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劉升和宋姬

第七十三章,劉升和宋姬

回過神來,歸煙應道,她視線還凝在陸景止的頭髮上。

這白髮不會就是後遺症吧?

陸景止看出了她的想法,微微搖了搖頭,道:「無什大礙。」

聞言,歸煙這才放心地收回視線。

她手指不自己覺的動了動,思慮之後看著陸景止和連則果斷開口,「既然陸景止你既然已經醒了,你們今天就走,越早越好。」

陸景止眉頭一皺,眉眼之間有幾分疑惑,反應過來之後眉眼微微垂下,沒有說話。

連則看了陸景止一眼,嘴唇蠕動幾下之後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要不然還是你們先走?」

歸煙很鐵不成鋼瞪了他一眼,「既然之前定好了,便按之前的來。」

連則爭執不過,默默閉上了嘴。

他心中是明了的,他和陸景止離開,是最好的方法。

幾個人定好了離開的方式,還跟上次上來的方法一樣,用人皮面具,從廚房的渠道離開。

蘭峰山上沒有開擴菜地農田,吃喝是永遠解決不了的問題,只能從山下運送,這也就給了他們可乘之機。

而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怎樣讓顧月白陷入昏迷,在蘭峰山人心一片亂麻的時候,他們才好趁亂離開。

連則回去收拾東西,歸煙垂眸暗暗思考著喂葯的方法,如今顧月白身子大好,比之前更是糊弄不得,而且才吵的架,她的態度不能轉折的太快。

陸景止默默站在一邊,看著歸煙皺起的眉頭,他長嘆了一口氣,突然走上前手伸出撫摸上了她的額頭。

歸煙一驚,詫異抬起頭來,視線剛觸上了陸景止的眸子,好像一下子便墜入了溫柔的潭水之中。

額頭上的觸感溫涼而乾燥,就像他這個人。

歸煙眉頭一皺,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

她剛剛想開口,卻覺得意識模糊一瞬間,眼前一黑,便整個人倒了下去。

陸景止順勢接住她,將她抱上床,看著歸煙昏迷中還皺起的眉頭,他伸手輕輕撫平了那些皺起。

他看著眼前這個人,眼神有心疼有悵然有歡喜……

各種深重的感情疊加他的眼神好像能滴出水來,可長久的長久,卻化作他嘴邊的一聲的嘆息。

他本想是給這個姑娘最好的最值得信任的,可終究卻是她將他從鬼門關拉扯出來,也許她沒有注意到她眼下的青黑,他卻看得分明。

陸景止睜眼,眼神已經恢復了清明,他將歸煙的手放回被子里,然後站在窗前,嘴唇輕動,發出來一聲清脆的鳥叫聲。

他站在窗前,看著遙遠北部雪山的方向,眸色沉沉。

不一會,一隻眼睛黑白分明色彩分明的鳥兒便飛了過來,陸景止伸手,鳥兒收了翅膀乖順地站在他骨節分明的手指上。

陸景止眼神沉沉,另一隻手一動,將鳥兒輕輕握住,然後取下了它腳腕上的紙條。

上面幾排密密麻麻的小字,全是越國楚國最近發生的大事,宋姬之死赫然在其中。

看到「宋姬死於失火」幾個墨色的字之後,陸景止皺了皺眉。

宋姬自己自然不會放這把火的,所以這把火不是顧月白放的,就是那方勢力放的了。

若是顧月白放火,想將宋姬帶出皇宮那事情並不大,可是如果是東陽國的那方勢力,事情怕就有些大了。

宋姬一人代表的是她自己,可當她回歸宋家之後,代表的便是整個宋家的榮耀和尊嚴。

想到這裡,陸景止眼神突然一下鋒利起來,他將手中的鳥兒放飛,轉身看著歸煙,眼神沉沉。

如果宋姬已經回歸宋家,那麼宋家肯定不會讓歸煙活著的……

……

顧月白坐在書桌前,燈火微閃,將他臉上的神色映的晦暗不明。

他臉色已經大好,一雙桃花眼看著手上拿著的奏章,微微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奏摺上是楚國沿江附近最近的金銀貶值情況,沿江附近本來物價就足夠高,這樣一下子大批金銀湧入,使那邊物價飛速上漲。

