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蕭青雨

第二十八章 蕭青雨

白天的翠江閣和夜晚完全不一樣,這裏更像是有錢人的大宅深院,悠錦一緊張她腹中的嬰兒就會有異動,大聲的叫喊讓前院的人有了察覺,於是就有人趕來了,心力憔悴的悠錦驚慌失措,一時之間亂了章法,她抱着頭慌忙道:「怎麼辦?怎麼辦?」只聽見一個小斯道:「趕緊去請李郎中來吧!人命關天呀!」正當一團亂的時候,暈過去的雅黛醒了過來,她見悠錦因為驚慌頭髮凌亂,神色緊張,一副要崩潰的樣子,睜開眼睛的她說出的第一句話是:「悠錦,你別怕,別怕……」悠錦見雅黛醒了過來一下子就恢復了理智,她差點哭出聲:「我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求你不要讓我一個人面對所有的一切,不要離開我。」躺在床上的雅黛輕聲道:「不會,我們是好不容易活下來的,怎麼能輕易的死掉,我……我只是累了,想休息一會兒。你能為我做一件事嗎?」悠錦道:「我什麼都答應你,只要你不死,我什麼都答應你……什麼都答應。」雅黛喘了一口氣緩緩道:「你不要慌亂,前幾日追着我們的人,正如你的判斷,即使是這樣,你也不要慌亂,我們現在是三個人,所以你要穩定自己的情緒才能面對當前的困局。」有一口黑血從雅黛的嘴角流出,已經走到崩潰邊緣的悠錦聽見奄奄一息的雅黛說這樣的話,沒有理由不佯裝鎮靜,但是雅黛還是能從她的眼睛裏看到恐懼,她的不安不單單是因為自己的毒發,她還在擔心她腹中的孩兒,前幾日謝鋒真的又派殺手追殺她,雖然她們已經成功脫逃,也是自那一夜之後悠錦徹底悔恨自己和謝鋒的過往,憤恨和追悔讓她不穩定的情緒一天比一天嚴重,而自己也在那一夜與人動手后毒性發作,才有了今日的昏倒。旁邊的小斯道:「大姑姑,您別再說話了,我這就請李郎中來。」悠錦道:「對,快,快去呀!快把郎中叫來。」頃刻之間雅黛的手腳又一次失去了知覺,無法動彈,意識也開始模糊,但是在她淺淺的意識里還在想:「不能就這麼死去,至少現在不能,我是多麼艱難的活到現在,決不能輕易送掉自己的性命。」但是意識越來越模糊,只聽見悠錦不停的呼喊:「沒事了,很快,郎中很快就會到,不要睡,不要睡。」太困了,困的像是幾百年沒有睡過覺一樣,她很想聽悠錦的話不睡,一直醒著,一直醒著,可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清醒,悠錦的臉開始模糊,她的聲音也逐漸遠去,自己的身體一點一點的失去知覺,直到她能感到自己渾身上下都沒有知覺,於是她真的就不受控制的進入了睡眠,如果這是生命的盡頭倒也不錯,沒有痛苦的死亡就是這樣的嗎?她失去了意識,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手好像有了麻痹的感覺,昏迷中有一個熟悉的聲音輕聲道:「殿下,殿下?」雅黛睜開眼睛坐在她身邊的人竟是失散多年的伯父李太醫,然後一個貌美如花的姑娘端著一碗開水,用勺子正往自己嘴裏送,看到這個姑娘,雅黛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她自然而然的張開了嘴,任這姑娘細心的一勺一勺的喂自己喝開水,她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大雪覆蓋的葯廬里,安心自在的享受着別人的關懷,這姑娘滿臉笑容的照顧著雅黛,坐在床前的伯父蒼老了許多,但是看見他滿臉的笑容雅黛也是之欣慰至極,當她喝了半碗水以後就開口說話了:「伯父,幫我,幫我給她看看。」說完,眼睛望着站在不遠處的悠錦,李太醫轉身看見了這個身懷有孕的女子,就說:「姑娘莫怕,是自己人,若不嫌棄,就讓小人給您診脈,如何?」躺在床上的雅黛示意悠錦可以,悠錦小心翼翼的坐在旁邊的桌椅上,伸出了左胳膊,李太醫用絲帕搭在她的手腕上,認真的給她把了脈,片刻后,李太醫站起身來道:「姑娘,只是因為長途跋涉心力不濟導致的睡眠不佳,長期如此對腹中的胎兒不好,我給您開幾服安胎的葯,按時服用即可。」悠錦道:「多謝伯父。」李太醫道:「我這就回去給你們配藥,你們好好休息。」說完向雅黛示意悠錦的狀況不佳,但是也沒有再說話,正在往雅黛嘴裏喂水的姑娘笑道:「爹,我留下來照顧姐姐,晚些回去。」李太醫點點頭背好藥箱離開了,悠錦道:「我送您。」在他們出去后,這貌美如花的女子放下手中的碗,輕輕的伏在雅黛的身上,抱着她輕聲道:「姐姐,四年了,我們終於找到你了。」雅黛伸出胳膊抱着這個女子道:「心潔,你比以前更漂亮了。」李心潔道:「你才是國色天香,傾國傾城。」

