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踏海戲鯊

?方堂龍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歇斯底里地掙著自己的身子。

方大海皺著眉頭走了進來。

「爸！殺了他！殺了他！」方堂龍見到自己老爸，瘋喊道。

方大海嘆息一聲，走出了病房。

「醫生那裡，真沒有辦法了么？」

一旁的周鑼臉上堆滿哀傷，「少爺、少爺怕是真的瘸了。」

方大海喉頭苦澀地哽了一下，揮了揮手，「今晚將主治醫生的屋頭燒了。」

周鑼聞言，咧開嘴點點頭。

「我要去一趟馬鋮那裡，你在醫院這邊好好照看。」

方大海有些疲憊地邁著步子，走出醫院。

海龍村外，今日來了一個屠夫，騎著一輛舊摩托車，摩托上，載著大半扇豬肉。

有漁民許久吃不到肉了，咬咬牙，買了一兩斤，歡喜地弔掛在手上，走回家裡。

屠夫的生意算得不錯，不到一個小時，便賣了小半扇。

陸小鯤目光冷冽，在山下往下，盯著屠夫。

屠夫王潤抬起頭，看見漁村後山一片鬱鬱蔥蔥。

王潤眯了眯眼睛扯過一個買肉的漁人問道，「你們村頭，有沒有一個叫陸小鯤的，是我兒的同學，我兒喊著我送兩斤豬肉呢！」

漁人看了王潤一眼，「你找鯤子？鯤子昨天出村了，我也不知去哪。」

王潤看了一眼村口守哨的幾個地痞，笑著道，「不在村裡啊，那豬肉也省了。」

陸小鯤沉吟片刻，迅速走回小屋。

「怎麼了？」張可疑惑道。

「快走，有人來了。」陸小鯤沉聲道。

張可聞言，點點頭。

陸小鯤背起張可，從另一個方向往下奔去。

「你如何知道是來找我們的？」

陸小鯤咬牙，「這光景，如何會有屠夫進村賣肉，而且，他身上給我一種很危險的感覺。」

張可想了想，說道，「屠夫身上原本戾氣便重，會不會看錯？」

「不會，他不是一般人，我辨的出來。」

說著，陸小鯤背著張可加快腳步跑起來。

這時，陸小鯤身後的一小片林子中，幾隻林鳥被驚得飛起。

一個壯碩的人影，一下子躍到陸小鯤頭頂，手舉一把剁刀，狠狠劈下。

陸小鯤迅速往後退開。

剁刀劈下，帶出一道光罡，將山地劈得裂開。

陸小鯤喘著粗氣，冷冷盯著面前的屠夫。

王潤用手抹去剁刀上的沙塵，冷聲道，「有人出了三百萬，買你的命。」

張可咬牙，「我給你一千萬，放我們走。」

王潤看了看張可，訕笑道，「那可不行，我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何況，他是窺了仙門的人，我很不喜歡。」

陸小鯤看著王潤，面色有些蒼白。

王潤也是修仙之人，從劈刀帶出的氣勢便知。

只是，明明是修仙人，為何氣勁中會帶著如此多的世俗之氣。

氣勁不純，修為不進。

「別看了，實話對你說，我是聚氣后境，而你剛窺仙門，最多只是聚氣先境。」

王潤冷冷道，「你會明白的，差了一個階段的實力，是怎樣的絕望。」

陸小鯤咬著牙，王潤說得並不錯，而且，自己身上除了《蹈海經》，根本沒有仙門攻擊手段。

何況，身上還背著張可。

逃！

陸小鯤側頭，看了一眼大海，心裡有了主意。

「別怪我！我只是個幹活的！」王潤吼道，揮起剁刀往陸小鯤斬去。

「小心！」張可驚道。

「抓牢了！」陸小鯤怒喊一聲，雙手凝出藍色氣勁，往王潤打去。

張可雙手死死環住陸小鯤的脖子。

砰！

陸小鯤嘴裡咳著血，王潤的刀罡極其霸道，斬碎陸小鯤的藍色氣勁，在陸小鯤的腹下斬了一大道血淋淋的刀傷。

「我說過，你會絕望的。」王潤舔了舔剁刀上的血，訕笑道。

張可紅著眼睛，「有沒有事？」

陸小鯤喘著氣，晃了晃頭。

「你說你，有了機緣窺到仙途，便好好躲著修鍊就行，偏要得罪不該得罪的人。」王潤淡淡道。

「若不行正事，我縱然修了仙，又有何用？」

王潤聞言，怔了一下，嘆氣道，「曾幾何時，我如你一般，想著除暴安良，衛道天下，到最後才發現，這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魑魅魍魎如此之多！如此之惡！你如何殺得完！」王潤吼道。

