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平安碼頭

第十二章 平安碼頭

?金陵,作為南楚都城,擁有百姓四十餘萬,與燕京、洛陽、長安、城都(什麼鬼,直接打出來會變成CD,好難受,只好以錯別字代替)並稱天下五大雄城。只是城池一大,人口一眾,每年耗費的米糧便也多的驚人。

而蕭家,經過五代人的辛勤積累,在金陵已擁有米鋪不下數十家,每年賣出的米糧不下數十萬石,所賺銀子也可達數十萬兩。對於這樣一個偌大的攤子,若說蕭徽能夠放手讓蕭瑞雪這樣一個年方十四的小娘來獨自經營,那是自欺欺人,所以蕭瑞雪的身邊便多了一位姓胡的掌柜。

胡掌柜自從蕭瑞雪爺爺時起便已經在蕭家米鋪中任事,可謂資歷深厚,年近花甲的他有著花白的鬚髮和滿面皺紋,一雙綠豆眼小而有光,精神很是矍鑠,有些看著不雅的是他門牙缺了兩顆,說話有些漏風。但以貌取人並不可取,蕭瑞雪深知這一點,經過六天的接觸,她發現這位胡掌柜雖長得有些喜感,但為人幹練,且記性特別的好,事無巨細他都可以在心中記牢,蕭瑞雪若有不了解之事,從他口中准能得到答案。

「胡掌柜,明日平安碼頭有一批從荊州運過來的米糧,你可知大概是什麼時辰能到?」

「按照以往經驗,大概巳時能夠到達。」

「那是否需要提前安排搬運的人手和牛車?」

「不用!碼頭上多的是走夫苦力,他們賴漕運而生,隨時可以雇傭,其中有些人還有自己的牛車,可以直接負責運貨。」

蕭瑞雪點點頭:「如此甚好。那麼胡掌柜,你明日一早直接去碼頭與我碰頭,些許細節我還得仰仗你!」

「好的,四少爺。」

蕭瑞雪忙完了事情,剛剛回到后宅,便迎面撞上了朱嫣。

蕭瑞雪向朱嫣拜道:「娘!」

朱嫣眼中幽怨頗深:「丫頭,你這行的是什麼禮?娘以前教你的你全忘了?」

蕭瑞雪微微一怔,發現自己行的是男子的拱手禮,於是她微笑道:「娘,你看我此刻穿的是男裝,若是行女子禮您不覺得彆扭嗎?」

朱嫣嬌哼道:「這娘可不管,你必須重新來過!」

「好吧。」蕭瑞雪無奈,只好將手壓在左腰,又行了一個萬福禮。

這樣的畫面著實詭異,朱嫣看著忍不住掩嘴一笑:「嗯,不錯,好一個嬌媚的小郎君。」

蕭瑞雪臉臭臭的:「娘,為何我從小到大,您總愛捉弄我呢?」

「哼哼,娘捉弄你,是因為你不聽話。」

「我何時不聽娘的話了?」

「你最近就一直不聽娘的話!你自己說說看,你有多久沒學娘教你的東西了?」

「娘,我這不是因為當上了金陵主事嗎,況且我是給爹做事,您就不能寬容寬容我?」

朱嫣突然盯著蕭瑞雪看了半晌,將蕭瑞雪看得渾身發毛,她開口道:「之前娘還未想明白,後來越發覺得不對勁。丫頭,你老實說,你跟你爹求這個金陵主事的位子,是不是因為想躲著娘?」

蕭瑞雪吃驚道:「娘,您怎會這麼想,女兒一直都很親您,怎麼會躲著您呢?」

朱嫣板著俏臉道:「那是因為你不喜歡我逼你學的那些東西。」

蕭瑞雪默然了片刻,朱嫣的話確實將她心中的一部分想法給揭了出來,可是她自然不敢承認,於是道:「娘,您教我的東西都很有用,我——很喜歡。」

突然,朱嫣竟掩面而泣起來:「瑞雪,你在撒謊!你是否因為不喜歡娘教你的東西,所以開始討厭娘了?」

朱嫣的哭聲既不嚎啕,也不尖利,而是一種嚶嚶切切的感覺,聽上去倍顯柔弱。蕭瑞雪卻蒙了,她原以為母親會發怒,卻沒料到母親竟莫名地哭了,她有些手足無措:「娘,難道是我把您給氣哭了?」

朱嫣且泣且訴:「丫頭,你知不知道,自從你每日早出晚歸,娘總見不到你,心裡是多麼的空落落?」

蕭瑞雪未理解朱嫣的情緒,微笑著道:「娘,我這才出去做事第六天而已,況且家裡那麼多人,您怎麼會感覺到孤單呢?」

朱嫣且泣且嗔:「你這個丫頭,說話怎麼跟個沒心沒肺的小子似的?」

蕭瑞雪默默地閉上了嘴。朱嫣繼續道:「家裡人再多又有何用,能跟你這個女兒比嗎?雖說你的心粗的不像個女兒家,可是娘心裡一旦有話,除了你還能跟誰說?」

蕭瑞雪點點頭,似乎明白了些什麼。她小心翼翼地道:「娘,爹最近不還在家嗎,有些心裡話您也可以跟他講啊,您要知道爹跟女兒可不一樣,您說的有些話女兒只能聽著,爹卻可以哄您開心。」

