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撕破臉

第三百一十五章 撕破臉

第三百一十五章·撕破臉

這小茶樓二層倒是燈火通明的,不過一層卻是黑乎乎的伸手不見五指,

柳彪和胡玉華兩個人剛邁出雨幕探上茶樓的台階,就聽到這黑暗之中「鏘」「鏘」的兩聲拔刀聲,緊接著就看著兩道銀光閃過,帶著陰風就朝著自己面門劈了過來。

「住手!是我。」

這一聲喊讓柳彪越來越覺得這眼神兒好還真是有好處,自己這還正往腰間的佩劍摸去呢,旁邊兒的胡玉華已經是看清了來人,

「我是胡玉華,奉命前來。」

聽到這句話,兩個侍衛模樣的人才從黑暗之中緩緩地走了出來,等到看清楚左邊那人面孔的時候,柳彪差點沒氣的跳起來,

「毛子!」

柳彪走上前朝著毛子的胸甲上重重砸了兩拳,帶著笑意的嗔道:「你小子長本事啊?老子你都敢砍?」

毛子嘿嘿地笑了兩聲,撓頭道:「這外面下這麼大雨,我們哪知道是誰,問了你們也不答話,可不就動手了。」

「那兒他媽那麼大雨誰能聽見你們說話啊。」

久未謀面,乍一見到毛子的柳彪還是相當的欣喜,一邊拍著毛子的肩甲一邊誇讚道:「不錯不錯,你小子比當時在西北的時候刀法凌厲的不少,現在有資格跟我比畫了。」

「就你?」

毛子聽著他的話,眼神之中那是一陣的不屑,「我這套刀法可是當時孟崎哥留下來給我練的,可是凌厲得很呢。」

「你可快別跟我扯淡了,孟崎懂個球的刀法!來來來,咱們倆就在這兒就比畫,讓你瞅瞅什麼叫真功夫!」

要是毛子說師從高慈懿或者姜尚柳彪八成也就蔫兒了,聽到是跟孟崎學的,這動起手來大不了菜雞互啄,誰怵誰啊?說著拔出腰間的佩劍就要跟毛子比畫,

倒是讓一旁的胡玉華一把攔住了,扯著他朝著樓上走去,一邊走著一邊柳彪還不依不饒的讓毛子在一樓等著他下來比武。

兩個人轉過二層的樓梯,才看到這靠在桌邊一身素衣白袍的人影,不是他靜遠伯安逸,還能有誰?

「我說柳彪?你這王京走一圈兒過來了,怎麼還是這副逮誰跟誰齜牙的性子?高慈祥還沒讓你長記性?」

安逸轉過面來,朝著桌子對面一抬手,示意二人坐下,調侃著柳彪道。

「伯爺。」

柳彪這屁股還沒沾到板凳呢,就開始跟安逸抱怨起來了,「下次這種事兒,我可不幹了,你都不知道這王京里的水有多深,一個個的恨不得都能長八十個心眼兒,我實在是算不過他們。」

安逸笑了笑,把桌子上的茶壺朝他們兩個面前推了推,示意他們兩個落湯雞喝點兒熱的暖和暖和,

「不至於吧,你不是說那個竹清怡可是個有心計的丫頭嘛,跟她在一起,還能吃的了虧?」

柳彪還沒來及開口,胡玉華倒是先重重的點了兩下頭,插話道:「講真的,那個女子確實鬼精鬼精的,要不是她,我們還真出不來王京城。」

「你們兩個都這麼說,那看來是沒錯了。」

安逸點了點頭,「不過想來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竹宗臣就是一條老狐狸,他這女兒也差不到哪兒去。」

「你們出來的時候,王京情況如何?」安逸接著問道,

「可別提了,那叫一個亂吶!特別亂!」

安逸覺得這種事兒問柳彪,最後自己只能聽得一臉黑線,轉而又把臉看向了胡玉華。

「高慈祥新委任了一個北軍指揮使叫做賀之然的,這個人是個文官出身,但是居然會打仗,一開始聽說用夜襲戰法把遼人擾的是夠嗆。而高慈祥這邊也是佯做談判,等著吳王進京然後徹底扭轉戰局。

