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再也不想看到你

下一刻，文瑜失聲尖叫了起來。

他指著屏幕里，聲音夾雜了幾許顫抖：「天哪……他……他竟然……。」

君九歌雙眼微眯，冷笑了一聲，「小看他了。」

只見郁清清勢如破竹朝狼牙撲去，那氣勢把狼牙都嚇了一跳，下一刻，匕首狠狠的扎進狼牙的脖頸處，血流如注，狼牙吼間發出一陣憤怒悲痛的嘶吼，將郁清清甩了出去，郁清清身體撞上牆壁，滾落在地上，單手撐著地面，另一隻抓著匕首的手抬了起來，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跡。

眼神冰冷犀利的看向對面的狼牙，身下一大灘血，一雙前爪刨著地面，看起來格外痛苦。

漸漸的，它身體倒向地面，再也爬不起來。

郁清清勾了勾唇，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看向角落的攝像頭。

薄唇微張，聽不清他說的什麼，但君九歌卻能看懂唇語。

「他說的什麼？」文瑜好奇的問道。

緊接著他看到對方中指朝下，面色冰冷中夾雜著嘲諷，文瑜不可置信的看了眼身邊的少年，咽了口唾沫：「九……九少，他……他在挑釁您。」

這小子膽子可真大啊，連九少都敢惹。

他是不是不知道九少到底是什麼身份？

君九歌冷笑了一聲，「去，第二步計劃。」

文瑜結結巴巴的說道：「真……真的要這樣嗎？」

君九歌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文瑜再不敢說什麼，乖乖的吩咐下去。

心中替那個小少年默默點了根蠟，長的是真好看，但是得罪了九少，未來堪憂啊。

郁清清說的是：「有種就單挑，跟孫子一樣躲在龜殼后，看的還滿意嗎？」

她知道接下來對方還會用盡各種辦法來折磨她，畢竟兩人可是奪命之仇呢，對方要真輕易饒過了她，那她只能懷疑對方別有用心，但是她也不怕，見招拆招，最好能把他本人逼出來。

郁清清走到沙發上坐下，身邊就是狼牙的屍體，屋子裡充斥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聞著令人作嘔。

擦了擦匕首，她五感暗中警惕著四周可能隨之而來的危險。

就這樣過了一會兒，頭頂的排風口忽然冒出一股白煙，郁清清迅速捂住口鼻，是乙醚。

眼神迅速轉冷，對方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如此她只好將計就計了。

郁清清暈過去之後，文瑜就吩咐人進去把人帶出來，君九歌喊住了他：「注意一點，那小子狡猾著呢。」

文瑜點頭，拍胸脯保證：「九少放心，就算這小子是孫猴子，也逃不出九少您的五指山。」

大門打開，兩個戴著防毒面罩的男人走了進來，架起郁清清就出去了。

郁清清是被一盆冷水潑醒的，她睜開眼睛，身上濕漉漉的，她被綁在椅子上，雙手雙腳都被捆住了。

還是在這個會所的包廂內，面前站著一個黑衣人，正將手裡的水桶放下。

郁清清垂著睫毛，雙手在背後動了動，是用的最複雜的捆法，換一般人肯定解不開，但許暘一開始就教過她各種自救手法，郁清清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解開。

但她只是安靜的坐在那裡，看起來沒有任何反應。

這時門開了，靴子踩在地板上發出沉重的聲音，猶如死神的腳步，一下一下，輕輕叩在郁清清的心扉上。

郁清清抬眼，少年自陰影中走來，黑衣凜冽，俊美的容顏令這昏暗的包廂一瞬間也變得熠熠生輝起來。

上次匆匆一顧，郁清清沒來得及打量他，此刻，她認真的看著走來的少年，相比之前，更瘦也更蒼白，也因此那眉目五官更顯靡艷絕倫，如果此前還是未開鋒的凜冽寶刀，那麼此刻，就是盛開在懸崖邊的絕世毒花。

越美麗，越危險。

郁清清在那雙漆黑的眼睛里，看到了平靜，也看到了殺氣。

她不由得垂眸，輕輕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少年開口，聲色幾分暗啞，卻足夠撩人。

「笑你費盡心機，假裝失憶，值得你如此大動干戈，我是不是該感到受寵若驚？」郁清清語氣嘲諷的說道。

「你確實該受寵若驚，能讓我如此對付的人，你是第一個。」

少年淡淡說道。

「要殺要剮就來吧，但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也會毫不猶豫的這樣做。」郁清清眼神清冷而倔強。

「為什麼？」他問，眼神幾許不解。

「沒有為什麼，就是看你不順眼，僅此而已，成王敗寇，你命大活下來了，我認栽，別磨磨唧唧的，快動手吧。」郁清清懶得再跟他廢話。

「死、不是太便宜你了？」君九歌冷笑了一聲，緊接著文瑜走了進來，他後邊跟著幾個黑衣人，人人手裡提著各種各樣可怕的刑具，燈光昏暗，這樣的環境令人壓抑而恐懼，換個人恐怕就要嚇尿了，而郁清清從始至終安靜如斯。

