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好冷!好冷!

第十六章 好冷!好冷!

?「你說,這女人不會真的鬧起來吧……」

「應該不會……」

看這二人也沒心思打牌,魏准問那件事:「當年這女人死的時候,你們兩個都在場吧。」

「嗯?……嗯。」

他避開七婆的話,只說自己:「我聽說,你們把女人的屍體給肢解了,也是真的?」

兆路乾笑兩聲,雙手握緊紙牌:「魏主任,好么樣的,你問這幹啥,我們還是打牌吧。」

喝口酒下肚,魏准一肚子的話:「那女人有人說是妖怪。」

「是咧。」兆才應了這句答:「你是不曉得,不管誰見了那個女人,都得著迷。怎麼說呢,就像是入了魔一樣。」

要說女人漂亮,有男人喜歡也算正常,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可要說能讓人喜歡的入了魔,那就太天方夜譚了,即便是電影明星也沒這麼大的魔力。

「她偷人的事是真的?」

兆才還想開口,兆路就按住他手中的牌,搖頭。兆才瞅瞅魏准,深吸一口氣:「沒什麼,我們兩個也都是聽說而已,就是殺人的事……我們也只不過是看見了,但我們沒親手去干啊,你別瞎想。」

好一句搪塞。

魏准也擔心看到虎子,所以把手機打開,放出音樂來,唱的是劉德華的歌,一首《今天》,感覺不合時宜,但也沒別的歌了,剩下的兩個都是戲曲,還是秀珍給他傳的。現在的情景,要是唱戲就更嚇人了。

忽然間,陰影處一個什麼東西閃了過去,在墳地那邊,像人,應該是人吧。

田兆路躲在兄弟身後:「什——什麼東西。」

他不住的吸氣和喘氣,而且大口大口的,讓涼氣進到肺里,稍微讓自己鎮定那麼一點兒。

魏准這個角度沒看見,更沒感覺到有風忽閃過去,可他看見兆路兆才的臉色上寫滿恐懼:「你們看見什麼了?」

有嗎,什麼都沒有,迎著光亮往那邊墳地看,黑壓壓的,像一群層層疊疊的山巒,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手機的音樂聲還在繼續,沒停歇。

田兆才拉開兄弟,往東屋方向觀望,那邊燈是黑的:「要不,咱們離開這裡吧,回家去,要不就去教堂。這裡……怪冷的。」

一點也不冷,天氣還有點熱。

但看兆才,感覺他身體十分單薄,整個人都在哆嗦,涼颼颼的呼著能看得見的氣。魏準的後背都是汗,兆路也沒覺得冷。

「哥,你咋了?」兆才問。

兆路哆哆嗦嗦的坐下,一口氣喝了小半瓶的白酒:「我怎麼感覺很冷,你們覺得呢?」

沒有吧,天很熱。

魏准去摸他的腦門,沒發燒,但手是冰涼的。

不能因為守靈的事鬧的死人,前翻已經夠嚇人的了。還是先把人帶回去再說,村長問起來有的是話來搪塞。但現在兆才走路都犯難,他跟個瘸子似的,要兩個人駕著他才能走。也不知道是他發冷的抖還是兆路挨著他,把恐懼傳給他的緣故,這兩個人都抖的很厲害。

他們離開祠堂,魏准沒有回頭看,但祠堂的那個方向,燈火『自然』熄滅了。

沒送回家,兆才說村長肯定要過問這件事,所以先去教堂,等自己不冷了再去給那女人守靈。

人到了教堂,直接躺在隔壁一張床上。

「我冷——魏主任,有被子嗎?」兆才發抖把床板都震的搖搖晃晃。

有被子,三床,全都給兆才蓋上了。奇怪的很,他自己一口一個冷的叫著,一看也是發燒的狀況,但額頭卻絲毫不燙。

「我冷!!我還要被子!!還要!!」

已經三床被子了,田兆才捂的一腦門子汗,都不脫衣服和鞋襪,還把臉都埋在了被窩裡。

兆路伸手過去一摸脖子:「全是汗啊。」

可兆才不理這些,他露出略微發白的臉:「我要被子,這房間里太冷了。魏主任,我求求你,再弄點被子來,我還要烤火。我—我冷,我冷!!我冷死了。」

兆路回家去拿被子,讓兄弟先在這裡待著。

魏准按照兆才的要求,把炭爐給拿過來,裡面燒的通紅的,兆才從被子出來的手挨著炭爐,牙齒打咯噔:「真冷啊——諤諤,唔唔唔,呼—呼呼……冷死了,魏主任,怎麼會這麼冷的。」