不過你猜後來怎麼著?」

「讓蕭燕兒收拾了?」

胡玉華重重的把頭一點,「沒錯!遼人在北直隸邊界設伏,大敗吳王援軍,據說還連斬兩將,逼得他們後撤數百餘里。王京里的高慈祥看吳王沒指望了,又乖乖的去跟遼人和談了。」

「我不是說了嘛。」

安逸端起茶盞看著二人,眼眸之中帶著一絲耐人尋味道:「蕭燕兒這個女人,你想要抓住她的把柄逼她退讓,那是難上加難。但是你只要有一點兒破綻被她看到,她就能以此為突破口,讓你萬劫不復。」

胡玉華對此表示相當認同的接著道:「沒錯,而且我昨天剛剛收到消息,現在蕭燕兒已經和雍王達成和談了,但是具體的條件還不得而知。」

「是嗎?那這樣看來,很快她就會來找我們了。」

「伯爺的意思是......遼人也會來和我們談判?」胡玉華對此倒是頗為驚訝。

安逸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兩頭下注的好時候,蕭燕兒怎麼會放棄。」

「不過這蕭燕兒的和談還在其後,有件事兒,你們可得提前準備上了。」

安逸一邊說著,一邊朝著柳彪看了一眼。

這一眼給柳彪嚇得趕忙朝著他擺著手,「不不不,伯爺,你可別看我,王京我是不可能再回去了。」

「誰讓你回王京了?我的意思,是讓你繼續做你的柳大將軍。」

這話說得柳彪更是摸不著頭腦,「你是......什麼意思?」

安逸一臉神秘的朝著柳彪勾了勾手,示意他把腦袋湊過來之後,貼在他的耳邊低語了幾句,然後在他肩膀上輕輕一拍,

「懂我的意思了吧?換個檯子,繼續唱戲。」

柳彪當然是明白了安逸的意思,撇著嘴無奈地點頭道:「得,我算是看出來了,反正這坑蒙拐騙的事兒,伯爺就能想到我柳彪。」

「看你這話說得。」

安逸被他弄得有些哭笑不得,「這不是趕上你身份特殊嘛,行,我答應你,這最後一次了。」

「這可是你說的,別到時候攤上這種事兒又拿我往上頂。」

「放心吧,我說話你還不信吶。」安逸笑著答應他道。

轉頭看著外面雖然依舊仍是雨簾不停,但是比起剛才的傾盆之勢已經是小了許多,

「好了,我說的就這些,你們兩個也快些回去吧,別到時候讓那姑娘生疑,」

「好,那我們這便走了。」

「柳彪!」

兩個人站起身來的時候,柳彪卻讓仍舊坐在桌前的安逸叫住了,他朝著太原方向一指,「等近了太原之後,我讓人把你姐的住處告訴你,有空去看看她。」

柳彪鄭重的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

............................

第二天晌午時分,安逸正倚在太原城中高慈勛特意贈予他府院的正廳里那把花梨木雕椅子上,正蹺著二郎腿看著成都高影疏寄給他的家書,就聽到了門外親兵侍衛毛子的稟報聲,

「伯爺,德王殿下派人來請,說是到行宮議事。」

想必,是柳彪他們已經到了太原了。

安逸嘴角一挑,然後把手裡那份連信紙都顯得很精緻的信函小心翼翼的夾在桌案上的書頁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整了整自己的衣袍,「知道了,回稟德王,我即刻就去。」

