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六章

出於對太元族一貫的認知,靈虛游仍舊是將鄭邪歸類於注重法術神通修行的那一類修士,並未料到自己面對的同樣是一個肉身無比恐怖的怪物。

也正因為如此,猝不及防之下遭受了鄭邪的狂暴衝撞,靈虛游的肋骨都是在這一撞之下出現了裂痕,震得五臟六腑都是震顫不已,直接是噴出一口血沫!

這種毫無顧忌的攻擊方式同樣對鄭邪的身軀造成了不小的損傷,用於衝撞的左肩已然是凹陷下去,顯然是因為巨大的衝擊力而造成了關節脫臼。

並未理會自身的傷勢,一擊得逞的鄭邪毫不猶豫地發起了第二次進攻,右拳剛猛轟出,同樣是力追千鈞,其拳勢赫赫讓靈虛游剎那間竄起一股寒意,竟是有了一種對危機的恐懼感!

只見靈虛游大吼一聲,雙臂抬起護在胸前,堪堪承受住了鄭邪這迅猛的一拳,卻沒料到其上附著的力道會如此巨大,後背二次撞擊了堅固的山石,在原本砸出的坑洞中撞擊出了蛛網般的裂痕!

靈虛游用來防禦的雙臂扭曲出了一個詭異的角度,顯然是骨骼斷裂,瞬間湧來的劇痛讓他面目猙獰,猩紅的雙瞳中都是有些渙散之意。

鄭邪同樣是在這一次交鋒中倒飛而去,而用來攻擊的右拳此時也是指節斷裂,皮肉被斷裂的筋骨刺破,淌落了縷縷鮮血,滴灑在地上,冒出了嗤嗤的黑色霧氣。

鄭邪同樣也是因劇痛而倒吸一口冷氣,但是隨後便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就是這種身軀,撕裂起來才有意思。」

不遠處緊隨著鄭邪而來的葉盈也是早已將太元憐帶離了戰場,此時遠遠地見到鄭邪的笑容,竟是不由自主地回憶起了當初在大羅山中經歷的恐怖。

太像了,實在是太像了。此時的鄭邪所展現出的陰冷與淡漠和當初的安山妖鬼極為相似,同樣的視殘暴為樂趣,同樣的桀驁自負,簡直就是安山妖鬼的化身。

天生的強悍體質在這一撞一拳之下遭受重創,靈虛游也是顧不上什麼臉面,直接是狼狽地與鄭邪拉開了距離,同時將之前因受到衝撞而脫手而出的白玉短刀召回了手中,帶著驚懼之色緊盯著那個笑容可怖的青年:

「原來太元族中也有煉體的修士……」

鄭邪深吸了一口氣,隨後閉目沉凝,竟是從這滿是屍體的戰場中喚出了一縷又一縷的陰死之氣,如鯨吞一般將其納入了體內,在體外形成了一團灰色的風暴!

那些冰冷的屍體中不斷有著死氣凝結溢出,此時在鄭邪的引導下匯聚,也是緩緩修補起了他受傷的筋骨,讓那嚴重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起來!

隨手將肩膀的脫臼複位,鄭邪也是看向了對面握著白玉刀的靈虛游,隨後冷冷一笑:

「滴血靈寶?」

下一秒,長槍在手,讓鄭邪的氣勢再度攀升,令一直觀察著他的靈虛游心驚肉跳,直接是雙手結印,以白玉刀劃開了自己的眉心,用精血催動起了靈虛族特有的的神通:

「【禁靈】!」

在這兩個字自靈虛游口中說出之時,一股無形的場域緩緩成型,以靈虛游為中心,將鄭邪和葉盈等人都是籠罩其中。

原本充沛的靈氣在這場域的鎮壓下竟是逐漸枯竭,就連葉盈氣海中的靈氣都是難以流轉,彷彿受到了某種禁錮一般!

感受到自身的異常,葉盈也是面色一變,下意識地便要催動靈氣灌注進長劍之中,卻是發現自己平時如臂所指的靈氣此時已經難以驅使,甚至都感受不到靈氣的存在。

一旁的太元憐見葉盈神色變化,也是虛弱道:

「這是……靈虛族……的……神通……在這場域內……靈氣難以流轉……修士……如同凡人……」

聽到太元憐的話語,葉盈也是失聲道:

「這如何可能?!」

太元憐嗆了一口血,氣若遊絲地搖搖頭:

「這便是……靈虛族的……可怕之處……當年我族……因此……險些滅亡……」

聽到這裡,葉盈也是忍不住看向了鄭邪所在的方向,卻是發覺鄭邪並未有絲毫慌亂,手中長槍遙指靈虛游,其勢在身,如大山般沉穩。

「在我族神通之下,你等皆為魚肉!」

靈虛游有些失態地大笑起來,其周身靈氣繚繞,竟是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隨著靈虛游的笑聲逐漸平息,他也是用一雙猩紅的眸子凝視著鄭邪,手中白玉刀微微泛著血紅的光澤,殺意濃郁:

「就算你是體修,氣海中靈氣不存,也只能任我凌虐!」

鄭邪詭異一笑,卻是並未出言,只是就這麼看著靈虛游,彷彿在嘲笑一般。

感受到對手的蔑視,靈虛游也是怒火高漲,加上之前大意之下被鄭邪重創,居然誕生了恐懼的情緒,這讓一向高傲的他難以忍受,恨不得立刻手刃了鄭邪來雪恥。

「太元族的賤種,過來領死!」

靈虛游厲嘯一聲,便盡全力催動氣海,讓靈氣遍布自身經脈,以風雷之勢殺向了鄭邪,手中白玉刀光澤愈發殷紅,似乎隨手都會淌出血來!

