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黛行無間

第十八章 黛行無間

趙瑾義帶著他的軍醫來到了祁驛的縣令府,在前廳的趙瑾義帶來的禮物,祁驛與他寒暄了幾句,便坐下來喝茶了,趙瑾義道:「軍餉不濟的這段時日多虧了老兄的幫忙,只是區區一些薄禮,還望不要推辭。」祁驛道:「都是為邊境的安定,應該的,將軍太客氣了。」趙瑾義道:「這次的軍資能夠供應的及時,小姐,啊,不,公主也是勞心勞力,我今天帶了李軍醫來,讓他給公主瞧瞧。」鬍鬚花白的李軍醫站起身來給祁驛行了一個揖禮,祁驛道:「李兄不必多禮,都是自己人,雅黛許久未見你,李兄請。」軍醫隨丫鬟去了後堂,在李軍醫走後,祁驛嘆了一口氣,趙瑾義笑道:「老兄這是為何呀,聖上重視你,年後就要進京受封,怎麼唉聲嘆氣的,這可不像是加官進爵的人應有的心情呀。」祁驛不想跟他扯這些只是說:「軍餉沒有及時到位,朝廷也只是催促了一下,並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那些從中想牟利而沒有遂心的人,恐怕沒這麼容易放過我。」趙瑾義道:「老兄的意思我明白,有公主在你身邊那些人想來不敢任意妄為,國舅爺也已經在府中安插了精銳,你也不必草木皆兵。」祁驛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此次進京禍福難料,將軍是將門之後自然是明白這朝局詭譎,人心難測呀。」趙瑾義喝了一口茶笑道:「老兄是官場上的老頑童了,什麼樣的詭譎能逃的過你的法眼,就那些人?」祁驛道:「你還真是高看我了,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我這次要面對的可不只是大一級的人,我連這邊境的小鎮還沒走出去,就差點丟了外孫,害的雅黛到現在都驚魂未定,還犧牲了我祁府的戰馬。也不知這前行的路上還有多少荊棘和陷阱等著呢。」趙瑾義道:「以小弟的愚見,這次的事情對方警告意味很重,也沒有下殺手,查到是那一路的人沒有?」祁驛道:「我到是想查,你口中的公主卻不贊成我這麼做。她說我有時間還是多休息,多抱抱外孫。」趙瑾義哈哈大笑道:「也對,有了公主的這句話,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安心的進京即可,哪像我,一天到晚的才叫提心弔膽。」祁驛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有什麼提心弔膽的事?」趙瑾義道:「哎,今年匈奴大旱,入冬以來牛羊牲畜死傷不少,來年怕是又是一場大戰。之前不知道兄長的為人,多有誤會,幾件事情下來才知道兄長並非如傳言中那般不講情理之人,對邊境的士兵和百姓盡心儘力,一旦開展,還需要你的幫助,這邊境像老兄這樣的官員已經不多了,我想請老兄幫忙再招募一批士兵,為明年的戰事提前做些準備。」祁驛道:「幫你招募士兵這倒沒什麼,你的這些想法有沒有通報朝廷,如果免不了一場大戰,還是要提早跟朝廷溝通。讓朝廷知道你的想法。」趙瑾義道:「哎,戰事未起,怎能向朝廷通報我自己的想法,這只是你我私下裡的談話,再說,朝廷里的那些事情,你也清楚,沒有事實的話語能不說還是不說吧。」祁驛道:「連年征戰,百姓們生活艱難還要承受沉重的賦稅,朝廷一直沒有拿出有效的方案,內遷的胡人與我漢人雜居,常有爭執,地方官員不但不恪盡職守,反而比強盜更加瘋狂的巧取豪奪,匈奴對我們的防線一再的襲擾,長期以往,真是讓人擔憂呀。」趙瑾義道:「兄長有經國治世之才,本不該在邊境埋沒,既然有心何不進京,去為百姓做更多的事?有公主在定能助你平步青雲。」祁驛無奈的笑道:「平步青雲,能平安無事就不錯了,我管好自己的轄區地就夠頭疼的了,連自己的女兒和外孫都保護不好,還談什麼經國治世,老家還有幾畝地,等處理完這裡的事,就帶著他們回老家去過清凈的日子。」趙瑾義道:「兄長,何出此言呀?」祁驛把煮好的茶水倒進茶壺,給趙瑾義的杯子加滿,然後扯開了話題:「這茶不錯,宮裡瑛娘娘送來的,待會兒你走的時候,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也喜歡喝茶,來來來,喝茶。」趙瑾義見祁驛話說一半不想再往下多說道:「今日真是托兄長的福,能喝到這麼好的茶,多謝兄長的招待。」祁驛道:「今日不但有好茶,還有好酒好菜,等會兒我讓夫人親自下廚,給將軍和李軍醫做頓飯。」趙瑾義道:「兄長客氣了,小弟在此謝過兄長和嫂夫人了。」

