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離別的歌聲

羽玄正聽了安雨落的話點點頭，有着安雨落斟了茶「好，便依你！」

或許是這次羽玄正的約談，讓安雨落意識到自己身上的還藏着一些危險。

很快安雨落便找到了葯老。

「怎麼想起來找我了？」葯老還是一副弔兒郎當的模樣，手中拿着酒葫蘆，沒事兒的時候呷一口。

「葯爺爺，我想請你幫個忙！」安雨落撒嬌地說道。

「什麼忙？」葯老抬眼瞥了安雨落一眼笑着問道。

「您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把我額上的花紋還有後背上的鳳紋給抹掉？」安雨落問道。

「為何要抹掉？」聽安雨落的話，葯老坐正了身子，扯了扯自己有些凌亂的衣裳。

安雨落一邊用一旁煮好的水洗茶一邊說道「我和阿墨這次離開，肯定要面對各個皇族的人，關於鳳女的傳聞已經太多了，額間有花紋，後背有鳳紋恐怕各個皇室想要打聽便會知道，這次走我也不會把《帝王術》拿走，那是屬於族人的東西，不屬於我一個人。」

安雨落把一杯泡好的茶端到了葯老面前「既然走了以後與這七大族斷了聯繫，那麼便把一切都給抹掉便是了！省的以後讓人拿了做把柄，對朝霖國對七大族都是一種威脅！」

葯老有些嫌棄茶水，覺得沒有自己手中酒葫蘆裏面的酒好喝，聞了一下便放下了。

「這個倒是簡單，我這裏有葯抹上些時日便會把你身上這些印記全部消散，不過你想好了？」葯老看向安雨落問道。

安雨落點點頭「既然族老們從小便封印了我身上這些，那麼還是繼續封印着吧。」說着搓了搓手接着道「其實族人們當初說的也不錯，就是因為這鳳女的身份，給我自己還有族人們帶來了許多的麻煩，不如當一個普通人來得舒服呢！」

葯老喝完了酒葫蘆裏面最後一滴酒，只得端起桌子上的那杯茶。

「好，你先回去吧，回頭我讓小子們把藥膏給你送過去！」葯老說道。

「那好，謝謝葯爺爺！」安雨落起身，高興地說道，跨過門檻以後回頭對着葯老又說道「正爺爺有一批酒在玄真族的後山上那顆橘子樹的地下，不多，聽說是正爺爺前兩日剛剛埋下的，我只知道這麼多，剩下的我便不知道了！」說完，安雨落便走了。

葯老果然一聽酒便眼神放光，嘴中卻帶着嫌棄地說道「新埋的酒哪有什麼醇香呀！」不過還是披上了自己外衣，拿上放在門口的小鋤頭哼著小曲兒開始往外走。

當晚便有小葯童來送了藥膏，把藥膏的使用方法告訴了安雨落，同時也聽見外面的丫頭們說着今日葯老又偷了羽玄族老的酒喝，兩個人在玄真族的後山大打出手。

安雨落聽了只是一笑而過便關上了門便開始坐到梳妝台面前打開了手中的藥膏，抹了一點塗到了額頭上。

藥膏塗上去沒有別的感覺，不辣也不刺皮膚。

安雨落和南宇墨要離族，族中是按照族女出嫁的禮制準備的，因為安雨落身份的特殊更時繁瑣。

最後安雨落瞧著照着族老們這樣準備恐怕是輛馬車都不夠，與族老們商量以後一切從簡，最後還是滿滿當當裝了六輛馬車。

走的前一晚，羽玄月在院子中饒了好幾圈，最後被檀韻看到了給帶了進去。

「姑姑真的要走了嗎？可不可以帶上月兒。」羽玄月有些委屈，說着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安雨落拉過羽玄月的手有些不忍心，但是還是得說「月兒乖，姑姑真的要走了，不過月兒不能跟姑姑走！」

「為什麼呀！月兒不想跟姑姑分開！」說着羽玄月便哭了起來。

安雨落把羽玄月抱進了懷裏，我這小丫頭的頭「姑姑出嫁了，以後便不是七大族的人了，但是月兒還是七大族的女兒，所以不能跟着姑姑走！」

「可是我不想做七大族的女兒，我想做姑姑的女兒！」羽玄月抽泣著說道。

安雨落有些無奈，也不忍，羽玄月從小便沒了爹娘，雖然被羽玄正從族點給帶了回來有人照顧，可是卻沒有感受過爹娘的愛，而自從來了安雨落這兒，這兒有安雨落和南宇墨哄著三個孩子，小糯糯和小煜辰與羽玄月年紀相仿又能玩兒的一起，對於羽玄月來說這才是一個家該有的樣子。

可是剛剛融入這個家，卻又要失去，難免讓小丫頭接受不了。

「月兒，月兒你聽姑姑說！」安雨落也紅了眼眶「月兒，你現在是玄真族的嫡系大小姐，你的身上有着普通人沒有的責任，玄真族還等着你去管理呢，所以你不能離開，玄真族所有人都是你的族人，他們需要你！」安雨落知道對一個孩子去講責任真的很殘忍。

「你是玄真族的希望，是正爺爺的希望，也是姑姑的希望，欲戴王冠必承其重，雖然許多時候這個王冠並不是你想要的，但是卻必須是你去承擔的，月兒要做一個堅強的姑娘啊，姑姑小的時候也是這麼過來的！姑姑對不起你，也要讓你承擔這一切！」

