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贈物
?一連好幾天，龍亦正的心都很亂，他想著文悠然卻不敢再去見她，擔心她又會生出那番決絕的想法。
晌午，李興學邀約龍亦正弈棋，一局下來，李興學看著神不守舍的他，微微一笑道：「奕王的棋藝退步了。」
龍亦正一笑，抬目認真看著李興學，他的心思確不在這棋盤之中。
李興學突然道：「文悠然是個仗義聰慧的女子。」
龍亦正深吸一口氣，微微一笑，坦然道：「恩師怎知我的心思？」
李興學爽朗一笑道：「你皇子的身份，周圍儘是阿諛奉承之人，文悠然那麼特別，當然會吸引你的注意。」
龍亦正心頭一顫，思慮片刻，無奈一笑道：「以往對於追逐名利之人不屑，現在我倒希望她在乎這名利。」
「看來奕王的感情並不順利。」李興學說著，端起茶杯珉了一口。
龍亦正揚了揚嘴角，想起悠然始終感覺到幸福，片刻后，語氣深沉地說：「她總會讓我不斷發現，彷彿我看到的只是她優點中的一小部分，她讓我患得患失，彷彿她根本不需要我。」
「哦？那著實是有趣了，」李興學爽朗地笑了出來，「能讓高高在上的奕王有如此深刻的感受，這文悠然果然足夠特別！」
龍亦正想了想，無奈道：「她動搖了我的自信心，唯有對她，我有很多期待也有很多無可奈何。」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是種執念。」
龍亦正心一痛，微微一笑道：「我控制不了自己。」
聽著龍亦正這麼深沉的話，李興學也漸漸認真了起來，他看著龍亦正，認真道：「每個人的優點也許就是缺點，而缺點也正是優點，你好好想想我這句話。」
龍亦正細細思慮了半晌，深吸一口氣，語調深沉道：「恩師言簡意賅，學生銘記於心。」
品茗敘，淡淡婉轉的琴音，四壁掛著往昔名人的真跡字畫，檀木雕花隔間內燃著頂級的沉香，青煙徐徐，那幽幽香味聞著讓人身心愉悅，心曠神怡，烹茶的侍女身姿婀娜，白皙的肌膚和嬌俏的瓜子臉，似畫中走出來人兒，她熟練將茶葉輕輕撥入極品紫砂壺內，待她將茶烹好后，龍亦正示意她退下。
文悠然看著那茶烹的侍女，在意龍亦正方才看了她，心中立刻嫉妒問：「你經常來這裡嗎？」
「也不常來，只是偶爾。」龍亦正看文悠然莫名的似乎又不悅，關切問，「悠然又為何不高興？」
文悠然最近心情不佳思維混亂，情緒完全無法控制，她想哭又似乎哭不出來，無限委屈卻不知該如何宣洩……
見文悠然不肯說話，龍亦正將茶杯輕輕遞給她，微笑道：「這是極好的祁門紅袍，你嘗嘗。」
文悠然稍作平復，白皙纖細的手指小心將那小小的茶杯接過來，粉紅的唇輕輕觸到那潔白的杯瓷，小珉一口，果然是頂級好茶，那清香瞬間入肺，呼吸都是淡淡回甘。
龍亦正輕輕抿了口茶，放下茶杯，伸手將文悠然白皙柔軟的手握住，從袖口拿出一副手串，輕輕戴入她手腕間，手腕立刻傳過一陣微微的涼意，瞬間又感覺不到了，文悠然看著那手串色澤紅潤無比，綠豆般大小的珠子繞為三圈，右手指尖輕輕觸著那細膩溫潤的珠子，知道這是頂好的東西。
「喜歡嗎？」龍亦正想了想又道，「上次那副比這副質地還好，只可惜你失約，我生氣便扔進了西宮的廊橋下。」
「嗯——」文悠然點點頭，這才知道上次龍亦正約自己是要送手串的，想起上次失約的事情心中隱隱有些內疚。
「悠然，我有事與你商量，」龍亦正看著文悠然的眼睛認真道，「不在盛京的日子我會擔心你，我安排個人在你身邊好嗎？」
「不方便，我不喜歡別人跟著我。」文悠然立刻搖頭，果斷拒絕。
龍亦正深吸一口氣，耐心地說：「她是我師妹，年齡比你小些，她武功還不錯，陪著你很合適。」