縣令府的後院,奶娘抱著渝兒讓李軍醫給他仔細檢查完以後就退下了,雅黛讓丫鬟們也一同下去,眾人離開后雅黛站起身來扶這位年長的老人座下,然後打開箱子取出一個很大的包裹放在桌子上,然後靜靜的坐在這位老人的對面,對著老人微微的笑了笑,老人心有所悟的點點頭眼眶已經濕潤了,雅黛也是強忍著不哭,老人道:「殿下,你別這樣,一年到頭來,我見你的次數也不多,能單獨見面你要開心的笑啊。」雅黛用手抹了臉上的淚水道:「好,不哭,這包裹里的冬衣是命繡房里的人做的,一直沒來得及給您送去,昨日得知你們要來,我讓娘親做一些餅餌,走的時候拿上。」老人道:「衣物我拿走,這些吃的就算了,以後不要再為我做這些了,軍營里什麼都不缺,你很快就要回宮了,最好不要讓人知道我們有來往。」雅黛道:「伯父,餅餌是讓你帶給軍營里的親近之人的,是讓他們知道你對他們好,他們才會對你更好,我不能陪在您的身邊,能考慮到的也只有這些了。離回京的時間還早,我會小心的。」老人道:「你這次雖然沒有受傷,卻是傷了心神,每每受過驚嚇后你都很難平息,我給你開的葯記得按時吃,不出半個月你也就能睡的安穩了。睡的安穩才能慢慢的恢復,切記,天大的事都不要狂躁,那樣才能保得你身體康健,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去做,要記得小人的囑咐。」雅黛道:「是,伯父。」老人道:「時間不早了,我得去前廳了,殿下多保重。」雅黛起身道:「我送您。」老人用手示意不讓她送,望著老人離去的背影,雅黛甚是傷感,頓時莫名的心痛難忍,她走到鏡子前面,面對著鏡中的自己,然後撫摸這鏡中人的臉龐道:「你真漂亮。我不會讓你白白犧牲的。」

冬日的陽光並不強烈,天氣沒那麼冷了,因為最冷的那一段天氣已經過去了,但是雅黛還是堅持進山打獵,她不想讓自己和李家父女受一點委屈,如果有吃不完的獵物她就想拿到集市上去賣,可是素來不懂做生意的雅黛到了集市上找了一個不顯眼的角落,把獵物擺在那裡等著人來買,可是周圍的其他賣家都說:「這裡不是賣獵物的地方,你還是換個地方吧。」涉世不深的雅黛聽他們七嘴八舌的說這個地方賣不出去獵物,也就是半信半疑想換個地方,正當她猶豫不決的時候,心潔出現了,她開心的叫道:「哥,我來幫你了!」然後轉身對那些建議雅黛換地方的人厲聲道:「在這個集市上可以占的地方很多,你們怎麼都想哄我哥走,你們賣你們的,各做各的生意。」心潔雙手叉著腰在集市上大聲叫賣:「新鮮的獵物,今天早上剛打的,大家快來看哪!價格還不貴,大家快來看一看呀!」心潔和雅黛不一樣,她生活在民間,市井之徒的那些伎倆她比雅黛懂,而且她比雅黛更能拉下臉來,小攤小販們的生活也很艱辛,正因為艱辛想掙些小錢維持生計所以他們的內心也是狡詐無比,看著雅黛不像是做生意的人,就說一些令人沮喪的話來打擊她,好讓她離開這個地方,好給他們騰地兒,好讓他們自己更好的擺攤,心潔穿上了三嬸給她做的新衣服,真的就如雅黛所說那樣判若兩人,站在集市上叫賣獵物的姑娘長的如花似玉,過往的行人都往想往這邊多看幾眼,沒多大一會兒他們的獵物賣完了,心潔的左手心裡攥著碎銀子,右手的食指在數今天到底賣了多少錢,看著心潔站在集市上吆喝的樣子,雅黛的內心莫名的充滿的感激,世上的一切都不是她所看到的那麼簡單,就眼下而言,心潔都比自己有本事,至少她懂得如何把獵物賣出去,心潔把碎銀子裝進錢袋,開心的笑道:「哥,你看我們今天掙了這麼多。」