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娘家人

第二百二十二章 娘家人

「你好好回憶一下,究竟有沒有這樣的人出現過?但凡有一點不一樣的,都不要遺漏過去,找出這個人很重要,可一點馬虎不得。」聽說沒有認不得的人來過,我的心頓時就有些緊了。

看我表情嚴肅,潘光海儘管相信自己不會記錯,卻也不敢再馬虎大意,作認真狀回想了一會後,才敢下定語道:「李念兄弟,請你相信我,在玉婷說她回娘家前後,真的沒有你說的那樣的人出現過,不僅那幾天沒有,就是從我們辦完事後算起,也沒有臉生的人來過我家。」

「我雖然糊塗,造下了這麼大的孽,但潘家院就這麼點地方,人我也還是基本都認識的。自從辦完事到現在,我就是出去做活的時候,玉婷也都有跟在身邊,所以她見過什麼人,我都很清楚。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在家裏,我們幾乎更是寸步不離,如果真有完全陌生的人來找過她,我不可能不知道……」

聽着他的話,我眉頭不禁越皺越緊了。

沒有出現過這麼一個人,那怪瓶怎麼解釋?

如果無人告訴,廖玉婷是不可能知道,潘光海對她下蠱的事情的,而她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孕婦,也不大可能會獨自跑到外面接觸這種人,所以也應該不存在記憶混亂,把在外面見到的人,記成了在家裏見到的情況。

況且照潘光海說的情況來看,就算她有獨自出門,潘光海也定然會知道。

難不成,這個躲在幕後的人……並非陌生人?

想到這,我頓時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那要不……你仔細想一想,在十月初三的前後幾天,有沒有認得,甚至非常熟悉的人來過你家,或者在別處和你媳婦單獨說過話?」

毫無疑問,從認得的人當中篩選,要比單純的找一個陌生人要難許多,這一下,潘光海也有些作難了,低頭苦思許久后,無奈地對我搖起了頭。

「李念兄弟,雖然我這段時間沒怎麼出門,幾乎和玉婷寸步不離,但也不可能時時都看得到她,我最多只能確定,沒有人來家裏單獨和她說過話,但她偶爾串門的時候有沒有,我就不知道了……」

我不禁無聲苦笑,讓他從認識的人當中回憶,也着實太勉為其難了。

就算記憶力再好的人,也不大可能做得到這種事情。

看我不說話,潘光海又小心翼翼的道:「要不我把我媽叫來問一下,看是不是我有時不在的時候,剛好有人來過?」

「算了,想不起來就別想了,我也只是順嘴問一下,不用認真。」在這形勢極其不明朗的時候,貿然捕風捉影並不是理智的舉動,只會憑空增加許多麻煩,讓事情變得越來越找不到方向。

既然如此,還不如先找准一個點下手,實在沒收穫了再另想它法。

老家附近,具備這種心腸和能力的人的可能性很低,恰好與潘光海一家認識,且熟悉到不會引起他們警覺的可能性更低。

換句話說,如果真有這樣的人,一直深藏不露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說到底,還是我太敏感了。

交代好潘光海,讓他養好精神,做好去見他媳婦鬼魂的準備,好好回憶,並向鄰里打聽一下那段時間,有沒有誰見過一個不認識的人在附近出現后,我便離開了他家。

才走出潘光海家沒幾分鐘,張曉微就剛好發來了視頻通話。

張曉微今天就會回老家了,而我脖子上還纏着紗布,這時候,並不想讓她替我擔心,於是猶豫了一下后,就掛斷給她發了語音回去。

果不其然,這時她已經在動車上了,問我為什麼不視頻,而是要語音?被我用流量不足,昨晚手機也忘了充電,這會在外面,手機快沒電的理由對付了過去。

聊了一會,得知在芸姐和楊小天,送張曉微上車之前,老頭子和袁金柱都沒有回來過,若無其事地又和她貧了一陣后,就掛斷了電話。

接下來,我又去了老巫師家。

目前為止,老巫師還是除了潘光海之外,唯一一個從那個怪瓶里,聞到異香的活人,我始終都對此隱隱有些不安。而且從這個老人,得知只有自己,聞出的氣味和別人不同后的一些細微反應來看,他似乎多少懂得這其中的一些玄機。

