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往事(四)

地鐵往事(四)

?黃明禮見到師侄風塵僕僕連夜趕來,知道是有要事,便直接引入客堂,叔侄二人敘禮畢,黃道爺方要問時,卻見栓柱忽地跪在地上,抱着自己道袍的前襟嚎啕大哭起來。這一哭不打緊,卻把黃道爺哭愣住了,急忙扶起栓柱詢問事由,只聽栓柱邊哭邊斷斷續續地把董店主是如何收到「陰光鏡」、憐兒又是如何慘死閨房、自己是如何輕敵大意、孫半仙兒為救自己是如何撒手人寰的樁樁件件詳詳細細地從頭到尾訴說一遍。

待得黃道爺聽得師弟慘死,不由得悲從中來,後退一步摔坐在客堂中央的太師椅上,兩眼發直地看向門外,左手順勢抓住茶盞,一把捏碎,隨後緩緩地閉上眼睛,兩滴老淚順頰而下,滴在雪白的鬍鬚上,沉默不語,良久后,一聲長嘆,才又緩緩地睜開二目,一臉慈祥地看着眼前這不成器的徒侄,不由得轉開頭去,又是一聲呔息,才緩緩開口道,「事情到了這步,賢侄多多節哀吧,你先把此鏡的樣子詳細描述一番,且容貧道將廟上的事情稍作安排,便隨你過去。」

說到此節,栓柱不敢怠慢,急忙將「陰光鏡」的樣子,以及周邊的銘文、銀色金屬塊,還有在鏡子中見到的詭異畫面,一一與黃道爺說了,說到最後還不忘補充道,「家師離世前,還說了『敘述』兩個字,額愚鈍不明白師父要『敘述』什麼?」

「敘述。。。敘述。。。」黃道爺不免以手撫額,閉目苦思起來,良久后,微微睜開眼睛,但是眉頭仍舊是沒有打開。

沉吟片刻,黃道爺突然想起來什麼,頓時消去了愁雲對栓柱道:「賢侄稍待,為叔想起來一個人,他也是你師父生前的好友,他姓陳是四川大學的歷史系教授,這個人對『甲骨文』和一些古老的文字有着很深的了解,正巧最近他在臨近的L市做研究,你先不要着急,貧道這就派人去請他,我們現在也出發,爭取在『神垕』董家老店匯合吧。」

說罷,黃道長便叫來了兩個徒弟,細細地講說了一番,安排了廟上的一應事務,隨後叫上一個童兒,打點好行囊包裹,再安排栓柱與自己一齊飽餐齋飯,便帶着幾個徒弟與栓柱往董家老店而來。雖說黃道爺心急如焚,但畢竟是上了春秋的人了,那時候交通又不是很發達,所以走走停停,也自耽擱了不少時日。

待得到了董家老店,眾人敘禮已畢,黃道爺先使徒弟打理了孫半仙兒的後事自不在話下,這一頓的忙活,也是耽擱了兩三日時辰。話說這日,孫半仙兒後事已經處理得當,黃道爺等人正在董家店客室中閑話,門外徒弟報來,說是門口來了兩位客人,指名道姓要找黃道爺,想來便是陳教授了,於是眾人急忙將二人迎入屋內。

卻說,這二人中,前首一位約莫五十歲上下年紀,中等身材,留着中規中矩的寸頭,戴着一副厚厚的玻璃鏡,手裏拎着個公文包,不是陳教授又是何人?只是跟在陳教授後面進來的卻是一位面生的老道,這老道個子不高,拄著一根藤杖,鬚髮皆白,進得屋內也不與眾人言語,自顧自地吃着手中的一根生胡蘿蔔。

不待黃道爺開口詢問,陳教授道,「黃老哥請了,收到老友的來信,我便與這位蔣道爺馬不停蹄地趕過來了,」而後側身讓過單手指向身後的道爺說道,「這位是武當的蔣道爺,與我也是多年的故交了,此番我被學校派來L市對某處古墓出土的文物進行歷史性研究,蔣道爺擔心我的安危便隨我一同前來L市,聽聞黃老哥這裏出了事,我便擅作主張將蔣道爺一併帶來,想着。。。或許能。。助您一臂之力吧。。。」說到後來,見黃道爺面露不悅,陳教授變得有些唯唯諾諾。

「哦~」黃道爺仰天打了個哈哈,「原來如此啊,這位道友請了,此事頗為兇險,前日,貧道的孫師弟已經命喪於斯,蔣道友可要量力而為啊!」,黃道爺露出滿面的不屑,尤其是「量力而為」四個字,更是提高了嗓門兒。

