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又到諸暨

第四百四十五章 又到諸暨

所有人都說,陸氏這位老太太是個有福氣的人。原本只是贛州雲夢鎮杏花村的一個老太太,家裡斷水又斷糧很多年。

誰知道她的女兒生了三個好孩子,各個有本事,女人抵得上男人,男人飛黃騰達,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在她人生的最後幾年裡,享受了這一輩子都沒有享受的福氣,最後臨走的時候都是帶著笑容的。

去世時候更是光彩,有朝雲觀的兩班黃冠羽士進行超度,法事進行了七天七夜。

要知道朝雲觀的道士可不是花錢就能請過來的,至少要和朝雲觀的監院認識,才能請的動朝雲觀的道士。

七天七夜的法事可見這關係有多麼硬氣了。

最後老太太出殯的時候,跟著七七四十九位朝雲觀的道士,錦衣衛十二人著飛魚服抬棺,還有文武百官、朝廷公卿。

杜岳蕭已經成為了整個汴京商會的會長,他帶著汴京商賈一路隨行。見到朱紅玉又驚又喜,但是沒有敢說話。

朱紅玉、朱琥珀、朱占鰲穿著孝服,他們走在最前面。占鰲抱著靈位,朱紅玉和朱占鰲拿著長明燈。

潤夜沒有親自出面,但是這排場和規矩都是他制定的。

不少皇子親王過來送行隊伍,過來討好官職不大但是在朝中牽扯甚廣的朱家人。

來到了汴京城門,長明燈被安放在靈柩之上。送殯隊伍在此刻分為兩隊,一隊是離開汴京前往贛州安葬的,一隊留在汴京的。

錦衣衛全部隨行護送棺槨前往汴京,占鰲丁憂期開始,他護送陸氏的棺槨回贛州。

朱紅玉和朱琥珀也上了車,她們的行李在前一天就已經收拾好了。

這個時候,潤夜和自己的衛隊才出現。潤夜坐在轎攆之上,由十六匹馬拉著走上了官道,護送的隊伍有六十四人。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潤夜要隨著朱家的人回贛州,但是所有人都意識到了朱家和掌教的特殊淵源。眾人也都意識到,朱家的勢力絕對不是拉攏錦衣衛這樣簡單,更多的是爭取到了掌教的支持。

原先,他們以為能夠爭取到朝雲觀的支持已經是鳳毛麟角的了,沒想到還有掌教在暗中操縱一切。

皇親國戚登時之間對朱家的尊重又上了一個台階,如今的普天之下再也沒有像他們家這樣榮膺登盛的了。

朱紅玉和朱琥珀坐在車馬之上,朱紅玉朝著外面看著,只見一個男子穿著道袍飛馳到他們的車棚旁邊。

此時已經到了汴京城郊,大中午的天氣熱沒有什麼人,朱紅玉仔細一看原來是潤夜。

「你怎麼騎馬了?」朱紅玉雲淡風輕的問道,不表現出自己的愉快也不表現出自己是否開心。

潤夜策馬享受著溫暖的風,享受著藍天白雲,更享受著這一份久違的自由。

「你以為朝雲觀關著你,我就不是被朝雲觀關著了嘛?」

朱紅玉冷冷的笑了。

「可是朝雲觀不限制你的出入啊。」

「哪個人不是守衛看著我呢?你我到底一樣的。」

朱紅玉心想,這算是什麼一樣,潤夜一天就知道說好話,說什麼這也是一樣的那也是一樣的,其實完全不一樣的。

「我一點也不覺得你為之感到不舒服,反倒是我在裡面兩年,不舒服的要死。」

潤夜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給朱紅玉帶來了多麼大的痛苦。

「這一次回到了贛州,你想去做什麼我都陪你吧,我已經跟皇帝上了奏摺要去參訪了。」

朱紅玉實在是沒有什麼想要玩的地方,亦或者說是沒有精神。

「我記得你說過自己最喜歡金陵,我已經去過了涼州,感受過大漠孤煙直的遼闊。這一次我來完成你的願望吧。」

潤夜沉默了,久久不能平靜。

他看著朱紅玉不禁遐想著兩個人的未來,但是這一份瞎想很快就變成了奢望,他逐漸的意識到朱紅玉已經沒有那麼長的生命了,不能陪著他過太久了。

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紅玉,我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朱紅玉瞪了一眼潤夜,道:「不想說就算了。」

「好吧,我說。若是你在這兩年裡面,早早的想開這一切,倒好了。」

朱紅玉嘆了口氣,自己沒有什麼想開還是想不開的事情。只是潤夜這件事做得實在太不是人了。

「你以為我是想不開嗎?難道沒有你的責任嗎?」

「是是是,我承認,我有責任,你怪罪我吧。」

朱紅玉嘆了口氣,狠狠的將車簾給關上了,潤夜吃了個啞巴虧。

不過他倒是心態好,繼續享受著久違的沒有享受過的寧靜。

朱琥珀被姐姐的行為嚇了一跳,過了很久才小聲說道:「姐姐,你……你是瘋了嗎?現在的潤道長已經今時不同往日了。就算是你不看重權力這種事,可是姥姥的喪事也是潤道長操持的呀!」

