直在客廳陪着發獃的白川。
「也不知道婷婷那邊怎麼樣了!會不會也像這裏下那麼大的雨，」即使他知道一個相隔五百多公里的地方同樣發生水災的幾率很小很小。
「放心吧！沒事的！」卓小雲算是安慰的跟白川柔聲說着。
蠟燭燃盡，手電筒也被白川洗澡的時候弄壞了，屋子裏一片黑，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睡吧！我送你回屋！」白川起身，摸索著拉住卓小雲的手，往她的卧室送。
「我怕黑，真的怕黑，今晚你能陪我嗎！」卓小雲像是在祈求。
「這個恐怕真不行！被你肖婷姐……」白川還沒說完，就已經被卓小雲拉倒在她的床上。
「我只要你陪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