蔣道爺聽了,嚼著胡蘿蔔的嘴明顯一頓,眼中射出囧囧精光,只一剎那便由恢復古井無波,隨口說了句,「多謝關心,誒,現在的年輕人吶,」說着回頭看了眼門外,「貧道的師弟為什麼就沒有死的這麼憋屈的呢?」說罷,狠狠咬了一大口胡蘿蔔。

「泥說什麼?」栓柱兒氣的鼓起腮幫子,挽起袖口作勢就要動手。

這時,董店主、陳教授連忙從中間勸住,左右拉開。黃、蔣二位道爺互相「哼」了一聲,悻悻的坐在兩端的椅子上,為了避免尷尬,董店主連忙拉着陳教授坐在二人之間,又叫店員奉上香茶自是不在話下。

「咳咳,眾位遠來是客,」董店主清了清嗓音,說道,「既然來了,都是來幫忙的,這樣吧,我們先用些茶飯,一會兒,再一道去小女的閨房查看如何?」

「妙極,妙極,」栓柱兒搶過話頭道,「額早就餓癟了,就等泥老介話了。。。」

「哼哼哼,」這時蔣道爺冷笑着說道,「觀其徒,知其師,這樣的草包徒弟,當然也會有個草包師父,您說是這樣吧,黃道友?」

黃道爺聽了,心中雖怒,卻也是一時語塞,苦着臉沒說話。

「泥說誰草包?」栓柱兒作勢又要動手。

「夠了!」黃道爺撫案而起道,「栓柱,你太給你師父丟臉了!這件事回去后,道廟上跪三炷香,好好反省反省!」說罷又對着蔣道爺道,「既然道兄不餓,我們現在就一起去現場看看吧!」說着便大踏步走出客室房門。

眾人見了,便也打個嗨聲,魚貫而出。

一行人在董店主的指引下,沒過多久就到了憐兒生前的閨房。打開房門,一股子陰炁撲面而來,大家只覺通體一寒,急忙用袖子捂住口鼻。良久待陰炁散凈,二位道爺當仁不讓,率先走入房內,先對視一眼,而後四下掃視一周,都將眼神落在了梳妝台上的鏡子上。

此時,黃道爺也不打招呼,率先走到梳妝台旁邊,左手信手捻起靈官訣,穩住心神,右手拿起「陰光鏡」查看起來。確認無事後,鬆開指訣,點手喚來陳教授,將鏡子交付與彼,陳教授看着這古樸的青銅鏡,原本渾濁的眸子放出了精光,右手抬了抬眼鏡,而後仔仔細細地研究起來。

過了一盞茶左右的時間,陳教授才緩緩地說道,「這鏡子,看做工不大像是兩漢的工藝,倒有些像是先殷商時期的,不過看這個花紋卻是秦漢時期無疑,真是奇怪啊。」

隨後,陳教授,又摩挲著銀色金屬塊悠悠地說道,「這是『青銅嵌銀』的手段,而且這銀的含量非常高,在秦漢時期真是極品中的極品啊!這上面的銘文是『花鳥篆』無疑,只是這十六個篆字我一下子也只能辨認出寥寥幾個,」隨後,指著上面的一個字說,「這是『誠信』的『誠』字,」而後,又指著另外一個字說,「這是『金銀』的『金』字,」隨後,又指著另一個字,看了半天,欲說還休起來。

蔣道爺走到陳教授身邊,隨手取過鏡子,看了看銘文,而後,微眯起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玄金之清,可以取誠;金清陰光,可以取信。難怪叫做『陰光鏡』了,難怪,難怪。。。」

「嗯?」眾人聽罷,都用驚奇的眼神望着蔣道爺,唯有陳教授習以為常地點了點頭,而後深施一禮說道,「道兄既然認識這銘文,想來也必知曉此物來歷了,還請您不吝賜教~」

「賜教不敢當,」蔣道爺左手摸出一根胡蘿蔔,咬了一口,繼續道,「也就是白話白話吧,這十六個篆字,用的是早期的『花鳥篆』,想來必是先秦時候大巫師所用的物件,這十六字典出『商鞅變法』取義『誠信』之餘借代天地乾坤,將此十六字合於鏡盤之上,有構划天地,另立乾坤之意。想來這鏡子能溝通的東西未必只是亡人魂魄那麼簡單了。」

此時,黃道爺插進話來,「如果按蔣道友這話說的,除卻亡魂以外,而又能使憐兒及孫師弟元陽吸凈而亡,難不成是妖孽?!」,隨後,黃道爺雙手結成雷神訣作勢就要往鏡子上招呼。

