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猜疑
天,無比的晴朗,風也涼爽。
只是,對司長歌他們幾個而言,尤其是司長歌,這樣美好的天氣在他看來就像是末日。
他從不怕死,因為,他對這世界沒有期待。
而之所以拖着這病軀,苟延殘喘,只因為責任。
時凌一的出現,成為他這灰暗無趣的生命里唯一的一束光。
但是這道光,也要離他而去嗎?
移情丹沒有解藥,而這帶來的後果也是白飛所沒有預料的。
因為這葯,本來就沒有真正的成功,在他自己也不清楚這葯的效果時已經被暗夜冥搶走餵給時凌一。
而造成這一切,暗夜冥心裏也是有些許愧疚的,尤其在知道她的記憶因為這葯的關係而導致混亂,更是一臉的擔憂。
他的本意,並非如此。
可是現在,又該怎麼做呢?
就連葯的研製者也不知道該如何解決,他們幾個更加沒有辦法。
司長歌從小就離不開各種的葯,因為他身上所中的毒,為了延續自己的生命,他一直用不同的藥材滋補著這殘破的身體。
因此,他很明白,是葯三分毒的道理。
時凌一吃下移情丹,那葯,讓她的感情產生偏移,也讓她的記憶出現大片的空白。
已經沒有辦法了嗎?
司長歌抬起頭,望着那碧藍色的天空,想到時凌一,心都快要碎掉了。
「我們要告訴花臨淵嗎?」
宮瑾看着沉默的司長歌,想了想還是走了上前,朝着他開口問道。
花臨淵對時凌一也是痴心一片,有目共睹,做不得假。
雖然,他們還是敵對,但是,從情感上看,花臨淵也是一個痴情的人。
時凌一她,真是處處惹桃花呀。
司長歌對自己妻主的桃花,也是無可奈何。
更別提他們現在已經和離,他不該阻止,也不能阻止。
哪怕這一刻心痛的快要死掉,他也知道,他只能走下去。
無論如何,他一定要讓時凌一恢復記憶。
她不該活在欺騙裏面。
這不管對誰都不公平。
相信聰明理智如花臨淵,他也知道這一點吧。
只是,當局者迷,他會看破嗎?
花臨淵不是看不出,只是一直藏在心底。
若非時凌一的突然想起又遺忘,他或許會帶着這股不安跟時凌一過下去。
但是,她對自己下藥,哪怕沒有傷害到自己,也讓他的心起了疑?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對自己下藥?
而為什麼只是將他弄暈呢?
太醫雖說那葯對身體無礙,只會讓人睡得更穩的安魂葯。
只是,她為什麼要那麼做?
那總要有理由的不是嗎?
花臨淵靠在床頭,想了很久,雙眸微微的一咪。
難道,是哪個時候?
看來,他要找那人,談一談了。
而現在,他還是先裝什麼都不知道比較好。
花臨淵想着,重新躺回床上。
而時凌一在將自己要做的事吩咐下去后,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回到房間。
看着房間里仍然昏睡的花臨淵,時凌一的眉頭微微的蹙起。
這次,他怎麼睡那麼沉。
也好。
想着,人也來到他的身邊躺下。
而在她的呼吸逐漸平穩,花臨淵卻是看了她很久很久。
日子似乎很平靜,但這平靜也沒平靜多久。
因為,花臨淵要出征了,攻打西摩國。
西摩國女皇是不願意開戰的,也派了人來求和。
只是,這求和的人還沒有出發,女皇就病倒了。
這下可好,朝廷亂成一團。
主戰的,求和的分成兩派。
西摩國女皇有四個女兒,其實應該是五個,但其中一個已經先天夭折。
因此,西摩女皇也就只有四個皇女,皇子倒也有一個,跟夭折的皇女是龍鳳胎。
龍鳳胎,很罕見,可惜小皇女沒有活下來,而皇子在皇宮裏也很受寵,畢竟是唯一的一個皇子。
大皇女西遠珠是如今當寵賢妃,成林所生,因為比較受寵,而且又是第一個皇女,在朝中還有點說話的分量。