我急於想知道,這瓶子裏曾經裝過的究竟是什麼,可這時候老頭子和袁金柱完全聯繫不上,就只能寄望於這個老巫師,會告訴我一些什麼了。

然而意外的是,當我來到老巫師家的時候,卻遭到了閉門羹。

老巫師大兒子,像頭次來那樣,熱情的接待了我,但說的都是一些客氣話,絲毫沒有提及自己老爹。當我忍不住,問起老巫師,表示出想和他說說話的時候,這個一臉忠厚的中年男人,猶豫了一陣后,面有難色的表示了拒絕。

「小夥子,老頭子身體不好,早上出去這一趟,回來精神就有點差,現在已經休息過去,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要不等老頭子身體恢復一些后,你再來看他吧,現在就讓他老人家好好休息。」

有些愣神不解的看着老巫師大兒子,好片刻后,我才算漸漸明白過來。

或許這番話,並非老巫師大兒子的意思,而是老巫師不想再見誰,或者乾脆說,不想再見我。

既然如此,就不能強人所難,於是小坐一會,讓老巫師大兒子,代我轉達問候之意后,我起身離開。

得知我從潘光海家豬圈,找到一個奇怪東西后不請自來,卻在從怪瓶里聞到異香后,不肯再見我,這意味着什麼?

看來,這個德高望重的老人,定然是發現了那個怪瓶的玄機,只是不願意告訴我。

從老巫師家走出來后,我又順道去了潘光龍家。

說起來,在那驚魂一夜中,潘光海的情況,雖然要嚴重一些,但如果光從表面上來看的話,他的情況卻是最好的那一個。畢竟受到的創傷,都是內在的,沒有任何外傷。

而潘光龍的情況,卻剛好和潘光海相反。雖然只是被鬼嬰,短暫的上了一回身,險些把我按死在水渠裏面,但摔進水溝那一下,可是實打實的,腰桿已經岔了氣,腦袋也重重磕了一下,我進門的時候,還趴在床上下不來,稍微動一下,就齜牙咧嘴的直抽冷氣。

儘管跟着我受了無妄之災,可潘光龍看起來,卻一點埋怨我的意思都沒有,老婆孩子也沒因此對我有什麼意見,見我到來,哼哼著就讓老婆去弄酒菜,一邊齜牙咧嘴,一邊說要和我喝幾杯。

看他都已經這樣還不消停,只好把他按住,讓他養好傷再說,酒什麼時候都可以喝。

說起來,我最擔心的,還是潘光龍家人因為這事,對我有什麼看法。雖然我並沒有讓他去,是他自己要跟着上山的,但弄成這樣,我怎麼都有點責任。

不過,看他一家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想法,尤其潘光龍,還說以後有吹牛的資本,他是真真正正的見過鬼,還和鬼打過架,我也就放心了下來。

出於盛情難卻,午飯也是留在他家吃的。

從潘光龍家離開后,我就徑直回了家。

傍晚擦黑的時候,潘光海媳婦娘家人到了。除了廖玉婷父母,來的還有她的兩個親哥,以及本家好些個叔伯長輩,來了兩輛越野車,和一輛轎車的人。

由於潘光海家房子已經拆掉,廖玉婷娘家人,也完全不想再踏那個門檻,所以就在村長家接待的他們。

還沒進門,廖玉婷父親,就語氣生硬的問老村長,到底有什麼事要商量?看也沒看提前到來,等在院子外,神色蒼白的潘光海和他老母一眼,態度非常不友好。

對此,潘家人早已經有所預料,既然差人過去,親自把他們請過來商量,自然就沒有針鋒相對的道理,於是老村長就放低了姿態,說大冷天的,害你們大老遠跑過來,也不急於這一時半會,先到屋裏坐下,把飯吃過後,我們再細說。

「吃飯就免了,既然是叫我們過來商量事的,那就先把事情講清楚再說,我們廖家雖然窮,但也沒窮到餓飯的地步,莫名其妙的飯,我們可不吃。」廖玉婷父親,廖尚洲的語氣依然生硬。