她把錢袋往雅黛身上擠,雅黛道:「都給你吧,以後你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心潔道:「這是哥哥掙的錢,我怎麼能亂花。」雅黛道:「哥只要有飯吃,有衣穿就好,這些都是額外的收入,你收著吧。」心潔道:「那我就替哥哥保管這些銀錢。」心潔開心的拐著雅黛的胳膊準備往回趕路,正當他們要離開的時候一個登徒子攔住她們的去路,來人衣著華貴,面像猥瑣,雖是不醜,但是雅黛一眼看出這人很臟,內心的骯髒浮現在他面相上,心潔害怕就抓著雅黛的胳膊躲在身後,雅黛道:「兄台,你擋住我們的去路了。」那人色眯眯的樣子更噁心,他笑道:「兩位小娘子,一個英俊非凡,一個如花似玉,在市井之中賣獵物豈不是太委屈了,跟大爺回家享福去如何呀?」雅黛不想理會他拉著心潔的手準備往另外一邊走,另一側的去路被這個登徒子帶來的小嘍啰堵住了,雅黛只得給來人作揖道:「兄台,我們家中還有事,還請兄台高抬貴手。」登徒子不但不讓路還仔細的打量著雅黛道:「有個性,看來看去還是你更美。」於是那人伸手去摸雅黛的臉,結果被雅黛抓了他的手腕,一把推開了,登徒子見這小娘子身上有武功,於是命手下的嘍啰一起攻擊兩個姑娘,心潔見雅黛一個人應對這麼多人很是艱難,慌亂之中抓了一根木棒,和雅黛一起對付這幫無賴,也許是跟雅黛在一起時間長了,心潔每天看著姐姐每天靠習武練劍能保護自己,所以她也不再像以前那般怯懦,一個少年和一個姑娘與人打鬥的場面出現了,片刻功夫集市上更熱鬧了,雅黛拉著心潔在集市上橫衝直闖,那幫嘍啰緊追不捨,年少的司馬雅黛見勢不妙,就撒出隨身攜帶的灰分,這才和心潔脫身,她以為脫身以後就沒事了,哪裡知道這只是一場災禍的開始,無論她是多麼渴望自由簡單的生活,這個世上的一切無論如何都沒有滿足她這樣的期望,就在雅黛自以為甩掉這幫嘍啰的時候,大意的她帶著心潔回到了葯廬,那幫賊子居然派人一路跟蹤到他們的住處,從這一天開始,葯廬里隔三差五都有人來找麻煩,雅黛心中雖然懷疑,可是也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接著一撥又一撥的無賴擾事,雅黛才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伯父每天要給人看病抓藥,忙不過來的時候心潔也要去店鋪幫忙,雅黛除了打獵很少在店鋪露面,心潔把在店鋪里發生的事情一一向她訴說,因為這些無賴騷擾了幾次,葯廬里的生意淡了許多,沒有人來看病抓藥,收入也就相對減少,雅黛和心潔不得不再去集市上叫賣獵物,可是每次到了那裡就有人來搗亂,窩了一肚子火的雅黛卻不知道該如何發泄。李太醫靜靜的看著接二連三的發生但事,默默觀察著雅黛和心潔的一舉一動,這天晚上吃完飯的時候心潔用筷子不停的戳碗里的飯菜,一口也不吃,雅黛沮喪的夾菜,李太醫見心潔的樣子就說:「碗底都被你戳碎了,看你怎麼吃飯!」心潔才意識到自己走神了,於是放下了筷子噘著嘴用眼睛看了看自己的父親,又瞟了雅黛一眼,李太醫問:「說,你們在外面惹了什麼麻煩?!」還沒等心潔開口雅黛道:「我們在集市上得罪了一個無賴,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都與他脫不了關係。」李太醫道:「為什麼不告訴我?」雅黛道:「我只是想把多餘的獵物拿出去換錢,不想在集市上得罪了人,我以為逃脫了就會相安無事,不想他們找到伯父還製造了這麼多的麻煩。」心潔道:「爹,是那人無禮在先,堵住我們回家的路,所以姐姐才跟他們打起來的。」李太醫道:「你可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就動手打人?」雅黛道:「不知道,只是聽人叫他七爺。」李太醫看看眼前的心潔和雅黛道:「他是王家莊的惡霸奎七,我不該放任你們出去亂跑的,殿下,你剛出宮還不了解這外面的人,我們還是換個地方生活吧。」雅黛道:「伯父,您好不容易在此地安定下來,我們要去哪裡?心潔道:「爹,女兒知道錯了,連累爹爹又要四處奔波。」