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第七十七章

自張懷山蘇醒之後,鄭邪的識海也是在他的治療下痊癒,因而也是重新獲得了沉浸深層意識領域的能力。

在這種狀態下,鄭邪的觀察力與反應力都已經凌駕於氣海境的層次之上,除非是像宋清那樣直接用恐怖實力碾壓,否則單論「戰鬥」這個領域,鄭邪已然是達到了無敵。

試想,當你一拳擊出之時,你的對手可以反覆以不同角度進行觀察推演,並決策出最優方案來應對,你如何能夠得勝?

如今的鄭邪便是如此,借著意識沉浸的時機來分析敵人的招式,再加以判斷反擊,雖然只有短短一瞬,卻也足夠扭轉勝負。

入微的躲閃精細度,可以讓鄭邪做到真正的「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只是,這種將意識沉浸用於戰鬥中的負荷實在過於龐大,僅僅只是一次閃躲和反擊,就讓鄭邪的思緒有些紊亂。

不過這也無可厚非,畢竟付出與收益對等若是鄭邪能夠輕而易舉地運用這種手段,那才是真的毫無道理可言。

「可能你有些無法理解......」

鄭邪一躍而起,自高空墜下,狠踏在靈虛游的胸口,將他本打算出口的悶哼給堵了回去。

腳上的力道逐漸增加,鄭邪的眼眸也是愈發陰狠:

「而我也懶得解釋,所以通俗點來說......」

長槍刺出,勢如破竹地貫穿了靈虛游的胸口,將他的心臟直接刺穿了去!

而這個時候,鄭邪的話語也是傳入了他的耳朵:

「歸根結底,只是你太弱了而已。你們族群的神通,早就有了破解之法!」

靈虛游的眼珠幾乎要瞪得裂開一般,死死地凝視著鄭邪的面具,即使口中不斷溢出鮮血,可還是試圖嗚咽著說些什麼。

他始終想不通,為什麼引以為傲的天賦神通會不起作用,為什麼在【禁靈】的壓制下,這個少年還能有如此恐怖的戰力。

見靈虛游滿是不甘之色,鄭邪也是心中暗笑。剛剛所說的那些「太弱了」「破解之法」之類的話語,只是為了混淆視聽而瞎編的謊言,避免靈虛游背後的人物藉此窺視出鄭邪的底牌。

假若靈虛族的人知曉了鄭邪並非依靠靈氣而修鍊,那麼往後再遇見鄭邪,怕是就有了應對的手段。

鄭邪很清楚,因為這小天地中古物復甦的緣故,聚魂鎖所在的區域已經是不能再去了,而靈虛游也必然是有著替命靈玉,所以靈虛族的人必然會從他口中知曉某些信息。

只需隨口說些瞎話便能讓靈虛族的人忙亂好一陣子,這種便宜事,鄭邪自然會做。

果不其然,當靈虛游的生機逐漸消散之時,其命魂內的替命靈玉也是顯化而出,綻放出晶瑩的光芒,包裹住了靈虛游的命魂,便破開了虛空遁去。

鄭邪眯著眼睛,看著那替命靈玉在轉瞬之間消失無蹤,心中也是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然而,正當鄭邪打算上前一步翻找靈虛游的財物時,那半空中替命靈玉消失的位置卻是輕微地顫動起來,連光線都扭曲了幾分!

鄭邪驚疑不定,迅速後退一步,也是在心中與張懷山交流道:

「前輩——」

張懷山冷笑著打斷了鄭邪的詢問:

「呵,有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來自討苦吃了,你只需站著便好,他傷不了你。」

聽到張懷山的話,鄭邪也是心中一定,便沒有繼續後退,而是靜觀其變。

隨著空間的顫動,一點點碎裂的痕迹也是自虛空中蔓延而出,彷彿正有什麼東西即將破開空間降臨一般。

當蛛網般的裂紋密佈於半空之時,原本看起來就已經脆弱不堪的空間卻是直接扭曲崩碎,而一隻漆黑的大手也是從中伸出,遮天蔽日,向著靈虛游的屍體抓去!

「那是?!」

鄭邪被那一隻漆黑大手散發出的氣息所震懾,就連九氣海的運轉都是有些滯澀起來,彷彿面對死亡時的顫慄,渾身都不由自主地緊繃收縮。

「傷我族人......」

那大手抓住了靈虛游的屍體,而一聲若有若無的呢喃也是從那看不清虛實的虛空深處傳來,瀰漫著冰寒的殺機。

鄭邪只覺得被那殺機鎖定,一時間如墜冰窟,徹骨的恐懼在周身瀰漫,連逃跑的想法都無法產生!

