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怪病
?故事發生在1960年代的香港。
這一年的二月，剛剛過完30歲生日的梁墨，順利地完成了他的博士論文，並取得了美國華盛頓醫科大學的醫學博士學位。美國華盛頓醫科大學的醫學專業享譽全美，乃至全世界，而梁墨則是這個學科中的佼佼者。
取得博士學位以後，作為一名中國人的梁墨並沒有選擇繼續留在美國，而是返回了香港。於是，憑藉着他的學識和能力，梁墨很容易就進入到了當時香港最大的維多利亞中心醫院任職，他開始的職位是見習醫師。
梁墨自來到醫院，工作上勤勤懇懇，任勞任怨，他技術高超，又團結同事，很快便得到了領導和同事們的一致讚揚，在不到半年的時間裏，梁墨便被升為副主任醫師。
香港人口密集，這在全世界都是出了名的，面對這樣一個十分龐大的人群，醫院所面臨的壓力是不容小覷的，而作為一名醫生，其工作壓力更是不言而喻的。
所以，梁墨每天都會接觸到很多病人，而且這些病人所患的疾病也是各種各樣，千差萬別；不過，憑藉着自己出色的醫療技術，梁墨倒還沒有遇見足以難倒他的先例；直到有一天，醫院裏送來了一個年輕的病人。
那是一個周末的下午，梁墨在一間病房中正和一位即將出院的病人交談著，突然，只聽門外人聲鼎沸，腳步匆忙。對於這種情況，身為醫生的梁墨早就習以為常了，他知道，這一定又是有人患了什麼急症了。
所以，梁墨並沒有多想，更沒有出去看個究竟，他依然和病人聊著天，幾分鐘之後，當梁墨對這位病人囑咐過出院以後的一些注意事項，便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約莫又過了半個小時，梁墨正在辦公室里翻看着病人的病例檔案，就在這個時候，忽地響起了密集的敲門聲，梁墨一面合起檔案一面沖着門口喊了一聲「請進」。
門開了，進來的是護士小楊。
看到梁墨醫生就坐在辦公桌前，小楊劈頭就說：「梁醫生，您快去看看吧，有個病人......他......他......」，儘管小楊顯得很急切，但是她似乎並不知道該如何去表述。
「別着急，慢慢說，究竟什麼事？」梁墨倒顯得很淡定。梁墨本就是個淡定的人，用他自己的話說，不能很好控制自己情緒的人根本就沒有資格當醫生，因為醫生對病人家屬最好的安慰並不是語言，而是充滿平靜、堅定和希望的情緒表現。
很明顯，梁墨的情緒感染了小楊，小楊深深地吸了口氣，說：「梁醫生，急診室來了一位病人，他說他的肚子時常會感到劇烈的疼痛，可是我們給他檢查，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從檢查的結果來看，他的各個器官都很正常；當我們正要告訴他他很健康並建議他回去的時候，他卻又捂著肚子滿地掙扎，看樣子十分痛苦，現在還在地上躺着呢。」
聽完小楊的敘述，梁墨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讓小楊前面帶路，他要去看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在急診室的門口，梁墨看到了這個病人。
此人是個年紀和梁墨差不多的小夥子，體態均勻，五官端正，看上去並無異常。這個時候，他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在門口的長椅上坐着，已經沒有了那麼明顯的痛苦的表現。
經過剛剛護士小楊的敘述，梁墨大概也多少有了了解，所以，他並沒有和旁邊的同事過多交談，而是直接看着這個年輕人，微笑着問道：「先生，您怎麼稱呼？」
「黃玉明」，這個小夥子有氣無力地看了看梁墨。
梁墨依舊保持着微笑，又問：「哦，是黃先生，黃先生，聽說您的肚子不舒服？」
這個叫做黃玉明的病人點了點頭，緩緩說道：「是的，可是你們說我很健康，一點兒問題也沒有。」
這還是梁墨第一次聽到有病人說這樣的話，所以他竟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梁墨略顯尷尬的笑了笑，就說：「我看這樣吧，我們再做一次更加深入的檢查，如果真的有什麼問題，一定可以查出來。」
面對醫生這樣的說法，病人是無法拒絕的，所以，醫院開始準備對黃玉明進行重新檢查，並把對黃玉明的診療事宜移交給了梁墨。
維多利亞中心醫院的醫療設備是很齊全的，也是最先進的，經過一番嚴密而細緻的檢查之後，就等著看檢查報告了。
此時，梁墨看到黃玉明的臉色有了明顯的好轉，就趁著等檢查報告的這段時間裏，開始和黃玉明交談起來。通過交談，梁墨了解到黃玉明肚子疼痛的這種癥狀早在幾天以前就已經存在了，不過當時只是隱隱作痛，並不明顯，而且又是時有時無，黃玉明便也沒有放在心上，誰料今天突然加劇，疼痛難忍，這才被送到了醫院。
除了病情方面的事情，梁墨還了解到，黃玉明是九龍附近一家建築工地上的技術設計員，平日工作表現不錯，上個月還得了獎......
大概都是同齡人的緣故，梁墨和黃玉明聊得很投入，整個氣氛一直都很輕鬆、愉快，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檢查報告就由護士小楊送到了梁墨的手裏。
梁墨拿起檢查報告，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叫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報告內容與第一次完全一樣，也就是說，黃玉明沒有病！
梁墨不相信這會是檢查儀器的問題，大名鼎鼎的維多利亞中心醫院的各種檢查檢測儀器都是世界上最先進的，而且定期都會有專人維護，這一方面，自醫院建立以來，都沒有出過問題。
當然，梁墨也不會相信這是檢查技術的問題，維多利亞中心醫院是整個香港地區醫療水平最高的醫院，也最出名的醫院，這裏的醫生護士乃至所有的醫護人員，如果沒有真本事的話，是不太容易能夠進來的。
難不成是梁墨的眼睛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