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林敞生:紅豆生南國

番外一 林敞生:紅豆生南國

林敞生看着對面的宅子大門,發了好久的呆。

「師父,師父?」幾聲呼喚把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子心,什麼事?」林敞生轉頭,看着眼前的小葯童,皺眉問道。

「師父,您怎麼又看着對門走神了?外面來了幾位病人,一直在等著您吶!」子心有點無奈,對林敞生說道。

林敞生一怔,立馬起身,戴上帷帽,往大堂走去。

「我這就出去。」

掀開帘子,林敞生便看到外面等著的病人,是三個農夫和一名女子。

待看到那女子時,林敞生不由得身子一震。

那女子長得秀美,穿着水紅色的衣衫,手裏牽着一名七八歲的童子。

「大夫,您可算出來了,我家娃娃昨個兒下午下學回來就開始發燒,現在身子還滾燙著呢!」

那女子見到林敞生從內室里出來,立馬迎了上前,滿臉焦急地說道。

「我看看。」林敞生低聲說道,讓那女子把小娃娃牽到跟前來。

那女子依言照做了,把孩子抱到了自己的腿上。林敞生把手指輕輕地按在孩子的手腕上,給孩子診脈。

過了會兒,林敞生收回手,看了眼面前有點羞怯的孩子一眼。

那孩子長得眉清目秀,看起來與他母親頗像。圓圓的臉蛋紅撲撲的,應該是還在發熱的緣故。嘴唇微微地抿著,一雙晶晶亮的眼睛偷偷看着林敞生。

「無大礙,就是還有些發熱。想必孩子身體好,病情其實已經開始好轉了。子心,這是藥房,快去抓幾副退熱的葯來。」林敞生對着身後站着的子心說道,子心點點頭,轉身到葯櫃後面抓藥去了。

聽到孩子沒事,女子長長地鬆了口氣,抱着孩子起身,對林敞生福了一禮。

「謝謝大夫。」

林敞生點點頭,看着女子拿到葯以後就抱着孩子,步履從容地回去了。

女子的身影消失后,林敞生還久久不能回神。

她當真……一點都沒認出他?

即使他戴着帷帽,可是他的聲音,她居然……一點兒都沒聽出來。

剛剛,兩人明明挨的如此之近。

「師父,師父?」子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嗯?」林敞生轉頭。

「您怎麼又發獃了?這還有幾個病人,一直等著您吶!」子心有點無奈。

他本是林敞生四處遊歷時收容的孤兒,後來乾脆跟了林敞生學醫。五年前,師徒二人在此地定居,開了一家小小的醫館。只是來到此地后,他的師父卻變得有些奇怪。

總是喜歡看着對面的宅子發獃。

他們的醫館並不起眼,是開在城中最偏僻的角落。斜對面住了一戶人家,就是剛剛那女子。

子心總是感覺,他的師父應該是認識那女子。剛才,那女子雖然是第一次帶孩子來看病,但因為她們本來就住在醫館的對面,偶爾子心出去,也能碰見那女子送孩子去學堂。

他的師父的視線,總是若有若無地跟着那女子。有好幾次,子心在收拾藥鋪的時候,看見林敞生在醫館的帘子後面,偷偷地望着那女子。

莫非……師父是喜歡那女子?

子心一直都猜測。只是那女子貌似也不是本地人。他曾經打聽過,那女子沒有丈夫,帶着一個婢女和一個婆子住在一起。

那孩子應該是那女子的吧?子心曾經聽那孩子喚那女子「娘親」。

嗨!他這師父,喜歡誰不好,為什麼偏偏要去喜歡一個寡婦呢?子心不明白。

「杵在這兒做什麼?子心,天黑了,我們關門吧。」林敞生給剩下的幾名病人看完病,催促子心說道。

「是。」子心點點頭,手腳麻利地把醫館的門關上,然後開始收拾鋪子。

「咦,這是什麼?」

子心低下頭,看見一串紅紅的東西落在地上。

林敞生正坐在椅子上看醫書,聽見子心的聲音,抬起頭,往子心那邊看去。

「什麼?」林敞生問。

「師父,是一串手鏈。」子心撿起那東西,遞到了林敞生面前。

「手鏈?」林敞生有些奇怪,伸手接過,果然是一串手鏈,上面一個一個串的是……紅豆?