鄭邪的笑容更為燦爛,但是其中蘊含的意味卻是冰寒而冷冽:

「神通?」

「狗屁而已。」

槍出奔雷,死氣洶湧,鄭邪九大氣海同時運轉之下發出了震耳的轟鳴,筋骨在這充沛的動力驅使下都發出了不堪重負的細微聲響,心臟急速跳動,每一次勃發都為全身灌注了更為濃郁的氣血。

這一槍刺出,威勢甚至都要遠超先前那一拳,就連大地上散碎的礫石都是被槍威震起,裹挾著一同向著迎面而來的靈虛游飛去。

但是,一旁的葉盈卻是看得清楚,鄭邪的槍尖並非是面向白玉刀,而是靈虛游的胸膛,換句話來說,鄭邪完全沒有防守的意思。

以傷換傷!

看出了鄭邪意圖的葉盈忍不住要驚呼出聲,下意識地便想要上前協助,直到一步邁出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是失去了干涉這場戰鬥的實力。

手持長槍的鄭邪氣息沉靜到可怕,其雙目中並無絲毫退卻之意,似乎全然不在乎那泛著血光的白玉刀,只有著要將對手一擊斃命的專註。

靈虛游見鄭邪如此霸道,也是陡然一驚,但是隨後便露出了猙獰的神色。因為他並不認為在【禁靈】的壓制下,同等層次的體修能夠在正面戰勝他。

靈氣在一場戰鬥中起到的作用是超乎想象的,對氣修而言便是一切法術的基礎,而對體修而言同樣也是一招一式的威勢來源。

沒有了靈氣的加持,失去了貫徹於經脈中的蓬勃動力,對體修而言將會是致命的打擊。如今【禁靈】施展,靈虛游自身卻不會受到影響,可以說是全然凌駕於任何同階修士之上!

白玉刀冷冽,刀刃上的寒光似乎已經宣告了鄭邪的結局。

可是,相比起靈虛游的神弦緊繃,鄭邪甚至還有餘力在深層意識領域跟張懷山討論著這一場戰鬥的發展。

張懷山對靈虛游手中的白玉刀讚嘆不已:

「這是一把好刀,材質和鍛造方式都是上上之品,看得出這小崽子在族群內地位不低。」

鄭邪的意識化身走到張懷山身旁坐定,也是贊同道:

「看得出,畢竟靈虛族當初也是底蘊豐厚的巨族,如今後裔現世,能給出這麼一柄滴血靈寶也不稀奇。」

張懷山聞言,也是有些嫌棄地看向鄭邪:

「不是我說,你好歹也是出自太元族,怎麼就沒點好東西傍身?這些小屁孩不是替命靈玉就是滴血靈寶,再要不就是精血符咒,你卻總是拳腳相搏,不覺得寒磣嗎?」

面對張懷山的鄙視,鄭邪也是無語道:

「太元族的元老人巴不得我早點死,我一日苟延,太元族帝子的三世術就一日不得圓滿,你還指望我能得到什麼饋贈不成?」

一邊說著,鄭邪一邊指了指外界被自己握在手中的長槍:

「諾,武器還是靠搶別人的。」

張懷山搖搖頭:

「丟人!」

鄭邪當即就不樂意了:

「誒嘿?你還嫌棄?要我說,前輩你的本體反正也是一柄斧頭,為了我們共同的造化,不如您直接借本體給我一用,讓我一路斬了那些擋道的傢伙,豈不美哉?」

張懷山聞言,冷笑道:

「這倒未嘗不可,只不過在斬了那些人之前,動用我本體所需要的精氣會直接把你抽成人干,不知道你挺不挺得住?」

鄭邪先是一愣,隨後有些惋惜:

「這樣啊,還真是可惜呢……」

張懷山滿面的嫌棄之色:

「行了,別磨嘰了,趕緊把那靈虛族的小子解決,奪了他的東西,這樣接下來還多點勝算。」

頓了頓,張懷山又道:

「他還不知你不受那【禁靈】之術的影響,你可別真的去玩什麼以傷換傷的蠢把戲!」

鄭邪笑著道:

「我要是真這麼魯莽,早就活不到現在了。」

張懷山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去去去!別浪費時間!」

鄭邪嘿嘿一笑,拱了拱手,便將意識回歸了身軀。

此時此刻,白玉刀與長槍之間,也僅有三尺之距,就連靈虛游猩紅雙眸中的黑褐色血管也是看得一清二楚。

而此時一直未曾動容的鄭邪,也是露出了笑容:

「大兄弟——」

「你中獎了!」

血氣奔騰,陰死之氣翻湧,鄭邪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反應速度扭轉身軀,白玉刀在臨近他胸膛之時被以毫釐的極限之差躲閃開來,同時九氣海運轉之下,長槍前刺之勢借扭身之力改刺為抽,如長鞭一般狂暴地抽中了未曾反應過來的靈虛游的腰身之上!

刺耳的氣爆聲中混雜的是長槍與筋骨相遇的沉悶聲響,而靈虛游的腰側也是深深地凹陷下去,甚至被長槍上附著的力道震開了皮肉,露出了其中斷裂的骨骼。

就連咳血的動作都來不及完成,靈虛游的內臟便在這一槍之下崩潰,全身上下都是受到了波及,如炮轟一般砸墜到了地面的溝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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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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