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沒那麼簡單

第一百零一章 沒那麼簡單

?代溝,被君見深和君擎的席位之爭演繹得淋漓盡致。

君見深年輕時風流成性,「無論你在天涯海角,我們都會相遇。我愛你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日月可鑒…」

他幾乎對每個女友都說過類似的話,但真正落實到行動上要麼臨陣脫逃、要麼拖拖拉拉無疾而終,或用金錢結束了荒唐的愛情。

逃避,成了他慣用的伎倆。

君擎主動提起母親、老二,為解開誤會的最佳時機,說開了就好了。

君見深性子里的逃避因子蠢蠢欲動,他若拂袖離去,再次提及此事就不知是猴年馬月了。

世間最不能直視的兩件事物,一個是太陽,另一個是人性。

祁冉不好對自家公公評判什麼,但為了君擎,她攔住君見深說:「爸,兒媳還得向婆婆敬茶。」

這話算得上哪壺不開提哪壺了,無論對君擎還是君見深。

入君家,她的婆婆自然是現如今的當家主母,柳氏。

論血緣,她的婆婆是君擎的母親,戚氏。

三步外,一個高大的背影站得比旗杆還要筆直,君擎也在等君見深的回答,無比堅定。

二選一,君見深騎虎難下:

若讓他們去給帝都那位奉茶,君擎估計能當場反了。

若到前妻墓前掃墓,雖順了兒子的心意,忽略了現任妻子…豈不是打她的臉嗎?

祁冉目光在父子兩個之間徘徊,輕聲說:「爸,您再不決定,茶該涼了。」

君見深驀然意識到中了兒子兒媳的套,情緒一上頭,腦海中被氣憤填滿,扭頭教訓起祁冉:「催什麼催,你這丫頭太沒眼力價,你婆婆在頂樓,還用我教你嗎?」

儘管君見深側面給出了君擎想要的答案,但那態度,君擎一下子就不樂意了,猛地轉過身來邁開大長腿氣勢洶洶地將祁冉護在身後:

「注意你的素質,她是我老婆,她做錯了說錯了你告訴我她哪裡不對,自有我管教,你不可以吼她。」

君見深被君擎吼得一愣,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聽到兒子這般兇殘地反駁他。

君擎從小就比同齡人懂事,甚至早熟,是成人口中稱讚的「小大人」,他雖然經常冷著一張臉,卻比時常把笑掛在嘴邊的老大人緣好。

猶記得一次老三和寵物狗頑皮弄碎了他心愛的古董花瓶,在院子中,君見深打得老三嗷嗷叫,有的孩子嚇得偷偷抹淚,有的幸災樂禍,

唯有君擎板著一張「小大人臉「,站出來說:」別打了,爸爸打三哥的樣子沒有講道理的時候帥。「

當時君見深以為兒子奉承自己和顏悅色時帥氣,後來才知道,君擎這種完美主義最厭惡情緒失控,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自毀形象跟人面目猙獰地爭吵、毫無章法地打架鬥毆——

因為太丑!

而現在,君擎正撫摸著祁冉的頭頂,溫柔地說:「沒事吧,有沒有被嚇到…」

君見深以為乖巧懂事的兒媳會說「是我的錯,是我說錯了話惹惱了爸爸」,然而,祁冉笑得古靈精怪,抱住君擎的腰說:

「我沒事,老公好帥!」

有點兒甜!

君擎紅了耳尖,嚴肅的表情破出一絲暖融融的笑意。

喜歡出風頭的某大佬表示:這兩個娃懂事個屁!

馬屁拍在別人腿上,他心很塞!

祁冉刻意安排老爺子住在別墅頂層,是因為君擎把母親的供奉台放置在了頂層陽光最好的位置——

戚氏生前人生太過黑暗,一直在期盼一個光芒四射的男人從天而降,珍視她的感情,呵護、愛惜她。

其實君見深看到妻子的遺像心中翻湧過一陣辛酸。

「小七,小戚,我叫你小名的時候,不僅僅是叫你一個人。」每一次叫君擎昵稱的其實也在緬懷君擎的母親。

「我曾經在你母親辭世時答應她,要好好照顧我們僅剩的一個孩子,可我食言了,孩子年僅十周歲被迫頂著罵名流落他鄉...」

十五年的青城環境惡劣、經濟發展緩慢,跟古時候發配邊疆有何區別?