然而這句話一出,朱嫣的臉色更是不佳,她幽幽道:「別提了,你可知道你爹回來已經六天,除了偶爾找娘說說話以外,便連一夜也未曾在娘這裡宿過!」

「啊?」蕭瑞雪驚訝地出聲。而朱嫣突然察覺自己說了些不該說的話,臉刷地一紅。

蕭瑞雪卻不知好歹地繼續問:「爹他怎會一次都沒來娘這裡?」

蕭瑞雪畢竟是自己的女兒,說些隱私的話倒也沒什麼,朱嫣的臉也就紅了那麼一下,便恢復正常,她嘆道:「多半還是因為姐姐吧。」

蕭瑞雪聽到這句話,有些不太舒服,她道:「娘,你不能這般揣測大娘,大娘平常對我們可不差!」

朱嫣淡淡一笑:「傻丫頭,我又沒說你大娘對我們差了。」

「那您為何還那麼說?」

「平心而論,姐姐她是個大氣的女人。這些年來她對我一直很好,日常的吃穿用度從未短缺,也從未耍過大婦的脾氣,對你和三郎,她亦視同己出,在這一點上我是既佩服,又感激!只是——」朱嫣又看了眼蕭瑞雪,幽幽苦笑:「丫頭,等你長大了,就能理解女人與女人之間的關係了。」

蕭瑞雪默默看著朱嫣,朱嫣說的有些話她能理解,有些話又不太理解,因為她向來考慮事情,都從來不以女人的立場出發。但是她依然對朱嫣有了一層更深的認識,這種認識是前所未有的,從小到大,朱嫣在她的心目中就是一個既溫柔又嚴厲的母親,偶爾還帶著些少女的古靈精怪,可是現在她發現,朱嫣原來也是一個內心敏感而脆弱的女人。想到這一點,蕭瑞雪上前輕輕將朱嫣攬入懷中,柔聲道:「娘,您莫要如此傷心,不管怎樣,您都有我,我會照顧您一輩子!」

朱嫣呵呵一笑:「傻丫頭盡說些傻話,三郎說這句話娘倒還相信,你可不行,你終究是要嫁人的——欸,丫頭你怎麼了?」

蕭瑞雪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沒事,娘,剛才我背後莫名吹來一陣冷風,使得我不禁打了個冷戰!」

朱嫣的表情卻有些緊張:「莫不是你在外面惹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女兒家火焰低,這可不是小事,改日我讓老爺給你找個道士驅驅邪!」

秦淮河,乃是長江下游的右岸支流,共有南北兩源,北源曰句容河,發源於寶華山南麓,南源曰溧水河,發源於東廬山,二者在金陵城南邊的方山匯合成秦淮河的幹流,繞過方山向西北至外城城門上坊門從東水關流入金陵城,再由東向西橫貫整個金陵,從西水關而出,最後注入長江。秦淮河中最有名的當屬「十里秦淮」,那是多少文人墨客流連忘返之地,可也不過是秦淮河位於金陵城南部的一小段而已,秦淮河的主要用途還是水運,而平安碼頭則是秦淮河位於金陵城西北部的一處水運樞紐。

翌日一大早,蕭瑞雪便趕到了平安碼頭,胡掌柜也早早地在碼頭外等候她,二人一碰頭,便商量起雇傭搬運貨物的人手問題。蕭家的商船暫未抵達,蕭瑞雪與胡掌柜走在碼頭上,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船隻,以及那些穿著一身短打,在甲板上下穿梭不止的苦力走夫,不禁問道:「胡掌柜,一般像這樣的走夫,雇傭一人要耗費幾錢?」

胡掌柜道:「這些人一般是按所扛貨物的重量以及往返次數來記工的。若是以我們的米糧來說,每袋米糧按一石(約53公斤)記,每人一次可扛一袋,往返算一次,一次大約需給付三文到五文不等。」

蕭瑞雪詫異道:「為何是不等,就沒個定數嗎?」

胡掌柜笑道:「季節不同,氣候不同,走夫們的辛勞也不同,故此價錢會有浮動。」

蕭瑞雪點點頭。胡掌柜繼續道:「況且走夫們大多是受雇於不同的幫會,每個幫會的要價也會有所不同,具體的價錢還需跟幫會的幫主們去談!」

蕭瑞雪詫異極了:「這些人還有幫會的?」

胡掌柜呵呵一笑:「那當然,若無幫會誰來組織他們呢?」

蕭瑞雪前世一直身處軍中,很少涉及江湖,今生又被拘束於後宅,更是難以接觸江湖,故此咋一聽聞這些,頗感有些陌生,但仔細一想倒也覺得合情合理,因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何況是平安碼頭這樣一個涉及利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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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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