雅黛內疚的望著李太醫,李太醫道:「吃飯吧,從明天開始你們收拾行裝,我去找輛馬車,去哪裡都好,只要遠離京都就好。」也許就是從這一刻開始,雅黛意識到這個世上的任何角落都不是安全的,自己的到來無疑給李太醫帶來了麻煩,但是自己的衝動又將他們再次一家人推到流浪的邊沿,雅黛的內心很是不安,哪裡還吃得下去飯,她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李太醫見她此狀就安慰了一句:「即使沒有這件事,我也該考慮離開京城了,這次事情正好就讓我么做決定了。」雅黛站起身就回房了,坐在黑暗的屋子裡望著窗外寒冷的月光,雅黛不免又想念瑛妃了,在那座陷阱四伏的深宮裡,因為有了她自己才有了和其他公主一起長大待遇,剛離開宮廷就因為自己的愚蠢就闖了這麼大的禍,李太醫還不是看在母妃的面子上才收留自己,自己都做了什麼?輾轉反側的一夜就這麼過去了。

第二天的早晨,一個穿紅帶綠的媒婆,身後跟著幾個抬大箱子的腳夫,歡歡喜喜的來到了葯廬,這媒婆長的一口「金牙齒」,把強行迎娶雅黛和心潔的搶劫,說成是天作之合的姻緣,心潔一臉的不情願站在那裡聽媒婆把該嘚啵的全部嘚啵完,李太醫站在那裡心有不甘的看著媒婆把婚書放在桌子上,雅黛一直咬牙切齒的站在書櫃後面聽著,等媒婆走後,李太醫癱坐在椅子上道:「現在想走更難了。」雅黛道:「難,也要走。」李太醫道:「門前已經有人在盯著了。」雅黛道:「老虎也有打盹兒的時候,我就不信他們會一直這麼監視著咱們。」李太醫道:「他們三日後就來迎娶,時間不多了,你們還是好生準備行裝,我們今夜就走。」心潔拐著雅黛的胳膊道:「今夜就走,來的及嗎?」雅黛道:「伯父,我們的馬匹買到了嗎?」李太醫道:「都在後院拴著呢。」心潔道:「外面都是看著我們的人怎麼走?」李太醫道:「心潔,除了銀子,什麼都不要帶了,天黑以後我們就走。」心潔只能按照爹爹的吩咐去做,雅黛抽出腰間的軟劍用乾淨的白布擦了起來,看見這一幕的心潔像是明白了什麼,於是就匆匆的進房去收拾了,傍晚時分,雅黛已經親自給心潔換上了男裝,然後對李太醫說道:「伯父,三日後正午我們在大興錢莊旁邊的運來客棧集合,如果三日後我們都等不到對方的話,就不用再等了。」李太醫道:「人手夠的,我們一起走吧。」雅黛道:「不行,一起走太危險,為了防備萬一,只能分開走。」心潔道:「你要和我們分開?」雅黛臉上的笑容很是神秘她對他們父女道:「伯父,你們多保重,三日後見。」說完就牽著馬,朝葯廬的後門走去,這一夜葯廬里走出十幾個雅黛和心潔,那些監視的人只能挨個去跟蹤,這最後一個走出來卻是騎著馬的司馬雅黛,在黑夜裡騎著馬一路狂奔的她清楚的知道背後有人跟著,等走到樹林深處的時候突然勒馬回頭道:「來者何人,還請現身。」一個黑人騎著馬從樹叢中出來道:「姑娘,你還是跟我乖乖的回去吧,奎七爺還等著行迎娶之禮呢。」雅黛一臉的笑意道:「我要是不肯呢?」黑衣人道:「這可由不得姑娘。」雅黛再一次抽出腰間的軟劍開始與那黑衣人動起手來,年少的司馬雅黛的武功並未達到一定的火候,黑人的武功遠在她之上,不到一刻鐘雅黛就覺得難以招架,她被對方的掌力擊中了左肩,於是拿出早已備好的炸藥開始往對方身上扔,黑衣人道:「你是有備而來!」立刻閃躲,炸藥還是多少傷到了他的身體,體力不支的雅黛忍著疼痛將炸藥扔到對方的坐騎身上,馬受傷的嘶叫聲,震耳的爆炸聲,打破了樹林的靜謐,雅黛見自己已經得手,就沒有必要再跟對方糾纏,跳上自己的坐騎慌忙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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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黛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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