自從在大興錢莊的那場鬥打中失散以後,李心潔記得司馬雅黛說過她想去翠屏山,當她親眼看見雅黛跳上了馬車逃離了那場追殺后,就跟她的爹爹一邊行醫一邊往翠屏山方向走,翠屏山橫跨司州和并州地界,他們在這裏安頓以後,一邊行醫,一邊打聽雅黛的下落,不想因為翠屏山太大,雅黛根本不再司州境內,如果不是這次和悠錦的外出,仍然不會相遇。

一整天都在出虛汗的司馬雅黛全靠心潔的照顧,心潔不但給她餵了葯,還給她換上了乾淨的衣服,眼看天快黑了,雅黛對心潔說:「你累了一天了,早些回去歇息吧,我沒事了。」心潔道:「你感覺好些了嗎?」雅黛道:「我好多了,這些年過去了,還是只有伯父的醫術最高明。」心潔道:「你想吃什麼?明日我做好了給你送來。」雅黛道:「只要是你做的,什麼都好。」心潔說完這些就端來了一盆熱水給雅黛擦了臉,又擦了手腳,然後才離開,當她確定心潔走遠後用手去摸枕頭下面的匕首,然後翻了個側身然後就閉上了眼睛,沒過多久悠錦抱着被子進來了,她的頭髮有些凌亂,往日那個衣着整潔的大小姐,除了驚慌和焦慮她還在強迫她自己鎮定,雅黛明明知道殺手就在窗外盯着她們,但是卻不能告訴她,兩個人都很怕,但是她不想讓悠錦更加恐懼,至少她腹中的胎兒不應該受到影響,悠錦道:「今天我想跟你睡,可是你還有傷,我打地鋪行嗎?」雅黛道:「不行,你的身體不能睡地上,聽話,回自己床上去睡。」悠錦道:「我害怕,總感覺有人在附近追着我們不放,前幾天那個跟你交手的殺手,他眼神好冷漠,他的劍好快,他動手殺我們的時候好可怕。是朝廷派來追殺你的,還是謝鋒派來追殺我的?我們已經遠離他們了,他們為什麼還是要殺我們?為什麼?為什麼……」雅黛見她又開始癔症就趕緊轉移話題:「悠錦,我餓了,想吃你給我做的麵條。」悠錦聽到雅黛說了這句話意識開始清醒過來,她接受到的指令是雅黛需要她,她不是廢物,她不但要保護好腹中的胎兒,還要保護受傷的好友,她立刻放下被褥道:「好,這就給你去煮麵,要一顆雞蛋,對,對,要加雞蛋,你正在養傷,我要到前廳的廚房給你要些雞肉,給你煮雞湯麵,這就去……」悠錦碎碎念的離開了雅黛的卧房,拿着碗去了前廳的大廚房,雅黛聽着悠錦的腳步遠去后,就下床拿了桌子上的圍棋子朝窗外的房頂投去,那人果真在房頂接住了這顆棋子,毒性發作的雅黛坐在窗前氣息湍急的低聲喊:「為什麼遲遲不肯動手,你追蹤我們有兩個月了,下來吧!」一個黑影從房頂跳進了雅黛的卧房,黑紗蒙面,這個人居然這樣站在雅黛的面前,雅黛道:「為了要我們的命,你還真是耐力十足呀!」蒙面人道:「我不是要你的命,我是要那一對母子的命。有你在,我就沒有可能得手。」雅黛道:「哼!在我暈倒的時候你怎麼沒有下手,就是現在也是你下手的好機會,為什麼還不下手?蒙面人道:「你們不是壞人,與人從來沒有過節,我……」雅黛道:「這可不像是一個殺手會說的話,你又不是第一天出來殺人,我會相信你說的話嗎?」蒙面人道:「如果我不來殺你們,門主還會派別的人來追殺你們,而且門主答應我這是我退出江湖的最後一筆生意。如果我想隱退,就必須殺了那個女人。」雅黛道:「必須?你們殺手組織也會有數數兒門主,最後一次?踏上這條路怕是永遠沒有回頭之日吧!」雅黛拔出腰間的軟劍直指這個蒙面人的咽喉,這個殺手沒有躲只是淡淡道:「你連站都站不穩了,還有力氣殺我?!」他一把捏住雅黛拿劍的手腕,奪走她手中的劍,一身虛汗的雅黛動彈不得,她的武功像是廢了,好像是伯父用銀針給自己的穴道封住了,是為了防止毒性發作嗎?可是現在運不了功,癱軟在地上的司馬雅黛再一次真切的感到到無能為力,感到自己的渺小和無能,她用微弱的聲音道:「你要是敢動她們母子一根汗毛,我緩過勁兒來一定殺了你!」蒙面人道:「要是我現在殺了你,就能一定殺了她們母子。」雅黛慌張道:「你敢!」這蒙面人見她極度的痛苦,就伸手去抱她,憤怒的司馬雅黛在極度虛弱的時候依然撥開了蒙面人的手道:「你可知是誰讓你來殺悠錦的?!」蒙面人道:「是她的丈夫,謝鋒。他在朝為官。」司馬雅黛還想罵這個蒙面人,可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正當她大口喘氣的這一刻,祁悠錦像鬼一樣站在了蒙面人的背後,她真真切切的聽見了是謝鋒派來殺自己的,雅黛是被自己連累的,一瞬間她的眼睛像是黑夜裏要吃人的厲鬼,雅黛也嚇了一跳,她緊張的叫喊:「快走!」蒙面人一把抓住祁悠錦的肩膀,悠錦掙扎著:「放了雅黛,我的命給你!」雅黛伸手想去救悠錦,她着急的喊:「不要!!!」蒙面人道:「還真是姐妹情深,看來要殺的話就得都殺!」司馬雅黛拼盡全力叫喊:「蕭青雨!——」拼盡全力的一聲吶喊讓蒙面人鬆開了祁悠錦,祁悠錦趕緊跑過去扶起倒在地上的雅黛,有氣無力的雅黛道:「就此收手吧,我不會讓悠錦死的。」蒙面人道:「你早就認出我了,所以才有恃無恐的不動聲色。」雅黛道:「我一直以為你是來殺我的……別忘了,你還欠我一條命,現在扯平了,想殺我們的話,下次吧!」蒙面人道:「好,欠你的這條命算是還給你了,我遲早還會來取你們的性命的!」說完這句話后,身手敏捷的蕭青雨跳窗而出,消失在黑夜裏。