當晚，安雨落陪着羽玄月，把羽玄月哄睡著了以後才讓人把羽玄月給帶回去。

…

終於到了出發的日子了，所有族人們聽說了都出來相送，雖然大家都知道，鳳女早晚都會離開，但是還是有一些人忍不住落淚。

安雨落先去了大祠堂拜別祖先，現在的大祠堂，專門辟出了一塊擺放着自己的畫像，那是專門供族人們朝拜鳳女的。

許多族人們紛紛相送相送到了族門處，與羽玄落關係很好的那些個夥伴們更是紅了眼眶。

所有人都知道有今天，族中許多家庭都經歷過這樣的離別，女兒出嫁，此生再也不見。

只是因為安雨落的身份，讓如今這送別的場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壯觀。

「保重！」羽玄智與一眾夥伴們盡量臉上帶着笑容，但是卻擋不住心中的悲傷，明明臉上帶着笑意，眼淚不知什麼時候卻落了下來。

「保重！」安雨落一一擁抱道別。

「孩子，從今以後我們便保護不了你了！」羽玄正抿著嘴說道，雖然還是像往常一樣嚴肅，不過手中卻緊握着他那對盤得發亮的核桃。

「都已經當娘的人啦，不要那麼任性啦！」花婆婆擦着眼淚叮囑道。

「丫頭哇，這是爺爺最後一次給你變戲法嘍！」棒雲說着給安雨落又變了一次小時候羽玄落最愛看的戲法，那是棒雲在外族遊歷的時候學會的，很是得羽玄落歡喜，安雨落忍不住破涕而笑。

「丫頭，保重！」機妤還是那樣沉着的性子，卻給了安雨落一個蓮霧玉石，那是羽玄落小的時候最想要的東西，不過因為當初沒有黑曜石，蓮霧玉石世間罕有，作為當時佈陣最好的材料機妤當初也只尋得那麼幾塊，也是不能滿足羽玄落的唯一要求。

「丫頭，以後老夫可能就不會再雲遊四海了，孟祺那小子天賦異稟，我已經傳信讓魏新那小子把老夫所有留下來的醫術都送給孟祺那小子了，只要那小子不懈怠，總有一日，他的名聲會傳遍四海的！也能夠幫助你們，一生無虞了！」葯老還是抱着他的酒葫蘆說道。

「落姐姐，這是獸語笛，蕭兒知道落姐姐只要起舞便會引來百鳥，這獸語笛可以令百獸聽令，落姐姐以後若是遇到危險，便可以吹笛求助！」林蕭好像又長大了些，以前還覺得小，如今與小糯糯他們一比，竟然都已經是大哥哥了。

「姑姑…」羽玄月乖巧地仰著頭看向安雨落，小臉憋得通紅，身旁是小糯糯一直牽着羽玄月的手，安雨落摸了摸羽玄月的臉，深吸一口氣，略帶沙啞的嗓音說道「月兒乖！」

「姑姑不哭，姑姑讓月兒能夠感受爹娘在身邊的幸福，不然月兒這輩子都不知道爹娘的懷抱到底有多溫暖，月兒在姑姑身邊這麼多天，是月兒這輩子最幸福的日子了！以後月兒會聽族老爺爺奶奶們的話，不會讓姑姑失望，我也會照顧好我的族人們，讓她們永遠幸福！」羽玄月說着說着，眼淚又開始吧嗒吧嗒地往下落。

安雨落蹲下身緊緊抱住羽玄月，隨後從手指上取下了那一枚之前怎麼都取不下來的黎山送給自己的紅寶石戒指，然後又取下了自己的頸鏈，穿上那一枚戒指戴在了羽玄月的脖子上。

「這一枚戒指代表着咱們玄真族，是鳳女所佩戴的，姑姑以後便不是鳳女啦，這就交給月兒保管，月兒可不要弄丟了！」安雨落細細地叮囑道。

「月兒一定會保管好的，姑姑放心，嗚嗚嗚~」孩子終究是孩子，剛才明明努力讓自己不哭，如今卻悲傷湧上心頭卻怎麼都止不住眼淚開始放聲大哭。

安雨落起身，瞧着眼前這一群人，一群愛着自己的人，安雨落現在早就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羽玄落還是安雨落了，承載着兩世的記憶，只知道眼前這群人，都是自己至親至愛的人，今生難以相忘的人。

退後兩步，安雨落直接跪在地上，沖着前方磕了頭，與愛自己的人告別，與自己愛的人告別，與養育自己的故鄉告別。

上車的時候，不知道誰帶的頭，大家開始唱起了那一首從小聽到大的族語歌，歌聲盤旋在空中，傳到了遠方。離別的歌聲總是扣人心弦，讓人久久難忘。

六輛馬車伴着歌聲緩緩朝着族門駕去，族人們紛紛控制不住腳步在後面跟隨着，直到馬車消失在族門陣法當中。

羽玄落，生為鳳女，在族中長大，身為玄真族嫡長女被各位族老撫養長大，為人仗義性格坦蕩，結識一眾夥伴。失蹤那年，族中傾盡全族之力尋找，雖然並沒有找到，但是這麼多年卻並沒有放棄。

后失而復得，族人歡喜，奉為鳳女，供全族人敬仰拜念。

不過鳳女早已嫁為人婦，今相送，此生再也不復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