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一宅男

?君冉抱著本子體態端莊，始終笑盈盈的有問必答。

青年邋遢的外表、心高氣傲的性格，都不符合她對員工的要求。

RUN雖缺人，但寧缺毋濫。

正當君冉以為青年會因條件苛刻放棄之際，青年竟主動掏出手機新建聯繫人：

「我叫蘇執，有需要打給我，我隨時有空！對了你們還要發傳單的嗎？只要工資日結，這個我也可以干！」

心比天高的青年突然這樣說，君冉差點兒沒回過神來，木木地回了聲要！

突然，一條胳膊勾住君冉的脖子。

顧子秋洋溢著朝氣蓬勃的笑容，「姐姐我回來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我剛剛炒了館長魷魚，今後姐帶你飛！」

「你……」

「青春再不瘋狂我們就老了!我很欣賞你孤注一擲的勇氣，今後你不再是一個人!」

君冉徐徐展露笑靨，令人如沐春風：「謝謝!」

兩人握了握手，顧子秋勾著她的肩膀，小聲透露館長的秘密：

「boss我告訴你一個小秘密，別看館長一身正氣，他親戚辦中小學生補習班，讓我從資料庫調讀者信息，挑年齡合適的挨個給家長打電話！被那些家長質問電話號碼哪來的，我都快尷尬死了......」

君冉認真聽著，從中吸取有效信息。

館長的親戚能利用職務之便獲得家長的信息，那她們呢？

「boss，你跟他是什麼關係？」

「中午一起去學校門口做宣傳！」

顧子秋斜眼瞟著青年，彷彿撞了邪——

長期在宿舍「閉關鎖國」、一日三餐靠外賣、上課簽到舍友代的聞名青大的「第一宅男」竟然出來了！

蘇執本是天之驕子，以全省第二的好成績考進青大計算機系。

上了大學后不知何原因性格大變，成了理科男中典型的直男癌，宅男中的遊戲狂，遊戲狂中的主播控，舍友的勸說、扣學分的威脅都沒能讓他踏出宿舍。

「boss，你確定要聘用這種人？外宣代表著咱們run的臉面，形象對於一個外宣來說多重要啊，你看他邋裡邋遢，他發的傳單沒人敢接！要不趁早把他辭了！」

顧子秋十分鄙視蘇執的懶惰——

聽說一個月不洗腳，有手有腳還啃老，跟只會吃喝拉撒的廢物有什麼區別？

蘇執動動耳朵，顧子秋的悄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沒錯，我沒錢訂外賣才不得以出來做兼職，我特長是計算機特點是窮，如果你不打算用我儘管直說，別耽誤我找下家。」

青年的表情毫無波瀾，不學無術卻自命不凡的語氣令顧子秋更加氣憤。

「真不知道這人的自信哪兒來的!」

「多一個人好辦事，而且我們事先談妥了不能反悔。」

君冉安撫完顧子秋，對蘇執說:「子秋說得對，外宣代表run的形象……」

「切，發個傳單挑三揀四，拜託，我是來發傳單賺錢的!又不是賣臉賣笑的。」

當初玩遊戲有多爽，蘇執現在內心就有多後悔。

家裡人知道了他在學校的情況，凍結了他的所有銀行卡，他現在是身無分文!

「放心，我不會讓員工賠錢的。蘇執你現在就去理髮店剪個精神點的髮型，然後洗個澡換套衣服，中午11點半在青小門口集合，以上費用我請客!」

旁邊兩人怔怔地看著她手中的兩張紅鈔票。

「還沒幹活哪有先預支工資的？萬一他拿錢又去上網了怎麼辦？」

顧子秋小聲道，蘇執盯著君冉稚嫩卻堅定的臉，喉結微動。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錢我給了，至於是當工資還是當善款，全由蘇執決定。」

君冉比顧子秋更加明白，蘇執鮮少參與社交有些表達障礙。

有些人過於在乎顏面，才裝作一副毫不在乎、倨傲的姿態。

中午，驕陽似火。

青小門口，人群擠擠挨挨，仍有騎著車子的家長靠過來，而君冉和顧子秋等的人終究沒來。

「我就說嘛蘇執不靠譜，咱們在大日頭下大汗淋漓，人家在宿舍吹著空調打著遊戲，boss，你就是太善良了!」

君冉淡然一笑，繼續走向人群:

「阿姨您好，RUN補習班了解一下，新班開設有很多優惠......」

「好啦煩不煩，你看我手裡都有五張不同的單頁啦。」

「我手機號是V信同號Z付寶同號，才不給別人呢！」

「你們一對一這麼便宜！一小時才20塊！老師靠譜嘛？我們家孩子報了最好的班，一小時一百三呢！」

......