祁悠錦拼盡全力半抱半扛的把司馬雅黛扶到床上,然後給她蓋好被子,雅黛斷斷續續的說:「你不要害怕……為了孩子…..也不要害怕,他暫時不會殺我們的,只要沒有別的人跟蹤我們,現在我們就是安全的。」悠錦大哭道:「我錯了——!我不該相信謝鋒,我錯了——!啊……!」她這一激動小腹便開始疼痛起來,她摸著自己的小腹叫了一聲,蕭青雨說的那句真話偏偏湊巧讓祁悠錦聽見了,自責的祁悠錦直到此時徹底相信自己相遇的人是個連畜生都不如的貨色,雅黛再也沒有辦法去安慰祁悠錦了,無奈之下她也只好伸手去摸悠錦的小腹道:「不怕,沒事了,不怕……不怕……。」當她的手摸著悠錦的小腹時,祁悠錦竟然不痛了,雅黛道:「你看,他能聽懂的,能聽懂的……」也許是雅黛的安慰起到了作用,也許是胎兒能夠感受到外界的一切,所以祁悠錦平靜下來,身體也開始慢慢好了起來,只有三個月的身孕,第一次胎動的跡象竟然是被司馬雅黛的手感受到了,從這一天開始祁悠錦就和武功即將廢掉的司馬雅黛擠在一張床上,祁悠錦摟着氣息並不算穩定的雅黛安靜的躺着,生與死她都想跟眼前這個經歷著逃亡的公主在一起。