「且慢,」蔣道爺見了,急忙阻攔,「黃道友不可,我們現在對這個『陰光鏡』連接的到底是什麼根本不清楚,貿然動手,難免被動。」

聽罷,黃道爺一面點頭,一面收回雙手,而後掃視了一眼栓柱,栓柱會意地說道,「額師父離世前,曾經是了『敘述』兩個字,只是不知道『敘述』什麼?」

「哦~」黃、蔣二位道爺同時作勢恍然大悟,並且相視一笑,一口通聲道,「虛數空間!」

陳教授與董店主聽了二位道爺的話后,旋即也明白過來,只有栓柱此時仍然是非常迷茫地望着眾人。

見到栓柱的迷茫,陳教授用右手推了推眼鏡,說道:「這『虛數空間』也叫做『對角空間』,我們都知道,在我們的空間內,-1的開方是不存在的,但是假設-1的開方存在的話,那麼這個數就是虛數,那麼這個數字存在的空間就是『虛數空間』。」

「『開方』是啥?」栓柱迷茫地瞪着眼睛。

「嗨,」蔣道爺嘆道,「陳教授就是陳教授,說的話,別說這草包,就是貧道也聽不懂啊,誒,這個『虛數空間』可以這樣解釋,就是說,正常情況下:人活着是人,人死了是鬼,鬼死了是漸。而在『虛數空間』內,人未必是活的,鬼未必是死的,漸存在與否也沒有人知道,人死了也可能是活的,鬼可能不會死。換言之,我們現在空間是由於元始天尊開天地、分混沌而生的,在『虛數空間』便是沒有開闢的混沌世界,陰陽同體,人鬼不分,也就是我們經常聽說的『魔域』就是指這個了。」

栓柱聽了,仍舊是懵懵懂懂,倒不必細表。

只是黃道爺沉聲道:「蔣道友,難道這鏡子是連通『虛實』的『陰陽橋』?那又何以證明呢?」

蔣道爺聽了,不慌不忙,隨手從身後的行囊里掏出三支香點燃,而後問了董店主,憐兒的生辰八字,將手中香插到地上,右手又從行囊中掏出一把帝鍾,左手掐訣,右手執鍾,口中念念有詞,周圍人們雖說是聽不懂蔣道爺所念的咒語,但只覺得這行咒的聲音時而由遠而近,時而由近而遠,時而將人的思緒帶到無限大,彷彿整個世界都可以容納到胸中,時候將人的思緒帶到無限小,彷彿自己身如一粒微塵在狂風中隨風飄擺,眾人時而驚醒,時而沉醉,不知過了多久,隱隱聽到一聲,「疾!」蔣道爺將手中的帝鍾扣在桌子上,只聽「啪」的一聲,三支燃燒的香齊齊折斷。

「拘魂咒?」黃道爺怔怔出神地說道,「道友剛剛使得是『拘魂咒』罷?您是想試探能不能將憐兒的魂魄『拘』來?如果能,那就是說我們的推論是錯的,『陰光鏡』對面並不是『虛數空間』,其中只是隱藏着一個或幾個厲害的妖鬼;但是如果『拘』不來,則是說明,憐兒的魂魄已經不在『三界十方』之內了,於是我們的推論就是正確的,『陰光鏡』的對面就一定是『虛數空間』,對吧?」

「不錯,」蔣道爺一臉嚴肅地說道,「剛剛貧道所用『拘魂咒』並沒有『拘』到憐兒的魂魄,想來,這『陰光鏡』背面的世界,一定是『虛數空間』無疑了。」

說到此節,蔣道爺將手中的『陰光鏡』遞給了栓柱,同時告訴栓柱,讓栓柱依照之前的方法重新打開一次『陰光鏡』的世界。栓柱聽了,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就是不肯。

此時,蔣道爺繼續說道,「你們都看到了,這『陰光鏡』上的十六個銀塊,其形狀之所以不規律,應該是代表『水、火、風、雷、地、山、空』八種元素,依照不同次序排列銀塊,估計會打開不一樣的『空間』所以,我們如果想封印其中某個空間,就必須按照原有的次序排列銀塊,也就是說,必須由栓柱按照上次的方式打開,錯一點都不行!」

