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龍生逆鱗

?一時之間，本該人來人往的醫院走廊頓時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在場眾人無不一臉驚恐地盯著葉一笑。

別說陳楓、趙清笛這些明珠一中的學生從未見過如此殺伐果決、下手狠辣的葉一笑，甚至就連葉傾心也覺得葉一笑的行為不可思議。

畢竟在葉傾心的印象里，葉一笑遇事向來都是能忍則忍、不能忍就躲，輕易不會動怒，哪怕真動怒了也很快就會一笑而過，從不像同齡人那般動不動就惹事、從而給父母帶來麻煩。

在葉傾心看來，自己的哥哥與半年前因病故去的外公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老人家一輩子慈眉善目，與人為善，從不與人惡語相向，更不會與人大打出手。

但葉傾心記得很清楚，外公去世當晚曾拉著葉一笑的手語重心長地留下幾句臨終遺言：

「外公平時教你裝傻，教你扮豬，是要你像卧薪嘗膽的越王勾踐那樣忍辱負重地成長，讓敵人輕視，讓敵人防不勝防。若有一天你真正長大，對待敵人要像西楚霸王破釜沉舟那般抱著必死之心去拼，懲敵人以雷霆萬鈞之威。我蕭野戰的外孫當如那天生逆鱗的龍，觸之必死！」

看著一臉桀驁的葉一笑，回想起外公的臨終教誨，淚眼朦朧的葉傾心忍不住輕聲呢喃：「卧薪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哥哥，你真的像外公說的那樣長大了嗎？」

雖然如今滿臉戾氣的葉一笑看起來可怕得就如同九幽魔神，可葉傾心分明覺得這樣的葉一笑分明更有魅力，讓她的芳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她甚至忍不住一臉痴迷地盯著渾身上下散發著凶威的葉一笑，怔怔出神。

漸漸從驚恐之中緩過神來的陳楓如油炸的龍蝦那般弓著身子蜷縮在地，他強忍著劇痛咬牙切齒地吼叫：「葉一笑，你……你竟然敢這麼對我？你死定了，我爸絕不會放過你的……」

「草！」

不等陳楓把話說完，葉一笑罵了一句的同時猛地一腳將陳楓踢得翻滾到牆角，昏迷不醒。

此時，十幾個保安以及醫生護士聞訊而來。

陳楓帶來的同伴們看到有醫院的人撐腰之後，膽子頓時就大了起來，其中一人怒氣沖沖地撲到葉一笑面前，抬手指著葉一笑的腦門惡狠狠地說：「葉一笑，你實在太過分了，我們好心好意來醫院看望你，你不感謝也就算了，怎麼還能動手打楓哥呢？」

又有一人唯恐天下不亂地大聲說：「大家都來看一看瞧一瞧哪！這個叫葉一笑的傢伙就是一個豬狗不如的畜生，他昨天才因為企圖欺辱女同學而被明珠一中開除，今天又把前來醫院探望他的同學打成重傷，簡直無法無天！這種人渣就該讓他坐一輩子的牢，否則就是欺男霸女、為禍一方的敗類。」

甚至就連臉色煞白的趙清笛也忍不住用弱弱的語氣為陳楓鳴不平，她說：「葉一笑，我知道你很恨我和陳楓，但不管怎麼說你也不該動手打人吧？更何況你下手也太狠了點，陳楓下半輩子都被你給毀了，你讓他以後還怎麼做人？」

葉傾心見趙清笛竟然還有臉說話，氣得不行，當即冷聲說：「膚淺的女人，你閉嘴吧，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

葉一笑則是眯著眼看向趙清笛等陳楓的同伴，冷笑連連地說：「趙大校花，照你的意思，打人就是不對唄？你們狼狽為奸害我被學校開除就對了？你們陰謀詭計得逞之後還一路逼到醫院來叫囂就對了？退一萬步說，就算打人不對又怎樣？既然惹到了老子，老子就要動手打人，要怪就怪你們不知死活地挑戰我的底線！」

話一出口，葉一笑更不遲疑，雙手齊出，直接將最先開口的兩個男生揪過來打了個半死。

緊接著，他又冷眼直視趙清笛，一字一頓地說：「趙大校花，我從不打女人，但對你，這是唯一的一次開恩，就當是對我有眼無珠的懲罰吧。」

說著，葉一笑旁若無人地走回病房繼續整理病床上的衣服。

沒人看到，此時背對著眾人的葉一笑雙目通紅，緊張和興奮參半，但更多的是對已故的老人的緬懷。

回想起外公的臨終遺言，葉一笑暗暗攥緊了拳頭，小聲地自言自語：「外公，你在天上看到了嗎？從今往後，我不再卧薪嘗膽，而是要破釜沉舟，做一條天生逆鱗的龍，無論付出何等代價，觸我者必死！」

醫院雖有心責難葉一笑，但因為忌憚葉傾心背後的葉家勢力，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很快，陳楓和另外兩個被葉一笑打傷的人就被送往急診室，而那些圍觀的人也都被保安疏散，甚至就連原本都已經抵達醫院門口的警車也突然折返。

但葉一笑很清楚，此時的安靜不過就是暴風雨降臨前的徵兆。

葉一笑打傷了人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且不說陳楓等三人的家長不知道葉一笑是葉家的人，即便真知道了葉一笑是葉昌盛和蕭如素的親生兒子，只怕也免不了要報復。

葉昌盛和蕭如素已經夠忙了，旗下的「夜明珠集團」更是一直都處在風口浪尖之上，一舉一動都受到各方輿論關注，葉一笑可不想因此給父母添麻煩。

於是，他趁夜出院之後便直接與依依不捨的葉傾心分開，獨自一人回到了外公留給他的老宅，並叮囑葉傾心，千萬不要打電話把之前發生的事情告訴爸媽。

……

緊閉的搶救室門外，陳楓的父母此時正焦急地等著手術結束，夫婦二人的身旁跟著十幾名身著黑色西服、戴黑色墨鏡的貼身保鏢。

濃妝艷抹、牙尖嘴利的陳母狠狠瞪了一眼陳父，氣急敗壞地說：「姓陳的，你平時不是挺能的嗎？如今我們的寶貝兒子都被人打殘廢了你怎麼也不吱聲？你不為兒子報仇也就算了，之前我聽說警車明明都已經到醫院門口了，你怎麼還打電話撤案了？難道在你的眼裡，葉家就這麼可怕？」

陳父是一個矮胖的光頭，脖子上掛著一根比狗鏈子還粗的金項鏈，他冷哼一聲，說：「頭髮長見識短的東西，你懂什麼？那個叫葉一笑的小王八蛋竟敢把我兒子的命根都廢了，讓他被警車帶走豈不是太便宜了他？」

就在這時，陳父的助理火急火燎地趕來，說：「陳總，我查到了，那個叫葉一笑的小子家住海螺灣的一處老宅，無父無母，舉目無親，而且與他相依為命的外公半年前也已經病逝。不僅如此，半個小時前我親眼看到他出院之後便和葉家千金分開了，此時正是下手為楓少報仇的絕佳機會。」

「海螺灣？那不是我們公司前不久高價拍下來準備開發成商業街的地方嗎？還真是冤家路窄呢！」

陳父的眼中閃過一抹狠厲，繼而冷笑連連地說：「立刻通知毒蛇，先廢掉那個傢伙的第五條腿，然後賣給柳葉織菜小姐，如此一來，不但我兒子的仇得報了，而且還省下了一筆拆遷補償費，甚至連這個月的銷售任務都提前完成了，真是一舉多得，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