還能說什麼,魏准就感覺這個房間里悶熱,還有田兆才呼出的熱氣。

想起七婆提到自己男人的死因,魏准感覺到危機的再次降臨,等兆路來了,他就去找村長,現在兆才身邊不能離人。

「魏——魏魏主任,你—你—你有煙么?我想——想抽。」

「你等等。」魏准拿看身上的煙,還有半包,塞到兆才嘴裡,打火機點著:「沒事的,你發——別擔心。」

他在安慰兆才,想說發發汗就好,但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天大的冤孽害死兩個人也差不多了,俗話是一命抵一命,這接二連三的害人,實在是太不人道了,可你能跟鬼魂說清楚事情么。

「被子!!」屋外,兆路抱了四床過來,是從自己家裡拿的:「哥!哥你沒事吧,哥!」

兆路眼圈很紅,眼角也有淚痕。

同時起床被子捂著,兆才顫抖的四肢才稍微消停一些:「謝謝啊—謝謝。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感覺很冷,像掉—掉進冰—窖里一樣。」

魏准讓他留下:「兆路,我去找村長,你在這裡看著。」

「啊?我一個人?」

「這裡是教堂,燈都開著,你怕什麼。」

村長躺在床上看電視,讓魏准給叫起來了,鞋帶松著就跑到教堂。

現在,田兆才還在發冷,煙頭也因為大口喘氣被吞了下去,嘴唇和舌頭都燙的起泡。

「二伯。」兆才的頭絲絲顛著:「我們去守靈的,沒有不去,我只是感覺冷,太冷了,所以回來休息一下。你放心!等我好了就去給那個女人守靈,我保證不偷懶,我保證!」

到底是小輩,田慶生看著這幾個小子長大的,他瞅見這情況和田家老大死的時候如出一轍,心也顫了:「兆才,沒事了,不用去守靈了,是二伯不明事理,二伯對不住你。」

「二伯,我感覺好冷,我想要多兩個炭爐,好嗎?」

魏准說不能再多了,人會被捂死、熱死的。

村長徹底沒了脾氣:「算了。兆路,去我家把那個炭爐拿過來,我屋裡還有幾床被子,讓我閨女給抱過來吧。」

「村長。他都出了這麼多汗了,你還這樣。」

老人有自己的考慮,熱天打擺子,又不是發燒,還是守靈時才出現的狀況,這是人力救不了的。大哥田慶文死時,也是這樣,其實根本就沒發燒。得了,已經到了這個份上,就讓兆才走的安逸一些。他去碰兆才臉的時候,彷彿碰到了冰塊,誰能受得了這種折磨,一點溫度都沒有。

兆路坐在廊子下,狠抓自己的頭髮,一個勁的哭泣。

村長把魏准叫到門口,說了句勸慰的話:「這些天的事,你都曉得了,瞞也瞞不住你。你還是離開田家溝吧,有你表舅的關係,到哪兒都能混口飯吃。」

「村長,我本來是想離開這裡的,但我不放心秀珍。慶國叔當年也參與了這件事,他們家估計也要遭難,我總不能什麼都不管,將來也不好面對秀珍,我是真的打算娶她的。」

「那你自己看著辦吧,話我說到了。」

凌晨一點多,田兆才死了。與其說是凍死的,不如說是熱死的,但究竟是什麼死因,也沒人在意這些了。村長讓人叫兆才的老婆孩子過來收屍,孤兒寡母的在教堂哭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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彘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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