聽了蔣道爺的話,黃道爺等人恍然大悟,於是目光如電一般看着栓柱,栓柱被看的渾身不自在,不由得脫口而出,「額,額,額想上個廁所可以么?」

「不許去!趕緊打開!」黃道爺恨鐵不成鋼地咆哮道,「啪!」說着,掄圓了給栓柱一記嘴巴,頓時栓柱一面的臉頰紅腫起來,而栓柱也被嚇得哭着擺弄「陰光鏡」去了。

一陣緊張的忙碌過後,栓柱打開了「陰光鏡」的空間,又是一片雄偉壯觀的宮殿映入眼帘,眾人不由得嘆為觀止,不消片刻,銀塊自動,宮殿散去畫面中變成了一個黑漆漆的深洞,其中杳杳冥冥,昏昏暗暗,深不可測。

就在眾人疑惑地看着黑洞的時候,只聽到鏡子內部一陣凄厲刺耳又冰冷刺骨的桀笑徐徐傳來,蔣、黃二位道爺聽了,皺了皺眉,急忙左手各掐法訣,右手舉着法器如臨大敵,而栓柱聽了卻嚇得面如金紙,體弱篩糠,「噗通」一聲癱倒在地,彷彿一灘爛泥相似。

就在這時,鏡子中忽然出現了一張怪物的臉,只見那怪物,周身被層層黑氣包裹,看不清具體樣貌,一雙血紅血紅的眼睛,一張血盆大口,口內佈滿了細如針尖的牙齒,密密麻麻的不知有多少顆,嘴裏躺着紅色鮮血,隨着那巨口一張一合地怪笑,一股股難聞的血腥氣迎面撲來。

眾人甫見此怪,不由得獃獃愣住,卻說正在此時,那怪物居然從鏡子中伸出一隻爪來,那爪佈滿綠油油的絨毛,六根手指其尖似鷹爪,手上還在向下滴着墨綠色的不明液體,那液體落在地上,冒出絲絲白煙,伴隨着燒紅的鐵塊扔入水中時的「呲呲」聲,還有一股子燒焦的惡臭。

只見那爪子,徑直伸向癱坐在地上的栓柱,栓柱「媽呀」一聲,隨後一陣騷臭的味道充滿了整個房間,伴隨着這股子味道,還有栓柱那帶有哭腔的聲音,「不用尿了,不尿了,救命啊~」

說時遲那時快,蔣道爺掄起藤杖,直直的向著鏡子中怪物的眼睛點去,黃道爺早從法囊中取出法劍,一劍砍在那怪物的手腕上,只聽「噹啷~」一聲,那法劍好似徑直砍在了鋼鐵之上一般,被反彈回去,雖說改變了那怪爪的前進軌跡,而黃道爺也是倒退了數步才算堪堪穩住身形。

卻說蔣道爺,藤杖點下的同時,那怪物腦袋微微一側,沒有點中眼睛,卻點在了額頭上,只震得蔣道爺手臂發麻,那怪物經此一著,改變的爪子的方向,向著蔣道爺便伸了過來。

此事的黃道爺穩住了身形,眼疾手快地跳上前來,一腳將握在栓柱手中的鏡子踢向半空,不想,那鏡子居然沒有落地,而是兀自懸浮在空中,那怪物愣了一下,隨機又是桀桀狂笑。

隨着笑聲分貝越來越高,那怪物周身的黑氣越來越濃厚,待得笑聲漸弱,那黑氣也被怪物吸入體內,隨之以後,以為美麗漂亮的女子形象出現在鏡子中,只見那女子舉手投足似有千種風情,萬種風騷,一顰一笑,盡顯嫵媚動人,端的是亭亭玉立,楚楚動人。

卻是此時,二位道爺只聽得身後悲聲大作,「女兒啊~」卻是董店主瘋瘋癲癲地奔向那鏡子,「女兒你回來啊,想的爹爹好苦啊~」

「不好。」二位道爺同時驚叫着對視一眼,只此一眼,二位道爺用眼神已經交流思想達成一致,只見,蔣道爺用手中藤杖攔腰將董店主截回身後,黃道爺擲出手中法劍,奔著怪物的眼睛射去,只聽「啊~」的一聲慘叫,那法劍正插在怪物眼睛上,不過不消片刻,法劍卻消失得無影無蹤,那怪物又變作了孫半仙兒的模樣,身上冒出滾滾黑氣,奔著鏡外世界就噴涌而出。

那癱在地上的栓柱看到「師父」,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迎著那黑煙就撲奔過去,口中喊著,「師父~」一個箭步就到了鏡子的切近,蔣黃二位道爺想要阻攔,已經來不及了,只見栓柱離得切近那「孫半仙兒」猛地露出了本相,張著一張血盆大口朝着栓柱腦袋咬來,這時若是換做別人,只怕是九條命也要死在怪物口下了,在這危急的一剎那,栓柱爆發了他最超越常人的能力,喊了一句「額滴娘嘞~」仰面暈倒,「啪」的一聲像一灘稀泥一般拍在地上,那怪物咬了個空,而黃道爺則一臉無奈地向蔣道爺聳了聳肩。