「抱歉，打擾了！」

次次滿懷希望地上前次次被打臉拒絕，君冉擦擦汗掃過那黑壓壓的頭頂，終於體會到面上笑嘻嘻心裡mmp的滋味。

悻悻走向穿梭在人群中的女生：「子秋，你那邊怎麼樣！」

「不怎麼樣。傳單好發，不過人家看一眼就摺扇子、墊車筐了，要電話更難，咱這種廣撒網的方式不行，我還是回去copy一下圖書館讀者信息吧。」

君冉哭笑不得：「千萬別。」

「怎麼，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當然不，館長的行為侵犯別人的隱私，咱們可不能學他。」無關膽小，這是原則問題。

「boss你就是太老實了。現在的世道，膽小的餓死膽大的撐死！你瞧那個蘇執，出來裝可憐騙錢!」

顧子秋不服氣，君冉攥起右拳信誓旦旦地說：

「出來創業就是一種大膽嘗試，繼續加油吧！」

「加油！」

顧子秋嘴角上揚露出一個憨厚的傻笑，讓一個比自己小的小妹妹安慰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直言自己操之過急。

統一校服著裝的學生散去，烈陽卻毫無收斂炙熱的意思。

下午情況比上午好些，僅僅體現在天氣上而已。

顧子秋一手拉著君冉，一手推開奶茶店的玻璃門，久違的涼爽撲面而來。

「糟糕，這是一見鍾情的感覺，姐找到初戀了！」

「是誰？」

迎上君冉好奇的目光，顧子秋神秘兮兮地點點她的鼻子：「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是你......」

「啊？」

「是你身後的那個大帥哥！」

顧子秋渾身泛著粉紅泡泡，頭腦中無數個小哥哥認真工作的樣子好帥在刷屏。

那飽含著花痴情愫的目光釘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只見一男生正熟練操縱著筆記本電腦。

男生面容清秀貌比潘安，單是一個側顏便令顧子秋心神蕩漾。

「灰色條紋T恤與蘇執那個邋遢鬼是同款，但顏值高穿什麼都好看！這就叫雲泥之別啊！」

顧子秋拍了幾張照片存到手機，時刻不忘踩蘇執，誰讓蘇執放她鴿子呢！

「boss喜歡什麼口味的飲料？我買給你！」

君冉掃過價格吞了吞口水，她習慣學校食堂點餐、刷卡固定的模式，平生第一次遇到別人搶著買單的情況：

「不不用，我自己來。今天多虧你幫忙，應該我請你！」

「別客氣，那都是我應該做的！既然你這麼真誠我就勉為其難吧，這次全當boss迎新福利，下次姐領了工資請你吃大餐！」

君冉這人記仇也記好，或許是被王翠萍窮養的原因，但凡有人對她好就恨不得掏心掏肺加倍報答。

然而顧子秋言語讓她意識到對方對自己的定位：雇傭與被雇傭關係！

君冉並沒有覺得這沒有什麼不好，工作是工作，沾親帶故反而在某些決策上為難。

接下來要做的便是滿足自己員工的心愿：

努力賺錢，發工資！

店內放著當下火爆的流行歌曲，灰色的格子小沙發柔軟舒適，玻璃圓桌上翠綠的檸檬清茶令人耳目一新。

兩人齊齊虛脫在沙發上，相互同情中夾雜著莫名的喜感。

君冉揉著酸痛的小腿，像是灌了鉛跑八百米。

奶茶入口，首先是滿滿的芒果粒與珍珠，香香彈彈，冰淇淋將絲絲涼意傳達至每個神經末梢，趕走所有的燥熱與疲憊。

「據說，女生有六個階段，奶茶自由，櫻桃自由，口紅自由，酒店自由，買包自由，買房自由，boss，你現在到了什麼階段？」

君冉狠狠吸了口椰奶，她的人身自由屬於君擎，談什麼自由。

「時間自由算嗎？」

「同感！來啊，造作啊，反正有大把時光！」

顧子秋翹起二郎腿，說著說著唱了起來，大大咧咧的樣子逗得君冉捂嘴直笑。

頭頂的吊燈亮起，打下暖色的橘光。

姣好少女溫馴地坐著，柔順的髮絲籠罩了一層光圈，增添了夢幻般的色彩。

顧子秋很健談，找到聽眾后越說越興奮，吹噓著自己的事迹，以為令對面的懵懂少女「大開眼界」。

君冉靜靜聽著時不時搭上幾句話，偶爾看向大街，她想回去休息卻不忍冷了對方的熱情。

服務員走來委婉地請她們離開，顧子秋才結束了沒營養的話題，圓滑地說與君冉一見如故忘記了時間。

奶茶店是家遠近聞名的網紅店鋪，地段繁華，在路邊等候多時的計程車招手即停。

顧子秋坐進車內熱情地招手：「boss，一起拼車吧！」

「不了，我坐公交。」

出租大姐撲哧一笑，員工打的老闆坐公交，現在有錢人都流行綠色低碳了嗎？

君冉有些尷尬。

顧子秋提出迎新會後又點了幾道甜點，基本上服務員推薦什麼就上什麼。

君冉想說點這些就夠了，但顧子秋笑著搶先說「我覬覦這家的東西很久了，感謝boss滿足我的願望！我胃口大，boss該不會笑話我吧！」

直爽的女漢子表現得十分真誠，君冉看了都自責小氣。

最後結賬時消費三百多塊，再加上蘇執「改頭換面」的兩百塊，RUN尚未營業，君冉就在人情上花了五百多，她跑著回家的心都有了別說坐出租了！

手機的震動打斷了君冉的思緒，是蘇執發來的消息：

「我在你們剛剛離開的奶茶店裡，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

君冉憤怒地瞪大了美目，約好的11點半，這都19點半了還知道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