說來安逸這座府宅寬敞倒是寬敞,但是距離行宮位置可不近,而且在這太原車水馬龍的市井接道又不能快馬飛奔,因此他到行宮正殿里的時候,基本上其他的人已經到齊了。

「靜遠伯到了,本王可就等你一個了。」

德王高慈勛見到安逸那是心裡一百個開心,趕忙親昵的走上前去,把他從殿外拉了進來。

安逸笑著跟高慈勛恭維著,然後用餘光打量了下這一圈子人,實際上除了面無表情的竹宗臣之外,也就多了一個正盯著他瞧的柳彪,

「喲,柳大將軍,這可是稀客呀。」

安逸走過柳彪身旁的時候,笑著朝他點點頭,手上順勢就打算親昵的拍一拍柳彪的肩膀,

不過柳彪卻十分出乎眾人意料的並沒有跟安逸寒暄的意思,而是迅速的往後撤了一步,讓安逸那隻拍過來的手掌撲了個空,

「哪裡,在下見過靜遠伯爺。」

柳彪淡淡的朝著安逸拱了拱手,看起來極為敷衍。

雖然這躲避的動作一閃而過,但是周圍在座的幾乎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這尷尬的氣氛,包括安逸自己,和他那凌在空中有點兒不知所措的手。

「哦呵呵。」

安逸悻悻的把手收了回來,然後有些刻意的朝周圍人介紹道:「這個我給大家介紹下吧,柳彪,原蘭州威武大將軍,之前我們一起在先皇那裡共事過。」

除了皺著眉頭的竹宗臣,和看的一臉問號的高慈懿之外,德、趙兩王包括孫德璋都很配合的堆著笑,好像並沒有看將剛才那尷尬的一幕似的。

不過

安逸好像是覺得這屋子裡尷尬的氣氛還不夠似的,再次往柳彪的身前靠了一步,甚至有些討好的意味說道:「等到辦完正事,柳將軍一定要到府上坐坐,咱們好好的敘敘舊。」

「是啊,當時在蘭州,咱們可都是並肩作戰過的吶。」

孫德璋可能是怕柳彪再讓安逸尷尬一次,所以忙著插了句圓場的話。

「伯爺當然是清閑,我柳彪可是奔著德王殿下來的,必然時時刻刻要打著十二分精神,府上我看肯定是沒時間去了,伯爺見諒。」

「你放肆!」

高慈懿倒是先忍不住了,「咣」的一聲拍案而起,指著柳彪怒斥道:「你算是個什麼東西!敢對伯爺這麼說話!」

這下子可是任誰想假裝沒聽見,都是不太現實了,已經不是尷尬不尷尬的問題了,完全就是靜遠伯爺笑眯眯的把臉伸過去,讓柳彪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德王、趙王還有孫德璋三個人實在是沒想明白這柳彪為什麼連個安逸這寒暄的話茬都不願意搭,不是安逸派人把柳彪救回來的嗎?怎麼好像搞得兩個人有著什麼溯怨世仇一樣?

不過一旁的竹宗臣倒是饒有興緻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雖然他也不明白為什麼柳彪要大庭廣眾之下駁安逸的面子,但是他感覺事情好像正朝著他昨日跟皇貴妃孫氏所想的那種情況發展,

可能他安逸這次去救人,真的就是個熱臉貼到冷屁股了,沒想到人家柳彪一上來就先把自己身後的大旗描了個清楚。

安逸的脾氣性子竹宗臣在清楚不過了,想想那個曾子仁就知道了,他不信柳彪話都說到這兒了,安逸還能跟剛才一樣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那就不是他安逸了!

「柳彪!靜遠伯爺可是本王座上賓,如此出言不遜訊,你......」

德王雖然沒明白這兩個人之間有什麼過節,但是就現在對於他來說,十個柳彪都不頂一個安逸,因此也是把臉一黑,打算責那不識趣的柳彪一頓。

只是沒想到他這話還沒說完,倒是被臉上越發僵硬的安逸揮手打斷了,

「算了,畢竟柳大將軍之前貴為北軍指揮使、雍王面前的紅人,怎麼會還會把我這小小的伯爺放在眼裡。」

然後噙著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轉面對德王道:「殿下可要好生用他柳大將軍,見風使舵的本事,咱們這一屋子人加起來,都不及他萬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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