而二皇女,西遠宣,李妃所出,李妃外家也是將士出身,其女也一直想要領兵打戰好建功立業。
三皇女,四皇女,這二個皇女的父妃分別為雲妃,跟原妃。
唯一的小皇子,西寧安,由性情溫順的雲妃所撫養長大,性子跟雲妃也是一樣,溫和得很。
在決定對西摩國出兵的時候,花臨淵便將西摩國的一切資料都收集齊,看着桌上幾個皇女的資料,他心裏已經有了十成的把握。
他,要在半個月內,攻陷西摩國。
窗外,天色已經暗了,侍從將書房裏的燭火點燃,看着那搖曳的燭火,因為要出戰的事,他已經有兩天沒有回房休息了。
時凌一她,雖然會來看他,但知道他很忙也就沒有怎麼打擾。
而他,也一直讓人暗中盯着時凌一,觀察她一舉一動。
信任這東西,一旦被打破,就如同缺了一個口的水壩,再多的情,再多的愛也會跟着流逝,更別提,時凌一對他或許還不是愛。
花臨淵很想讓自己相信時凌一,但是,他的背後是一個國家,無數的百姓,他不能允許自己出任何一點差錯。
否則的話,他要如何對不起已逝的兄長。
花臨淵從椅子上站了起身,緩步走到窗戶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想到時凌一,目光幽幽。
一一,你不要讓我失望。
也不知道司長歌找到暗夜冥沒有。
那麼聰明的一個男人,哪怕是飛月國里的男人,但是卻非常有腦子,像這樣的人,絕不能為敵。
若非,因為時凌一,他們倒也可以成為朋友,而且會是很好的朋友,像是他跟楚國三皇子一樣的知己。
只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正想着,便察覺到書房裏出現的另一道氣息,他回過頭,看著書房裏站着的人,朝着書桌前的椅子坐了下來。
「啟稟攝政王殿下。」
黑衣人朝着花臨淵拱手抱拳,一臉恭敬的開口。
「你查到什麼?」
「王妃她,一直在房裏,或者院子,沒有見到她離開過。」
黑衣男子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一向寵愛時凌一,寵得跟自己眼珠子似的攝政王會突然查起王妃,卻還是如實的稟報。
沒有離開過嗎?
花臨淵聽了下屬的話,眉宇微微的蹙起,眼眸深沉,他這兩日住在書房,就是為了給時凌一製造機會,好讓他知道她的真正目的。
結果,她卻一直沒有離開房間。
她是察覺到了嗎?
花臨淵揮了下手,房裏的黑衣男人便快速的離開,就如來時般悄無聲息。
一一,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而這邊,時凌一可不知道花臨淵對她起了懷疑,她之所以這兩日不出門,那是因為她要做的事情已經差不多了。
只可惜,或者不能跟花臨淵告別了。
畢竟,他對自己是真的好。
只是,陪他那麼久了,也對得起他對自己的好。
她該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了。
看着窗外一片漆黑,時凌一走到房前,將門打開,走到院子裏,剛一離開房間立馬就有侍女來到她的身邊,一臉的關切。
「王妃,那麼晚了,王妃怎麼還不休息?」
時凌一聞言,嘴角揚起抹笑,眼裏又有些擔憂,「臨淵快要出征了,肯定很忙吧,都兩天沒回房休息了。」
侍女也是琴棋書畫之一的雲書,雖然有點武功的底子,但性子軟了些,此刻聽到時凌一的話,想到她們的攝政王寵時凌一寵得恨不得放在自己手心上,對時凌一更加的恭敬也開口提議,「王妃,既然想着攝政王,那不如就去
看看攝政王殿下如何。」
現在嗎?