朱紅玉心想自己也知道這回事啊,只是潤夜做的這些事,太喪心病狂了。

她難道不想對潤夜和顏悅色嗎?但是當他將自己軟禁起來的時候,這一份原諒的心就熄滅了。

朱紅玉是一個很殘忍的女人,同樣也是一個很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知道對待潤夜應該採取什麼樣的態度,她並不是個溫柔的女人。

很快,車馬到了第一個休息點,因為有靈柩的原因,所以走的很慢。

到了傍晚的時候才走到諸暨。

一行人拿著官府的疏文來到了客棧,客棧知道有掌教隨行,所以早就準備好了上等的房間,也知道他們隨行的有棺槨,故而設好了靈棚祭拜。

潤夜指導著錦衣衛將靈棚布置妥當,自己親自給陸氏上了香。

眾人不免揶揄,說潤夜和朱家的這位老太太有什麼更深的淵源。但是這些說辭都被風吹散了。

朱紅玉給姥姥也上了柱香,姐弟三個人上完香之後,才發現潤夜不在了。

朱紅玉是不管潤夜的死活,但是整個錦衣衛亂作一團,要知道他們還肩負著保護潤夜安全的職責。

所有人一鬨而散去尋找潤夜的蹤跡,而朱紅玉上了樓先休息,她身體不好,本身就沒有幾年的壽命,休息也是正常。

大抵出了這件事過了一個多時辰,她的房門便被推開了。

朱紅玉躺在床上當然是沒有睡著,側身掀開床上的帘子,只見是潤夜消無聲息的走了進來。

「潤道長,這大晚上的到了我的閨房裡面說出去不好聽吧。」

朱紅玉的聲音冷冷的,一點也沒有溫情的意思。

潤夜自然不怪罪朱紅玉,他知道朱紅玉現在還在生氣。

這當然不能怪朱紅玉,當初都是他的錯一意孤行,如今朱紅玉的身體才會被慧成這個樣子。

「我……我給你出去買了個玩意兒。」

「什麼玩意兒啊,拿走,我才不稀罕。」

以前朱紅玉說不稀罕是假的,因為潤夜本身就不是什麼有錢人,能給她分出來一絲一毫已經是不容易的了。

如今的潤夜再給她買東西,就帶著一股討好的味道了。

所以朱紅玉是真的看不上。

潤夜慫慫的,也沒有敢跟朱紅玉多說上幾句話,便將一個精美的首飾盒放在了朱紅玉的枕頭邊。

「紅玉,我知道你這輩子都會恨我,只是我希望在你大限將至的時候,這段日子都是快樂的。」

朱紅玉嘆了口氣,心想潤夜說的也不錯。

自己應該快樂,不應該將自己逼入絕境。

她緩緩的坐了起來,懶洋洋的將枕頭邊的錦盒拆開了。

只見這是一顆珍珠吊墜,之所以只有一顆珍珠,是因為這珍珠有鴿子蛋那麼大,一看就知道價值萬金。

「天吶,這麼大的珍珠,這我可要給琥珀和占鰲看看,讓他們問問朱宅裡面有沒有這麼大的珍珠呢。」

潤夜聽到這話,知道朱紅玉是輕鬆了,便道:「你們家還真不一定有,這顆珍珠是我兩年前就定好的,只等你回心轉意。但現在……回心轉意已經不重要了。」

朱紅玉想起來兩年前是崔鶴岳過世的時候,她的珍珠項鏈為崔鶴岳收殮了。

兩年過去了,她都沒有去崔鶴岳的墳塋之上祭拜,可是崔鶴岳也沒有過來找她。可能是崔鶴岳看到她被囚禁也於心不忍吧。

「挺好看的。」

說完朱紅玉合上了首飾盒,將這一串項鏈拋棄在一旁。

潤夜看著朱紅玉,覺得很是尷尬。

「珍珠有助眠的功效,你不如戴在脖子上面,這樣睡覺就會安穩。」

「我又氣虛血瘀的症,什麼時候都不安穩。等到了贛州,我好好吃藥調理幾天,估計就能睡得好了。當然,也只是死之前無力的掙扎。」

朱紅玉到底對生死這個問題很是失落,她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在生死面前誰又不是個孩子呢?

「你一定要開心,享受這段時光。」

朱紅玉無力一笑,道:「這兩年你沒有為難劉臣字吧。」

潤夜苦笑了一聲兒:「我有什麼資格為難人家,劉臣字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紅玉啊,這道門之中的事情比你想象的複雜的多。」

「是嗎?那還是個好事,我以為你會為難我師父的。師恩莫難量,我是真的對不起他。當初只是一句戲言,只是看他可憐。沒想到他老人家為了我赴湯蹈火,結果還是被我自己給暴露了。」

潤夜不多說什麼,朱紅玉的話自然不錯。

「紅玉,你師父的事情我們都處理的很好了,他沒有受到為難,你以後不要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好好養病。」

朱紅玉心想這件事怎麼可能不放在心上。

「原本已經不好了,姥姥這一去……更不好了,我知道這次真的是回天乏術了。」天才一秒記住三五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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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女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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