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被欺負的小女孩兒

第三百一十七章 被欺負的小女孩兒

第三百一十七章·被欺負的小女孩兒

和談的地點被設在了距離山西邊界不足五十里的地方,德王這邊讓孫德璋提兩萬夏軍一直護送著安逸到遼軍大營,而遼人這邊的蕭燕兒也是在郭木爾龍驤騎團團拱衛之下,兩邊雖說是和談,但是兩軍同至和談大營的時候,總感覺有些劍拔弩張的感覺。

尤其是郭木爾,見到安逸的時候是瓮聲瓮氣的重重地哼了一聲,

而且比較意外的是,走在前面的蕭燕兒也不似上回和談的那套客氣勁兒,倒像是遇到了什麼糟心事兒一樣面無表情,擺起十足的一個冰山美人模樣,

這姐弟倆一前一後的讓安逸感覺到就好像是陰天的雨雲一樣,都沒有什麼好臉色,讓安逸原本打算沖這姐弟倆客套一番的心思,也不由得收回了肚子。

這蕭燕兒心情可謂是極其的差,和談開始就沒打算跟安逸寒暄什麼,直接就把她拋給雍王的那幾個條件原封不動的丟給了安逸,

要求夏國給大遼割地、歲供,再加上安逸之前提過的,全面通商。

原本的蕭燕兒打的就是兩邊兒下注的譜,所以和談的合約幾乎連改都不用改,對於割地和歲供這兩個硬性條件,她認為德王沒有理由拒絕,甚至會比雍王更加容易接受,就算是前來和談的安逸巧舌如簧,他心裡也應該清楚這太原城可比不比王京城更堅固。

之所以指名道姓讓安逸來參與和談,目的就是想再增加一條就是之前他們在韓林和談時候安逸提到過的那個全面通商,

說心裡話,這個全面通商,真的是說到蕭燕兒心坎兒上去了。

不過

安逸剛一開始就把蕭燕兒所提的條件給拒絕了,沒什麼說的,就一句話:

「和談,是你們來找我們和談,那就是一次公平的和談,有關歲供和領土問題就不要再提了,這兩樣沒得談!」

看著安逸一開始就一副油鹽不進樣子的蕭燕兒,那原本就壓在心底的火騰一下子就上來了,氣的站起來朝著安逸威脅道:「好,既然靜遠伯沒有和談的誠意,那我看也就沒有必要互相耽擱時間了,回去讓德王備戰吧!看看你們的太原城,擋不擋得住契丹的鐵騎!」

看著那被怒氣填充的更加豐滿的胸膛,安逸玩味的朝她笑了笑,也站起身來,聲音平淡地說了這麼句:

「好,備戰是沒有問題,太原城雖然比不得王京,但是經營已久,堅守個三五個月都不是問題,不過就是不知道你燕兒太后的上京,能不能在耶律休可的兵威之下堅持那麼久了。」

安逸這話就像是一柄無形的利劍,一下就戳到了蕭燕兒的軟肋,

蕭燕兒不明白這封連自己都是今天早晨剛剛收到的上京報變的急函,他遠在大夏的安逸怎麼會知道,

「真不知道靜遠伯這些謠言是從哪聽來的,我......」

「大家都是聰明人,燕兒太后何必跟安逸繞彎子。」

作為始作俑者的安逸並沒有打算聽蕭燕兒的那套極為官方的掩飾之詞,看這樣子八成剛見面時那一臉的寒霜也是跟這事兒有關了。他緩緩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朝著蕭燕兒微微一笑道:「燕兒太后回去考慮考慮吧,我給你一天時間,如果你覺得還有必要跟我們談的話,隨時恭候。如果你覺得,我們非要在戰場上拼個兩敗俱傷的話,我一樣隨時奉陪。告辭!」

說完,安逸頭也沒回的走出了和談大帳,只留下蕭燕兒一個人,皓齒緊緊地咬著自己的嬌艷的下唇,似乎就要滲出血來,

「安逸!」

......................