陸小鯤沒有應，躍到空中，使出蹈海之術，往海上躍去。

「你跑得了？」王潤手持剁刀，緊追不捨。

陸小鯤落到海面上，回過頭冷冷盯著王潤。

「若有本事，便來追我！」

王潤怒笑，揚手指了指，「你一個聚氣先境的小輩，想著踏海而去么？」

陸小鯤不答，平步踏在海上，往前走去。

王潤看得臉色蒼白，「居然懂得蹈海之術？」

陸小鯤沉默了片刻，回頭說道，「你剛才說，魑魅魍魎很多，殺不完？那我便告訴你，待我修為大成，殺一個心安，殺百個正身，殺萬個人間清明！」

王潤眯著眼，試著躍下海面，發現踩了幾步便要下沉，急急又躍了回去。

「你跑不得，我必定殺你！」王潤冷聲道。

陸小鯤不再應話，背著張可踏海遠去。

「陸小鯤，你好像真不是一般人啊。」張可依然環住陸小鯤的脖子，笑著道。

劫後餘生，陸小鯤鬆了一口氣。

遠處的夕陽將落，映照得海面一片紅光粼粼。

「你可能不信，幾天前，我還被人打斷了腿，丟在屋子裡等死。」陸小鯤淡淡道。

「那、後面發生了什麼？」

陸小鯤笑了一下，「人的宿命，是很奇怪的東西，上天大概覺得我可憐，才給了我這麼一次鹹魚翻身的機會。」

張可明白陸小鯤不想說，也沒有再追問。

又走了十幾分鐘，遠看著離海岸越來越遠。

「我原想著可以走到那邊的沙灘，如今發現我身上的傷真的很重。」陸小鯤回頭，苦笑道。

張可驚了一下，「所以呢？」

「所以我想了一個辦法，我們找個司機來開車。」陸小鯤淡淡道。

「哪裡來......司機？」

陸小鯤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大道刀傷，鮮血不斷滴入海里，漫起一股極重的血腥氣。

「這片外海，有許多鯊魚。」

張可面色蒼白，「你要將鯊魚引來？」

陸小鯤沉默了一下，點點頭，「若不這樣，我們走不到海岸，也會死。」

張可抹了抹臉，認命地說了一句，「隨便你搞吧。」

「你不怕嗎？要是搞的不好，我們都會死。」

「搞了再說。」張可面色微紅地說道。

這陸小鯤，好像在那方面，完全是個白痴啊。

沒多久，果然有幾條大鯊魚被血腥氣引了過來，圍著陸小鯤兩人不斷划著圈子。

「陸小鯤，要是我們這樣一起死了，到時被撈起來，會不會被當成情侶殉情？」張可笑著問道。

「你真傻，要是死了，肯定被鯊魚吃得骨渣子都不剩了。」陸小鯤訕笑道。

「哎，陸小鯤，你有沒有交過女朋友？」

「沒有。」

「沒有是正常的。」

陸小鯤被張可說得啞口無言，索性認真地看著合圍過來的幾條鯊魚。

一條灰色大鯊，游在最外。

陸小鯤回頭喊了一聲，「抓穩了！」

張可迅速將手環住陸小鯤的脖子。

陸小鯤高高躍起，往最外圍的灰色大鯊游去。

灰色大鯊聞到血腥氣，在海中咧開大嘴往陸小鯤咬合而來。

嘣！

陸小鯤一腳重重踏到灰色大鯊的身子上，灰色大鯊吃痛，不斷甩著尾鰭。

四周的幾條鯊魚也遊了過來。

「走！」陸小鯤往下身子，抱住鯊魚背上的翅。

海面上，灰色大鯊吃痛，甩打著海水往前游去。

「陸小鯤，它要是潛入海里，我們豈不是要被淹死！」張可忽然驚道。

「它若敢潛水！我便撕了它的魚翅！」陸小鯤怒道。

灰色大鯊似是聽懂，沿著海面瘋狂游去。

「就是這樣！」陸小鯤顧不得腹下的傷，仰頭大笑。

張可將頭貼過來，往陸小鯤臉上親了一口。

陸小鯤怔然回頭，發現張可已經像一個歇斯底里地瘋子，張開雙手迎著風，興奮地喊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