天蒙蒙亮,身懷有孕的悠錦早早起床做早飯,為了保證食物的放心可口,連雅黛的葯她都要親手熬,她相信雅黛的判斷,如果沒有其他的人追蹤,那麼此時的她們是安全的,心潔每隔幾天就會來送葯,悠錦除了要給雅黛解毒的葯,還要給自己熬安胎的葯,自從開始服藥她覺得自己沒有那麼煩惱和焦慮了,只是每日吃完這些湯藥就容易犯困,所以她覺得自己越來越懶惰,這一天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覺得喝完自己的安胎藥之後就昏睡過去了,司馬雅黛給悠錦蓋好被子身着女裝走出了屋子,天氣越來越冷,卻總也不下雪,天上的毛毛雨落在地上立刻結冰,口中呼出的熱氣告知司馬雅黛天氣很冷了,不安的司馬雅黛走到了成衣紡的外面,從她摸到孩子在悠錦腹中的胎動,心中竟然有了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她不可思議的搖搖頭微笑了,在成衣紡仔細的挑選了過冬的棉衣,也小心翼翼的給將要出生的嬰孩兒買了漂亮的襁褓和棉衣,她算過,再有七個月孩子就會出生,那個時候天氣就會是來年的二月份,天氣定然不會太暖和,索性就賣了厚一點的小棉衣。然後就去了李太醫的藥鋪,心潔見雅黛的到來就立刻關了藥鋪的門,然後插上門閂,和在葯廬一樣,他們終於相聚了。心潔給坐在桌子前的雅黛倒了一杯熱茶道:「姐姐,我們終於又在一起了。」雅黛道:「伯父,我們能相聚自然是好,只是悠錦還在被人追殺。」李太醫道:「是朝廷中的人嗎?他們也發現你了嗎?」雅黛搖搖頭道:「現在還沒有,我怕的是有一天會被朝廷里的人發現。」李太醫道:「你感覺自己的身體好些了嗎?」雅黛道:「好了很多,只是不能運功,還是不能恢復嗎?」李太醫道:「你以後不能再用武功了,那樣你會毒發身亡的。你朋友的身體狀況不樂觀,恐有早產的危險。」雅黛驚恐的睜大雙眼:「什麼?!伯父……這……」李太醫閉着眼睛點點頭道:「長期的鬱悶和驚恐使她的精神出了問題,你看不出來嗎?」雅黛道:「我……所以伯父給她開的都是安神催眠之葯?那還有救嗎?」李太醫道:「這幾日我給她加大了藥量,盡量還要照顧到她腹中的胎兒,有些葯不能用,只能緩解,不能根治。」雅黛的身體突然間沒了力氣,心潔道:「姐姐,你怎麼會中這麼深的毒,一直都沒有醫治,沒了武功以後你怎麼對付那些追殺祁小姐的人?」雅黛道:「貪嘴,吃了有毒的菌菇。」李太醫看着憔悴的司馬雅黛道:「這些年,你還是到處的奔波勞累,一天好日子在也沒過。」雅黛低頭笑道:「但是現在我們相聚了。」心潔眼睛濕潤了,在這個戰亂雖是都可能爆發的世道,又能和這個逃亡的公主相聚了,雅黛道:「伯父,我不能失去武功,你能想想辦法嗎?」李太醫道:「武功和性命,你只能選擇一樣,只要不用武功,你一定可以享受天年,你想離開我們,想離開你要照顧的祁小姐嗎?」雅黛道:「伯父,我……我還要對付那些追着悠錦不放的殺手。還擔心朝廷的人會因此注意到我們的身份。」李太醫道:「在我看來沒有什麼比你活着更重要!」雅黛見伯父言辭這般嚴厲就不再多說,只好端著瓷杯喝起了熱茶,心潔道:「姐姐,以後你還是找兩個僕人照顧你的生活起居吧,那祁小姐隨着月份的增加很快就不能再做瑣碎的事了,否則她自己的性命也不保,更別說是想平安的生下嬰孩兒。」雅黛不做聲,李太醫問:「是因為銀錢的問題嗎?心潔把鋪子裏的賬理一下,都交給你姐姐。」雅黛道:「不是,伯父,我覺得,我身上的毒是可以解的,您為什麼不……」李太醫道:「你若是希望祁小姐能平安生產,就不要再提此事了!」雅黛不敢再多嘴於是就說:「伯父,孩兒告辭,改日再來探望。」

在司馬雅黛離去后,李太醫暴跳如雷的沖李心潔厲聲道:「是你告訴你姐姐她身上的毒可解!?」心潔毫不懼怕道:「爹,你不是說姐姐的毒有解嗎!如果沒有姐姐一身的好武功,以後我們逃亡的時候也會少了一樣保障。」李太醫吼道:「放肆!要是真有能解你姐姐身上劇毒的法子,為父早就這麼做了!不許你在你姐姐面前胡言亂語!」心潔也不掩飾自己內心的想法:「我有看到醫書上記載,在這浩大的翠屏山中生長著一種高大的野蘑菇,有一人那麼高,那裏面的毒汁可以解任何一種野蕈的毒!只要能找到那種高大的毒蘑菇,姐姐就能恢復武功!」李太醫道:「你閉嘴!你才學了多少醫術,就在這裏跟為父叫嚷,醫書上只說那種毒菇是可以解了你姐姐身上的毒,備註在另外一本醫書里,如果她要服用那種蘑菇的毒汁,毒解了,武功恢復了,她就有可能活不過三十歲,這是你想看到的嗎!?」正在收拾茶杯的心潔手一松「啪!」摔了個粉碎,李太醫怒不可遏道:「你要是再這麼的亂用醫理,就別再學了,此事永遠不要在你姐姐面前提及,罰你進山採藥半月,拿着草簍進山去吧!」心潔張大了嘴巴一時之間竟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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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黛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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