那怪物看着地上嘴角冒着白沫的栓柱,眼中流露出一絲不屑的神色,張牙舞爪的繞過栓柱,奔著蔣、黃二位道爺爬將過去,黃道爺此時忽然大喝一聲,右手拎法劍,左手捻劍訣一招白虹貫日就跳將過去,與那怪物站在一處,同時喝道,「蔣道友,這怪物陰炁甚重,想要封印他,最好將他困住,但。。。」

話未說完,只聽「噹啷~」一聲,黃道爺手中法劍被那怪物打飛,「噗」的一聲扎在房樑上,沒有了法劍護身的黃道爺失去了招架之力,只能是左躲右閃,不一會兒身上就掛了彩。見到如此,蔣道爺大吼一聲,「取水來!」而後右手掄藤杖,飛身形跳入圈內。

陳教授此時早已嚇得呆了,聽到蔣道爺的暴喝,急忙衝出房間去尋了一碗清水,再回來時,卻見黃道爺早已從法囊中取出一柄量天尺,與蔣道爺正在奮力制約那已經快爬出一般的怪物。

蔣道爺看到陳教授,手持水碗回來,便向黃道爺使個眼色,黃道爺會意,打足精神揮尺攔住怪物,蔣道爺飛身形跳出圈外,來到陳教授旁邊,一把奪過水碗,手中不停地變幻着手訣,由於速度太快,陳教授與董店主只見得是片片殘影,不消片刻已經咒好一碗法水,而後蔣道爺暴喝一聲「閃開!」

黃道爺聽到后,立即向外跳出,蔣道爺以最快速度,含住一口法水向那怪物噴去,待得一口噴凈,右手早握住帝鍾,口中念念有詞,那噴在怪物身上的水珠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成冰,那怪物大吃一驚,急忙向鏡中逃去,蔣道爺不急細看,急急重複著噀水、念咒的過程,右手的帝鍾早就晃動得如同風捲殘雲,又如狂風暴雨,更賽驚濤駭浪。在場眾人除黃道爺外,一個個都痛苦的捂著耳朵在地上翻滾著,而蔣道爺似乎根本沒有停的意思,那怪物早已吃撐不住,玩命的往「陰光鏡」中退去,待得怪物完全退回鏡中,蔣道爺將碗中余水一股腦地向「陰光鏡」的鏡面上潑灑過去,將鏡面凍得一個結實。而後最快速度將隨身法囊打開,取出「都天大法主印」印在鏡面上,做完這一切,蔣道友彷彿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

待得一切都塵埃落定,黃道爺緩緩走到蔣道爺身邊,先是深施一禮,而後將蔣道爺雙手攙起,二位道爺隨即對視一眼,會心一笑,兩隻右手緊緊地握在一處,自此而後,二人握手言和,結為至交自是不在話下。

湯鑊韌說的故事,到此也就結束了,聽的我們三人彷彿身臨其境,久久不語。

「咳咳,」魏道爺第一個反應過來,「不過,湯老頭兒,你說這個故事中,沒有你啊?」

湯老頭兒聽了這話,不免老臉一紅,欲言又止。

「哈哈哈,」王道友笑嘻嘻地說道,「想來,湯鑊韌是您老后改的名字了吧?『栓柱』才是您的本名吧?」

「額,」湯老頭兒不好意思地說道,「『栓柱』那是額滴小名兒~」

「哈哈哈。。。」大家會心地笑了起來。

笑罷多時,我不由得眉頭緊鎖起來,如果說,當年恩師封印那鏡子已經是竭盡所能,那麼現在由我出手又該如何去做呢?況且,那「微柔」的軀體已經被那怪物佔據了多時,如果強行動手恐怕也未必是好事,於是乎,我不禁點起一顆煙,細細地想着。

「老楊,」王道友正色道,「你別想了,你徒弟的事,就是我們大家的事,當年長輩們能做得到的,現在我們照樣可以做到,全當是為了『下面』的事情練練手吧,你說呢『老魏』?」說着,向魏道爺眨了眨眼睛。

魏道爺會心一笑,附和道,「是極,是極,老王所言甚善,只要,我們大家兵合一處,將打一家,定然無往而不利!」說着伸出了右手。

看着魏道爺伸出的右手,我也感動的伸出了右手,這時候王道友也伸出右手,正當我們三人剛剛要握在一起的時候,身後響起了湯老頭兒那「老不著調」的聲音:「帶額一個,帶額一個,額也要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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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道長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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