「應該是那女子的。」子心肯定說道。

林敞生不語。剛剛來的幾位病人,只有時婉兒一名女子。想來這種女兒家的東西,定只能是時婉兒的了。

沒錯,那名女子,就是時婉兒。

那年他逼走時婉兒后,曾一度自責痛苦過。

雖然知道時婉兒的下落,但是他一直都不敢去尋她。

前些年他四處遊歷行醫,思量了許久,終於鼓足了勇氣,來到這裏,卻沒想到撞見了他意想不到的一幕。

阿七居然向時婉兒表白。

許是陪着她太久了,時日漸長,阿七居然漸漸對時婉兒產生了情愫。

一開始,他只是奉了命令把時婉兒送離京州,尋個安穩之處安頓。那時,他心裏,對時婉兒,更多的是同情。

後來,他漸漸地被時婉兒的堅強所折服,從心生佩服到萌生愛意,阿七終於逐漸確定了自己的心意,於是這天下午,他尋了個機會,當着時婉兒的面,把心裏一直藏着的愛慕之情全部對時婉兒表達了出來。

時婉兒聽到阿七的表白之後,十分震驚。

她是怎麼都想不到阿七居然會喜歡上自己。

「我知道,你一直在等着他。」阿七站在時婉兒的面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時婉兒,生怕錯過時婉兒臉上每一絲表情的變化。

「我可以等。真的。」阿七說道。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時婉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皺眉對阿七說道。

「他拋棄了你,難道你不恨他?還要一直這樣等着他?你怎麼這麼傻!」阿七的聲音有些起伏。

時婉兒搖搖頭,說:「你錯了,我不是在等他。只是,就算我不會再念着他,我也不可能與你在一起。我和他還沒和離,我和他還是夫妻,我怎能與別的男子在一起?」

「也就是說,只要你與他不是夫妻了,我還是有機會的,是嗎?」阿七問道。

「不是。」時婉兒說道,「對不起,阿七,我不喜歡你。」

阿七一愣,時婉兒這話,說的真的是直接了當。

二人頓時陷入了沉默。

「我明白了。」阿七緩緩地吐出一口氣,說道:「那你告訴我,你心裏對林大夫,還有感情嗎?」

「我對他,無愛也無恨。」時婉兒臉色平靜,眼神悠遠。

「我早就對他沒有一絲惦記了,從今以後,我只想和安哥兒過自己的生活。」時婉兒說道。

阿七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時婉兒看着阿七離去的方向,面色凝重。

自從離開林敞生以後,這個男人,默默地陪伴在自己身邊這麼久,如今,終於也是要離開了嗎?

也罷,離開也好。他怎麼能因為自己耽誤大好的年華?

時婉兒嘆了口氣,沒有挽留,轉身離開了。

而躲在暗處的林敞生,看着阿七與時婉兒漸漸走遠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在剛剛阿七表白的那一瞬間,他的腦子裏閃過了千思萬緒。

若是時婉兒答應了怎麼辦?

這個念頭一出來,林敞生頓時覺得自己心裏彷彿被狠狠地刺了一刀,劇痛無比。

幸好,時婉兒最後還是拒絕了。

只是,她最後說的話,卻一直盤旋在他的腦海里,一直揮散不去。

若是她說的是真的,她現在只想過自己的生活,那麼自己去尋她,想必她也是不願見自己的吧?林敞生這樣想到。

他本來是鼓足了勇氣想要去尋她的,但是撞見了這一幕之後,林敞生只覺得自己的腿彷彿有千斤重,邁也邁不動。

思來想去,他便決定盤下了時婉兒宅子對面的一家鋪子,開了家醫館。

為了預防被時婉兒認出,林敞生平日裏,都戴着帷帽。不過時婉兒似乎是一點兒都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阿七走後,她平日裏的生活也甚是簡單,除了傍晚的時候會去學堂接安哥兒下學,其餘時間,基本不會出門。

林敞生就這麼默默在她對面開了五年的醫館,也看了她五年。

她平日裏生活簡單低調,每次出門喜歡穿水紅色的衣衫,每天傍晚去學堂接安哥兒的時候,都會給安哥兒帶他愛吃的點心。

五年來,每日如此。生活平靜的如流水一般,林敞生就這麼看着,居然也不覺得膩。

也得虧安哥兒身體好,平日裏也幾乎不怎麼生病,以至於雖然他的醫館開在她的對門,但時婉兒五年來居然一次都沒踏足,除了今天。

「師父,要不要我給送回去?」子心的聲音打斷了林敞生的思緒。

「不用了。我會找個時機送回去的。」林敞生收起手鏈,鬼使神差的說了這句話。

子心有些奇怪,但也沒多問。他早就猜到林敞生定是與那女子認識,不然也不會這麼關注那女子的一舉一動了。

師父送回去也好,這是終於要有所行動了嗎?

子心這樣想到,心裏有些欣慰。

師父要是再不行動,他這個做徒弟的,都快憋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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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夫人的佛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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