老爺子抹了把老淚,語重心長地嘆息:

「你小時候沒照顧好你,是我的疏忽。現在你長大了,翅膀硬了,有家室,事業成功,我想管,你也不需要我這糟老頭子管了。」

老爺子這招叫以退為進,若換做一個心軟的,肯定唯唯諾諾「是我們太任性忽略了您的感受,您別生氣,我們聽您的話。」

可落在君擎耳中,卻等於「別以為我年紀大就管不了你了」。

戚氏說過,君見深只喜歡得不到的,所以臨終的時候毫無求生意志,讓這個負心漢後悔一輩子。

當然,她的夙願是達成了,卻苦了年幼的兒子。

君擎很倔很執著。

從因為兒時的一句戲言,把祁冉當做一定要找到的目標就可以看得出。

在目標出現之前,會以巨大的耐心在茫茫人海中「撈針」,即便周圍的女子有諸多令人心動的特質,他也不會因此偏離航線,再艱難,他也不會放棄。

時間過去太久,他淡忘了那個女孩,面容更記不清了,但身體還記得。

所以,他對別的女人沒有半點慾望,皆有心理建設。

與此同時,他終日活在過去和懷舊的痛苦中:

鬱鬱而終的母親、暴斃的哥哥、丟失的兒時玩伴…都是他痛苦的源頭。

君擎的執著,正應了那句名言:「寧可找到一個因果的解釋,也不願獲得一個波斯王位。」

所以,在懟了君見深一句「年紀大了就多休息少管閑事後」,他不斷旁敲側擊,不斷逼問君見深:「二哥究竟怎麼死的?」

「車禍!」

「沒那麼簡單!」君擎斬釘截鐵,狹長的眸子折射出兩束犀利的光芒。

君見深愣了愣,染的黑髮中蹦出幾根疲憊的蒼白髮絲,他擺擺手,似乎這樣就能打散那些煩人的思緒,他對君擎說:

「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哥出事兒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別老想那些不開心的。」

君擎反駁,幽深的寒眸中迸發出勢不可擋的銳氣:「二哥死得不明不白,一日不解開謎團,我怎麼開心?」

「小七你想太多了,當年的事警局有留檔,你不信大可去查。」

君擎冷笑了一聲:」誰告訴你留檔在警局的?「

「瞧你問的,除了警察我還會信誰。」君見深憤憤的不平,他拉下臉來打破規矩,好心好意帶著禮品看望他們小兩口,他們倒好,不僅不領情,反而為難起他來了。

「二哥的檔案已經都被銷毀了。」

「大案子小案子天天發生,這樁樁件件記下來得多大的屋子才能盛放下來?結案了的,說不定就清理了呢!」

說不定就清理了呢...

這一行字眼就像一排密密的鋼針,扎在君擎心頭,痛得血肉模糊,面對各大場合向來鎮定自若雷厲風行的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聲音也顫了顫:

「兒子的安危對你來說,是不是都無所謂。」

落魄、傷感、頹唐...在外表上卻只呈現出一貫的高冷,彷彿被一層透明的蠟嚴嚴實實包裹著,讓人看不穿內心。

祁冉見君擎這幅鎮定的神情心臟好似被剜去一塊:他一定很難過吧。

父子兩個不歡而散。

秋風掃落葉,紅艷一時的楓樹也露出了光禿禿的樹榦。

冬天要來了,比寒風更刺骨的卻是人言。

「老公,你都站了一天了。」

祁冉給君擎披上一件針織衫,目光掃過地上橫七豎八的煙頭,微微蹙起秀氣的眉,

君擎從未在她面前抽過煙,不被家長理解,一定很窩心吧。

祁冉半開玩笑,從後面抱住君擎的腰:「你再不動動,我都要跟著站成望夫石了。」

據說,老爺子是帝都有名的樂天派。

可祁冉看來,老爺子只顧自己開心,對於家人太過粗心了,簡直和武俠中的周伯通一樣:沒心沒肺!

天降巨石砸爛了他剛換的新車他一笑而過,甚至把巨石搬到科學研究所,檢測檢測是不是「天外來客」。

結果檢測到是個普通石頭,他大笑三聲,讓工匠雕成「勞斯萊斯」,放在他院子中,然後就去別處尋歡作樂了。

這樣容易轉換角度看問題、一切以快樂為基準的君見深,抵死無法理解兒子弔死在一棵樹上的行為。

而君見深這種「都過去了,都過去了,逝者已投胎,咱們活著的人還糾結什麼」的態度著實惹惱了君擎——那可是他的妻兒,他怎可做到如此絕情?

「我覺得爸爸的出發點是好的。他希望你能放下過往,放眼當下,活得輕鬆自在些。」

「不糾正過去,是沒有未來的。」

「從我們相識到現在,你笑的次數我一個手掌就能數過來。爸爸像個孩子似的,開玩笑沒個度...」

「我以為,你會是永遠支持我的那個。」君擎負氣離去,與祁冉擦肩而過,那種無人理解的苦澀堵在了嗓子眼,異常辛苦。

祁冉僵在原地,她的話還沒說完,下半句是,爸爸好歹是帝都大家族的一家之主,你們兩個強強聯手,一定會有辦法查明真相的。

事實上,與祁冉想的幾乎吻合,經過這次談話,老爺子再神經粗大也注意到了疑點,如果沒有隱情,君擎為何咬著往事不放?為何檔案會丟失?

但他沒有直接表露出來,君擎想要他看到的東西,他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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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約定情:蜜養萌妻太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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