時凌一原本想找個機會離開的,但是,雲書這提議也不錯。
他就要出征了,自己有很長時間也不會見到他,既然如此,那她就去看看他吧。
想着,時凌一便讓雲書帶路。
雲書是知道時凌一不識方向,應了聲之後便先回屋替時凌一拿來外袍,帶上照亮的燈籠。
待準備好,這才領着時凌一離開院子。
一路走來,攝政王府的周圍都有巡邏的侍衛,在看到時凌一都是恭恭敬敬的。
時凌一也在一行人的目光下,來到花臨淵的書房。
而她來的時候,花臨淵也剛好收到司長歌傳遞來的消息。
這消息,還真不是什麼好消息。
他也是跟自己一樣的痛苦,失望吧。
難得的,花臨淵還有些同情起司長歌。
對飛月國的男人來說,妻子是相當於天一般的存在。
雖然,以司長歌的個性,跟他短時間的接觸,還有自己得到的資料,這司長歌絕對不是一個躲在女人背後求安穩的男人,而且,他還有自己的抱負。
這點,他倒更覺得像是野心。
若非他身體不好的話,這男人,會更加不簡單。
花臨淵看人是很準的,從沒看走眼過。
或許,時凌一就是他看漏的人。
而哪怕如此,他也不願意輕易的放棄,也想要繼續欺騙自己。
想着,門外便傳來敲門聲,花臨淵回過神來就將那紙條揉碎,化成粉末。
時凌一聽到花臨淵充滿磁性的聲音從門的另一頭傳了出來,推開門走了進去。
「臨淵。」
一進書房,便看見朝自己迎來的俊美男人,時凌一的聲音也柔了幾分。
而看着前來找自己的時凌一,儘管花臨淵心裏對時凌一還是有些懷疑,但到底,還是愛佔了上分,他上前拉住時凌一的手,一片冰涼,忍不住的皺眉,「手怎麼那麼冷?」、
雖然有些不悅,卻還是將時凌一領進書房,給她暖手,而侍女,早就識相的退了出去。
這個時候她們可不合適在旁邊伺候着。
花臨淵的手,很大也很暖,時凌一原本是不覺得冷,但,看着自己被他抱住的雙手,心也暖暖的,臉上的笑容帶上滿足,在燭火下,美得不像話。
他一直都覺得時凌一很美,氣質也很獨特。
在第一次遇到她的時候,他就對她有了好感。
而在知道她其實是女人後,那好感變成喜歡,隨着相處,更變成愛。
可是,愛這東西,若是夾雜其他,那就不一樣了。
他的一一,是不是也在愛着他呢?
若是沒有移情丹,她會不會愛上自己?
她現在的愛,有幾分是真的?
花臨淵知道自己不能再想下去,可卻控制不了自己,他看着時凌一精緻絕美的五官,雖然是素顏,卻依舊美得驚心動魄,其實,這樣的她,真的不合適處在深閨里當一個被男人寵愛的女人。
他還記得她吸引自己的地方,那就是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像黑珍珠一樣明亮,又黑白極其分明,裏頭的黑,就像是帶着一股魔力,深深的吸引他的靠近,哪怕明知道是飛蛾撲火,也是在所不惜。
「一一,你可在意我?」
花臨淵的聲音很輕,也很柔,他伸出手,輕輕的撫上時凌一的臉,那雙眼裏都著足以溺死人的溫柔。
被他這樣看着的時凌一,雖然覺得今晚的花臨淵有些奇怪,但這樣的話也不是第一次聽見,便也沒有多想。
「臨淵,我當然在意你呀。」
這倒也是真的。
畢竟,還沒有人像他一樣寵著自己。
花臨淵不知道時凌一所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此刻,他也只是將她擁在自己的懷裏。
而被抱住的時凌一,很自然的伸出手摟住花臨淵,如以前般,輕輕的拍了拍他的後背。
「一一,我打算明天就出征。」
時凌一的動作,頓了一頓,雖然知道他很快就要出戰西摩國,但是聽到這,心裏面還是有些許失落。
她從花臨淵的懷裏抬起頭,看着花臨淵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顏,一臉鄭重的開口,「一定要回來。」
西摩國,好歹也是一個大國,哪怕它已經不如以前般強盛,但,還是有些實力的。
花臨淵自然是知道這點,而他也早有吞併西摩國的心思,如今只不過是將計劃提前罷了。
看着時凌一那雙眼裏毫不掩飾的關心,花臨淵點了點頭,認真的開口,「我會的。」
兩人雖然各自帶了心事,但此刻,他們卻還是第一次感覺到對方給自己的溫暖。
而翌日,時凌一還在熟睡的時候,花臨淵便離開了,帶上他的隊伍,浩浩蕩蕩的朝着西摩國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