文悠然細細想了想，依然搖頭，見文悠然態度堅決龍亦正只能放棄，他順手拿起旁邊的棋盤，微微一笑道：「悠然，我們弈一局。」
文悠然看著龍亦正，又看了看那棋盤，珉了珉嘴角道：「我棋藝很差，公主從來都不願與我弈棋的。」
「沒關係，我教你。」龍亦正說著，溫柔的眉眼間滿是耐心。
三月的風兒帶著陣陣花香，極目遠眺，殘陽冠於其頂，艷陽沸血掩旁之柏翠盡顯其色，潺潺的河水閃耀著點點金色，一張碧油油的草氈上，成群的馬兒沐浴在金色的夕陽下，一片美好靜謐。
文悠然看著眼前的唯美景緻，嘴角展開愉悅的笑容，龍亦正心情極佳，牽著她的手走進這幅唯美的畫卷。
一位年約十五六歲的青春少女，騎著馬兒迎了過來，她一身隨意的藏青色粗布裝，腰間別著一副烏黑盤卷的長鞭，精神的單眼皮適著機靈敏銳的神色，紅補補的臉頰和鼻翼上點點雀斑，一笑顯得極其健康俏皮，近了，少女輕快地從馬背上跳下了，上前行禮道：「參見奕王。」
龍亦正嘴角微揚，主動對文悠然介紹道：「她叫桑榆。」
文悠然看著桑榆覺得很親切，嫣然一笑，桑榆細細看著文悠然，回了一個禮貌的笑容，龍亦正和文悠然隨桑榆向馬群走去，片刻，桑榆的腳步在一匹栗色的馬邊停了下來，她摸摸馬背道：「奕王，就是這匹。」
文悠然看那馬好漂亮！深棕色的眼睛閃亮發光，四肢長而有力，馬背上配一套做工考究極其精緻的馬鞍。
龍亦正看那馬似乎有些好動，蹄子不安分在草地上東蹦西跳，眉心微微一皺，看了看桑榆問：「這馬多大？」
桑榆立刻會意，嚴謹道：「它剛滿四十個月，完全符合奕王殿下的要求，這馬兒好動是因為爆發力好，它跑起來很穩，奕王盡可放心！」
龍亦正微微一笑，對文悠然道：「悠然，它以後是你的了。」
「真的嗎？」文悠然看著那馬兒簡直是太喜歡了，她激動上前，仔細看著這極漂亮的馬，圍著馬轉了一圈，又摸摸馬背柔軟油亮的馬鬃，這還不夠，乾脆抱著馬的脖子只差沒有親到那馬臉上。
龍亦正看著文悠然開心的樣子，心中萬分愉悅，他對桑榆點點頭，桑榆立刻行禮退下。
龍亦正上前，嘴角漾起好看的弧度，溫柔道：「它是極好的品種，外表卻類似普通馬，故而你騎著也不會招人惦記。」
「我很喜歡。」文悠然這才知道龍亦正送這馬是極用心的，方方面面都考慮得周全。
許久，直到慢慢熟悉後龍亦正才同意文悠然上馬，看著馬背上英姿颯爽的她，龍亦正心中無限愉悅，愛一個人太幸福，只要她開心全世界便放晴了……
近日禮部事情太多過於忙碌，文悠然每日都得很晚才能回去，龍亦正等不到她，大步走向禮部大門，守門的小吏一看來人氣度非凡著裝貴氣，不敢怠慢，主動上前小心打探道：「這位大人需要小人通告禮部尚書嗎？」
應遠急忙上前道：「我家主子是奕王，主子進去看看便好，不必打擾禮部尚書。」
小吏急忙行跪禮，龍亦正看了他一眼大步走進去，見文悠然還在埋頭苦苦整理賬目，心疼她太累，龍亦正主動上前要幫她一起整理，其他小官們看龍亦正器宇非凡，立刻行禮，文悠然放下手中的事情，對龍亦正認真地說：「你現在身份不同，不能與以往那般隨意，你還是先回去吧。」
「悠然記性不好。」龍亦正不喜歡文悠然對自己這般生疏，將那大卷的賬目拿了過來，認真開始整理。
「你的字跡皇後娘娘會認出來的，我自己來便好。」
「那我整理不是給母后的賬目。」龍亦正說著，認真將其他細碎的賬目仔細核對整理。
許久，文悠然看著龍亦正認真忙碌的側顏，突然知道為了自己，龍亦正確實改變了很多，甚至都能過來幫她做這些繁瑣的公事，而自己在這段感情中還從未付出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