安逸倒是等著了,蕭燕兒卻是先等不及了。

蕭燕兒回去越想越不對勁兒,甚至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她腦海里不斷的徘徊,她想著安逸今天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恐怕對於耶律休可起兵叛亂的事兒安逸比她更早要知道,

那這個遠在東方的安逸,怎麼會比身處事件之中的自己的消息來得更快?

就一種可能,

那就是他安逸在這事兒之前就已經知道了。

蕭燕兒清楚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就算他安逸不是這場政變的始作俑者,也絕對是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想到這兒,蕭燕兒是一刻都坐不住了,連夜派人去夏營,請安逸商議和談之事。

遼營的使臣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夜深十分了,安逸已經是換了一身絲織的睡袍打算歇下了,不過聽得蕭太后夜半有請,安逸知道蕭燕兒是忍不住了,心裡竊喜著就這麼隨意的把官靴一套,起身出帳而去,

隨從的侍衛看著靜遠伯這麼一身睡袍打扮就出來,任誰都會緊接著就聯想了到遼營那個美艷無雙的太后,然後不由得竊笑私語了起來,這讓來請的遼使臉上很掛不住,

「伯爵大人,您是否......換身衣裳?」

安逸低頭看了看自己這質地上乘的睡袍,朝著遼使輕笑了笑道:「如果你們太后覺得我衣冠不整不願意見我,我可以回去嘛!」

「別別。」

遼使一聽安逸要回去,趕緊擺手急道:「在下斷無此意,伯爵請隨意,請隨意。」

太后心情正差著呢,這會兒要是把這差事辦砸了,回去怎麼交代?

想到這兒的遼使也不再多嘴,徑直引著安逸就往蕭燕兒的大帳里去,

就這樣,兩軍加起來三萬多人七八的有一大半兒,都看到了大夏的靜遠伯爺,穿著個睡袍就進了大遼承天太后的中軍大帳......

「你......你怎麼穿成這樣就來了?」

果不其然,蕭燕兒見了安逸第一反應也是這句話,嚇的身後的那個引路遼使趕緊朝著蕭太后躬了躬身,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安逸卻像是進了自己家門兒一樣,很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到了側首下的椅子上,把二郎腿一翹,笑著對帥案後面一聲太后華服正襟危坐的蕭燕兒打趣道:「燕兒太后又沒有說叫我來幹什麼,這大晚上的,我哪知道該穿什麼衣裳過來啊?」

「明知故問!」

蕭燕兒說起這話來自己都感覺到有點兒不對味,眼神飄忽的兩下,「喊你來除了和談的事兒,還能是什麼?」

「燕兒太后這樣說可就是貶低人了。我安逸雖說不是什麼風流倜儻的才子,但是若是燕兒太后想要賞花賞月吟詩作對,安逸自信也是能夠信手拈來的。怎麼在燕兒太后眼裡,我倒成了只會舞文弄墨的政客了。」

「我現在沒心情跟你在這兒戲謔。」

安逸這副笑的都能掉下來糖渣子的臉,讓蕭燕兒看得俏臉是越來越寒,「我知道西域的事兒,罪魁禍首就是你。既然你是有備而來,那就說說的你的條件吧,中原的事兒儘快解決,對你我都有好處。」

「好。」

安逸把二郎腿一收,像是抖落錦袍一樣抖落了一下自己那絲織睡袍,正色道:「既然燕兒太后願意拿出誠意來談,我也就不拐彎抹角的了,還是那句話,不割地、不歲供,這是底線。其次就是遼軍退出中原,以韓林和談時界定的提工川為新的西北邊界,之後遼夏兩國按照之前的提議實行全面通商,大夏也會將國內的幾個重要城市開放作為通商重鎮。不知道燕兒太后意下如何?」

「和談之後,你們不得以任何方式干預西域事物。」蕭燕兒補充道。

蕭燕兒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讓安逸至少不要在她回師大遼處理政變的時候,再繼續通過西域做他耶律休可的幫凶,

不過安逸倒是聽出了蕭燕兒的畫外音,這不再干預西域事物,是不是就意味著蕭燕兒打算在平息耶律休可政變之後重整兵馬收拾西域大夏也不準干涉?那這一下不就是變相的把寧兒給賣了嘛!