此話一出,其他陪同過來的娘家人,頓時也板起了臉附和。而廖玉婷的兩個親哥,則表情非常不善的,狠狠颳了旁邊表情緊張,手都不知該往哪放的潘光海一眼,瞧那架勢,大有隨時都會衝上去揍他的意思。

說到底,在來的時候,廖玉婷娘家人,就已經大致知道,是為了什麼請他們過來,拿出這般強勢,甚至有些蠻橫的態度,無非是不想在氣勢上落於下風,要潘家的幾句軟話,拿出真正求人的態度罷了。

老村長和支書活了一輩子,哪能不知道這個道理,於是就更加放低姿態,說起了能讓他們順氣的話。

畢竟,好好的一個閨女,就這樣跟了年近四十的潘光海,還落個這樣悲涼的結局,換做是誰,都很難咽得下這口氣。而男方家這邊,無論怎麼說也都是理虧的一方,既然有事相商,就只能先放低姿態,讓對方把氣順下來。

就這樣,好說歹說一陣后,廖玉婷娘家人,態度才算緩和了一些下來,肯進門坐了。

等他們在堂屋火盆坐下后,潘光海也在老村長的示意下,按著事前說好的,硬著頭皮走了進來,在廖玉婷父母面前跪下。

還沒說話,態度剛剛緩和些許的廖玉婷父親,就臉一沉,抬手便一巴掌欲往潘光海臉上扇去。

但這一巴掌,終究還是沒有落下,一臉憎恨厭惡的,颳了刮潘光海后,廖玉婷父親就收回了手,挪挪凳子,把臉轉向了一邊,不受他這一跪。

父親不動手,然而廖玉婷兩個哥哥,卻不會客氣,早就已經按捺不住,一個直接一記響亮的耳光,往潘光海臉上抽去,另一個,則一腳踹在了他的胸口上。

「哪裏來的狗東西,見人就亂跪,你不怕受報應,我們還怕被你折壽!滾出去!」

這樣一來,廖玉婷娘家人的態度就很分明了,他們不認潘光海這個女婿,從頭到尾都沒認可過。

潘光海身體精神狀況本來就不好,再挨上廖玉婷二哥這一腳,頓時就痛哼一聲,癱在地上抽搐起來。

過了好一會,才能掙扎著從地上爬起,沒有說話,忍着痛重新跪好,又朝廖玉婷父母,磕了三個頭后,顫抖著艱難的起身,退到了堂屋外面。

剛剛起身,坐在廖尚洲旁邊的廖玉婷母親,就掩著面低聲哭了起來。

而其他人的臉色,雖然依舊冷漠生硬,但之前的氣氛,已然在這哭泣聲中,不知不覺變了許多,尤其廖玉婷父親的眼睛,也漸漸紅了起來。

老村長一聲嘆息,其他男方這邊陪坐的人,也頓時都沉默了下來。

神情複雜的看着廖玉婷父母,躊躇好片刻后,老村長才輕輕的咳了一聲,試圖將這氣氛沖淡些許。

「你老不用再說什麼了,情況我們已經大致知道,我是恨剛才那個人,恨不得一刀殺了他,但更恨我自己姑娘不爭氣,才會落個這樣的下場。」

還沒開口,廖玉婷父親就先說話了,看看老村長等人,又看了一眼,垂頭站在堂屋外的潘光海,說道:「冤有頭,債有主,你們都是無辜的,不該讓你們那麼多人,跟着那畜生一起擔驚受怕。要我們過來商量的那個年輕人呢?叫他來說話吧。」

我早就已經提前來到村長家,只是老村長和支書說,在他們讓潘光海媳婦娘家人順下起來,肯心平氣和商量之前,我最好不要露面,免得也跟着一起受氣,於是就和我爸我爺他們一起,在村長家「灶邊」,陪隨後也到來的老巫師坐。

此時,見廖玉婷父親,主動說到了我,並要和我說話,村長連忙讓人過來,把我叫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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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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