不遠處的葉盈雖然沒有被殺機所包圍,但也能夠感受到其中的恐怖,不由得瑟瑟發抖,連雙瞳中的碧藍光澤都是黯淡下去,難以催動真武靈目。

她張開嘴,想要呼喚鄭邪的名字,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這個時候的葉盈,彷彿再次置身於大羅山中的絕境,面對著自己無法抗衡的恐怖,其中的絕望與無力,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內心。

「前輩......我真的......不用跑嗎?」

鄭邪艱難地在心中問道。

張懷山依舊在冷笑:

「不必,這屍王墓里可輪不到他來撒野。」

而與此同時,那虛空之後又是傳出了一聲低語:

「死......」

只見那漆黑大手如落日般覆壓而下,所有的光輝都是被那一隻手給遮蔽,留給鄭邪的只有無邊的昏暗和瀕臨死亡的絕望。

被這等存在的攻擊鎖定,鄭邪即便在深層意識領域演算無數次也得不出一個可以逃生的機會,彷彿每一種求生的可能都已經被完全封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在那漆黑巨手之下被碾碎成灰燼。

「來了。」

張懷山的聲音中帶著看好戲的意味。

一道璀璨到連當空耀日都無法與之爭鋒的刺目光輝自天際而起,眨眼間便漫遍了整片小天地,讓這遼闊不知多少里的天地中只充斥著純粹的光芒。

在這充滿著壓迫感的光輝之下,鄭邪下意識地便閉上了雙目,再也難以看見面前發生的一切。

如果說之前的漆黑巨手所流露的是凝滯的昏暗,那麼此時的光輝便是破開天穹的利劍,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與審判之意,就這麼驟然降臨。

「天關試煉,不容干涉,斷你一手以示懲戒。如若再有冒犯......」

「隔千萬里亦斬你!」

一道辨不清男女的聲音自四面八方響起,其語氣帶著濃郁的警告意味,彷彿要告誡某個人。

而先前那鎖定了鄭邪的磅礴殺機也是驟然消散,彷彿從不曾出現過一般。那種冰寒和壓抑在轉瞬之間消逝,令人都有些懷疑它是否曾經出現過。

砰。

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音傳來,讓鄭邪都是感受到了足底的震動。但是此時光輝璀璨,鄭邪仍舊是不敢睜眼,只能在心中猜測發生了什麼。

「試煉繼續。」

先前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不帶絲毫感情,好似只是在宣讀某條判決。

而在這聲音消散之時,那些璀璨的光芒也是如潮水般消退,再度回歸於天際。

也是在這個時候,鄭邪才敢勉強睜開雙眼。

而也就是這一眼,讓鄭邪從頭涼到腳。

「嘶……」

鄭邪倒吸一口涼氣,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見,口中喃喃道:

「騙人的吧......」

只見在數十丈之外,一隻乾枯而漆黑的手臂如被雷劈的焦木一般橫置在大地上,其上生氣黯淡,斷口處整齊光滑,彷彿被什麼銳器毫無阻礙地斬斷。

這手光是骨骼大小便有十餘丈之長,加上外頭包裹著的焦黑皮肉,簡直就像是一頭死去的蠻獸卧伏在地上,使人望而生畏。

聯想到方才發生的一切,還有那聲音中所說的話,鄭邪不難猜測這一隻斷臂屬於誰,因此也更為震驚:

「就這麼......被砍下來了?」

張懷山幸災樂禍的聲音也是在鄭邪腦海中響起:

「不然呢?這傻子居然還覺得自己可以在屍王墓中亂來,著實是有些沒腦子。」

鄭邪仍舊沉浸在剛剛的璀璨之中:

「什麼樣的生靈才能有這般威勢?」

張懷山見狀,也是毫不客氣地將鄭邪拉回了現實:

「不管什麼樣的生靈都和你沒什麼關係,你現在就是個小蟲子,想再多也沒啥用,還不如先去把那手中的東西弄到手。」

鄭邪聞言一愣:

「嗯?什麼東西?」

張懷山怪笑一聲:

「什麼東西?那你就要問那個傻子了,為什麼偏偏要將帶著戒指的這隻手伸到屍王墓的地盤來?」

鄭邪一個激靈,迅速將視線鎖定在那焦黑乾枯的漆黑巨手的手指之上,果然是看見了一枚小小的戒指!

詭異的是,這戒指仍舊保持著小巧的模樣,使得它深深勒入了這巨手的皮肉之中,就連骨骼都是被它束縛得碎裂凹陷下去。

似乎是明白鄭邪的困惑,張懷山的聲音也是適時響起:

「這隻手被斬斷後也就沒有了靈氣來源,其上的須彌戒便無法再維持合適的大小,便恢復了本來的面貌,才會出現這般狀況。」

鄭邪咧了咧嘴,內心的狂喜讓他無法再維持平靜的神色:

「意思是......它歸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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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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