文瑜不僅對這少年刮目相看，怪不得能惹到九少，就這份定力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君九歌淡笑道：「知道小火去細毛嗎？把身體烤到三分熟，這時活肉徹底附著在身體上的皮膚分離，就能將皮完整的揭下來，正好可以拿你練練手。」

隨著他輕柔的話音落地，令人猛然打了個哆嗦。

君九歌忽然附身，手指落在郁清清下巴上，抬起她的臉龐，讓她的臉面對自己。

四目相對，彼此的眼珠深不見底，誰也窺探不了分毫。

君九歌微涼的手指拂過她的臉頰，那柔軟的觸感彷彿羽毛一般，郁清清心如止水，一雙幽深的目光靜靜望來。

從眉眼到薄唇，君九歌勾唇輕笑。

「多麼巧奪天工的一張臉，把這張皮揭下來，做個模具日日欣賞，也是好的。」

連站在君九歌身後的文瑜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樣的九少實在是太可怕了。

郁清清勾唇：「成天對著這張臉，你就不怕做噩夢？」

「該做噩夢的是你。」

君九歌鬆了手，郁清清臉頰往一邊偏去。

「把火盆拿上來。」

「九少……。」文瑜有些躊躇的說道：「畢竟只是個孩子，真要這麼做嗎？」

雖然平時為虎作倀，壞事兒也沒少干，但也無傷大雅，要是真扯上人命，就沒那麼簡單了。

他以為九少只是嚇唬嚇唬對方，沒想到九少動真格了。

九少有君家撐腰，自然隨心所欲，但這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

文瑜這會兒也不僅有些慫了。

君九歌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若害怕，趁早滾出去。」

文瑜立刻癟了，吩咐人把準備好的火盆端上來。

反正出了什麼事也有九少兜著，他害怕個什麼勁兒？

很快有人將一個大火盆端了上來，裡面大火熊熊燃燒著，彷彿有著吞噬一切的狂熱。

君九歌看了眼郁清清，看她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眼珠倒映著火苗，更顯幽冷神秘，不由得心間冒出一簇火苗，跟那火盆一起燃燒了起來。

他吩咐人把郁清清壓過來，把她的臉往火盆里壓去。

文瑜已經不忍再看，別過了頭去。

「你若現在求饒，還來得及。」君九歌的聲音帶著蠱惑的意味。

他討厭她的淡定從容，討厭她面無表情，彷彿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人和事值得她動容，他知道打擊一個人不是殺了她，而是摧毀她的自尊和驕傲，看她像條狗一樣狼狽的跪在他腳下求饒，痛哭流涕、悔不當初，這才是他想看到的。

然而郁清清還是沒有任何錶示，即使現在被人壓著腦袋摁在死神的火架上烤，她看起來還是那麼從容不迫，即使恐怖的死亡威脅，也不能讓她的驕傲丟掉半分。

君九歌深吸口氣，雙手緊緊攥成拳頭，眼看著她一張白皙的臉被火光烤的通紅，那容顏更顯明麗灼艷了幾分，眼中倒映著火光，烈火熊熊燃燒著，卻有著目空一切的平靜祥和。

快火燒眉毛了，她還是那麼淡定，甚至還朝他笑了，那笑容帶著幾分得意的挑釁。

君九歌這一刻真的恨不得燒死她算了，可下一刻，到底是理智佔了上風。

「住手。」他開口，聲音像跋涉了幾千公里，疲憊而嘶啞。

摁著郁清清的兩人立刻鬆了手，郁清清跌坐回椅子里，她的臉通紅，神情卻很平靜。

眼神有著看透一切的瞭然，彷彿早已預料到這樣的結果。

君九歌走上去揪住她的衣領，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你真的以為我不敢殺了你嗎？」

郁清清勾唇：「你敢，但這個結果你不敢背負。」

她就在賭，賭他不敢殺她，結果她賭贏了。

他雖然囂張狂妄，不可一世，但軍人的血性讓他不敢殺人，還是以如此殘酷的方式，雖然她殺過他，這樣的仇恨讓他刻骨銘心，她相信他想殺她，但他不會動手。

擺這麼大陣仗，不過嚇唬嚇唬她罷了。

她若真哭著求饒，才算是遂了他的心愿，但她不會這麼做。

她就是要看他氣急敗壞，想殺她又殺不了的樣子。

君九歌一拳狠狠砸向她身後的牆壁，眼神冰冷又厭惡。

「滾，我以後再也不想看到你。」

－－－－－－題外話－－－－－－

相愛相殺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