有的地方已經出現瘋狂採購米面糧食等情況,各地商販哄抬物價,連帶著影響了各地治安。

如果是其他官員看到這封奏章,可能只是覺得是一次物價上漲,覺得從國庫裡面撥出糧食,到那邊讓百姓知道有糧可食的話,從而穩定他們瘋狂買賣的的動作后,便可恢復平靜。

可是顧月白看著奏摺上面的騷亂,當街鬧事,惡性競爭,僱人毆打等等惡性競爭事件后,再聯想到雍華殿那夜莫名其妙的大火,他眼神越發銳利,敏感察覺這其中的聯繫。

如果說是物價上漲而造成的騷亂,不如說是這是有人給他下的戰書。

雍華殿那場大火來的詭異,火勢沒有起來的時候,沒有任何宮人發現。

可當火勢起的時候,便成了衝天大火。皇城裡面,不管從哪個方向都能看見那熊熊燃燒的火焰,因為燃燒而產生的灰燼鋪滿了半個天空。

可是這樣的大火,整個雍華殿宮女太監沒有死亡的,隨著這場大火而消失的,只有宋姬和劉升兩個人而已。

顧月白勾起唇角冷笑了一下,眼神有些陰暗,劉升武功深不可測,連歸煙在他手下都不能討好,這樣的人會被一場莫名其妙的大火給燒死了嗎?

顧月白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劉升的時候是在暗樓裡面,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鬼手罡生闖入暗樓,非要見暗樓的主子。

他從一層打到了三層,胸前一道傷口,從肩膀一直到肚腹,腿上兩道上口,深到顧月白從樓梯上看下去可以看到森森白骨。

一層黑衣濕得不成樣子,濕噠噠衣擺上滴著鮮血,泛著詭異的紅色,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還是他人的。

可是他的一雙眼,確實幽黑而平靜的,好像他不是闖進這暗樓來的,而是平靜自然閑庭信步走進來的一般。

「你想要什麼?」顧月白站在樓梯上,一身藍色袍服,袖子上的鳶尾好像在發光。

他一雙眼睛盯著劉升,看著他眼中的平靜,聽到這句話,劉升眼中突然出現了一絲迷茫,良久之後,他的眸子才恢復焦距。

他捂著肚子拄著刀起身,眼神平靜,聲音更平靜,帶著一種乾澀的沙啞。

他說:「我想留在這。」

顧月白饒有興趣的挑眉,暗樓裡面的人,要麼從小被暗樓收養的孤兒,被收養之後,便走上了一條殺戮與鮮血撲鋪就之路。

還有一種,就是江湖上惡名在外,被各大勢力通緝的惡人。

暗樓庇護他們,他們給暗樓做事。每個人剛成為暗樓一份子的時候,就會服用一種毒藥。

如果任務成功,暗樓自然會發下解藥或者獎勵,若沒有成功,便會硬生生疼上一天一夜。

那藥名為碎骨,聽名字便能知道它的厲害,發作起來的時候彷彿全身骨頭一寸一寸被敲碎,然後慢慢長回去,再慢慢被敲碎……

如此輪迴,一天一夜,曾經不少人是被硬生生痛死的。

鐵手罡生雖在江湖上一戰成名,可為人低調,從未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傳出來,甚至,他被人提到的次數都很少。

好像這個人成名之後便銷聲匿跡了,顧月白也沒有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景下見到他。

顧月白看著他,銳利的眸子緩緩眯起,嘴角微勾,是一個冷笑的弧度。

「你覺得,你憑什麼會留下來。」

聽到這句話,貼手罡生認真看著他,眼睛中不知道是平靜還是一種平靜到極致的狂妄,「就憑我闖到了暗樓的三樓。」

顧月白面具下的眸子緩緩眯起,是一種危險的眼神,兩個人對視良久,直到劉升體力不支失血過多倒下昏迷,顧月白讓人將他抬下去醫治,他才算的上留下來了。

這樣的人顧月白原先是不敢收的,他有退路卻甘願做一把暗處里的刀,以骯髒的血液為生。

他這樣的人不是有特殊的原因,就是別有所圖,顧月白就一直覺得他別有所提。

可是他後來的表現確實是太平靜了,收任務做任務,下手快准狠,從不拖泥帶水,閑來無事的時候,便喜歡做在院子里水井旁發獃,一呆便是一天。

他越是這樣,顧月白酒越不敢掉以輕心,一直防著他,防著這把殺人乾淨利落的刀,放著他有一天會被別人操控,然後轉換刀口。

直到有一天,他帶著劉升出門,見到宋姬的那一刻,顧月白明顯察覺到劉升有不尋常的情緒波動。

也許他表現的和平常並沒有什麼兩樣,可是顧月白還是發現,他見到宋姬的那一瞬間,握著武器的手收緊了一些。

並且回暗樓之後,他發獃的次數開始明顯少了,會按時去吃飯洗漱練武。

顧月白聽著暗樓里傳來的報告,覺得劉升似乎越來越像一個正常人了,原先的他,只是一把沒有人氣,只會殺人的血腥武器而已。

之後顧月白為了看看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正確的,帶著劉升又見了一次宋姬,談話的時候,顧月白故意吩咐他待在侍女屏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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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丞相,夫人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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