「可以,但是在涉及到大夏利益的情況下,我希望關於西域的事物,我們可以通過像今天這樣談判的方式來解決。」

蕭燕兒深深地看了安逸一眼,半晌才點了點頭,然後朝著繼續開口道:「不過除此之外,我希望夏國能夠對於我大遼關於此次戰爭有所補償,儘管可以不是歲幣的形式。」

安逸明白蕭燕兒這話的意思,勞師遠征大夏,雖然在和談之後達成的條約在目前情況下已經算是達到了最大的利益點,但是他們所談妥的全面通商是個需要長期經營方能凸顯效果的事兒,

說白了就是這個全面通商對於夏遼兩國來說的好處並不是近期可見的,只有領土、銀錢才是她蕭太后一次對夏作戰之後能夠回去跟那些站在朝堂上、心底深處卻依舊有著那麼一絲強盜思維的朝臣們所能作的最好的解釋。

但是安逸雖然明白,心裡卻不是那麼個滋味,有些不滿的應著蕭燕兒道:「燕兒太后這話說得可就遠了,如果安某所料不錯,咱們其實可以在韓林的時候就能夠獲得彼此想要的一切。是你蕭燕兒執意叩潼關、入中原,現在弄得中原是半壁狼煙滿目瘡痍,就算是沒有德、雍之爭,想要恢復這戰爭的創傷至少要一兩代帝王的努力。說句難聽的,現在你們後院著火,我安逸沒有獅子大開口而是維持了之前我說的那些條件,已經是給足太后顏面了,太后要是再向安某索要,是不是就顯得有些誠意不夠了?」

話雖這樣說,但是安逸自己心裡也是拎得清的,他現在借著寧兒的手拿住了蕭燕兒,可這並不代表他就能夠狠下心來砍下這一刀,畢竟從大局來說,蕭燕兒當政的遼朝可能比耶律休可當政的遼朝要理性不少,這對於大夏來說也絕對是好事不是壞事,

不過,現在用這柄鉗子來壓一壓蕭燕兒的和談條件,卻還是可以遊刃有餘的,甚至可以說是有奇效。畢竟一步步壓著耶律皇族走上來的蕭燕兒,絕不可能讓耶律休可再重新控制大遼,不然那就不僅僅是對她,甚至是對她整個家族,都將是滅頂之災。

蕭燕兒幽幽的嘆了一口氣,臉上不經意的抹過一絲苦笑,就目前來講,能夠平息的結束這一切然後全力趕回遼朝去,才是對她最為有利的,

「算了,那便如此吧,明天我會讓使臣把和談條約送到你那裡去,伯爵請吧。」

她朝著帳外抬了抬手,對安逸下了逐客令。

不知道為什麼,從和談的角度來說已經是完全在韓林合約的基礎上沒有做任何變動的結果,沒能讓安逸感到欣喜或者意滿,而是有種......

頗為失落的感覺,到好像是自己把什麼東西,落在了這大帳里......

安逸站起身來,看著已經是沖著自己帥案微微發怔的蕭燕兒,心裡竟升起一絲不忍,

其實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對蕭燕兒這個完完全全站在自己和大夏對立面的遼朝太后能夠有這樣的感覺,或許這也就是之前高慈懿說要讓安逸做他的閣老,但是安逸卻說有些事情說是說做是做,完全不是一個概念的原因,

安逸心裡的那一絲理性很清楚,就憑他的這一念之仁,或許他就永遠都不是個能夠口銜日月、腳踏乾坤的首輔明相。

「不如.....跟我做個交易吧。」安逸站起身來,朝著蕭燕兒如是說道。

「你說......」

蕭燕兒的聲音有些默然,她當然以為安逸對於自己剛才的說法有所不滿,又打算落井下石般的再補充什麼條件,所以那張板著的俏臉,顯得愈發的冰冷,

不過安逸卻似乎能看得到,此時這位權傾朝野的承天太后,冰顏之下便是一個讓人欺負后噙著瑩瑩之光的小女孩,那一股股的委屈只能憋在心裡,硬是憑著眼底那一絲別樣的堅定,支撐著這一身似乎千斤之重的鳳冠華袍。

「我的要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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