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逼出蠱王

第六十八章,逼出蠱王

「不太好。」連則說話的時候,臉色都冷冷的,語氣也很冷漠,和方才那副扯皮的模樣截然不同。

顯然,他是真的在擔心,可就是這樣,顧月白才更加憂心。

顧月白沒有看見,連則的眸子里飛快閃過一絲暗芒。

「救是有的救的,她不會死的。」

見顧月白一副隨時要丟了魂的模樣,連則還是慈悲心腸地解釋了一句,「就是……顧月白,你為了她,能付出什麼代價?」

顧月白一雙漆黑的眸子看向連則,「你要什麼?」

「不是我要什麼,而是她要什麼來救。」連則看著顧月白。

他嘆了一口氣,「她的毒很複雜,就算是我,短期內也無法解,而這毒性迅猛,即便我尋到了解藥,恐怕時間也來不及。我說這話的意思,你……應該明白了吧!」

連則謹慎地看了顧月白一煙,而後重重地點了點頭。

他剛想出聲,顧月白卻忽地朝他擺手,「拖延一個時辰,讓我處理好下毒之事,稍候再來尋我。」

看著顧月白信步離開的模樣,連則不由地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是為顧月白,是為歸煙,還是為自己。

這世上的痴情人兒啊,都是一個字,傻。

連顧月白都無法例外。

顧月白自廂房裡出來,走到了書房裡,他一連發了幾封急報,這時,別莊的管事也已經來了。

「王爺,莊裡一切都正常,除了一件事。」

「何事?」

「是小姐的兔子。」

管事說完,撇了一眼顧月白,見顧月白在聽,便細細地敘述了起來,「小姐今天要吃兔肉,廚娘按照小姐的意思把那隻兔子殺了,給小姐做了午餐。那毒就藏在兔肉里,已經驗過了。」

「封山,給我仔仔細細地查,任何的細節都不要放過。」顧月白將信裝進信封里,眼神沉怒,「附近的獵戶農戶也給我仔細的查!讓我看看是誰要向她下手!」

管事自是領命離開。

他奉命為顧月白打理著別莊,這麼多年來,就出過這麼一樁意外,即便顧月白不說,他也是要好好查的……

不然,怎麼對得起顧月白的信任,還有顧月白對歸煙的情誼。

這邊顧月白安排好了公務,離開了書房,再度朝歸煙廂房這邊走了過來,遠遠地,他就看到連則正在門口站著,顯然,已經準備完畢。

顧月白站在門口,抬眸朝屋裡看了一眼,不由地笑了,「你知道蠱王在哪裡?」

他立於朝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即便是這樣的笑,也帶著一絲莫名的威懾,他在玩笑,在試探,更是在威脅。

「我不知道。」

連則抬了抬眼皮,小心地避開了他的目光,「我只知道我不想讓她有事,而你比任何人都想讓她好好活著。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又何必在乎什麼知道不知道呢?」

雖然巧妙地避開了機鋒,不過……

「當年我做了選擇,後來我後悔了許多年,現在,現在我一樣做了選擇,我希望,這一次我能不後悔。」

他淡淡地拋下了這句話,便走了進門,門自他身後被關上。

那一絲玄色袍角消失在連則的視野里,連則抬了抬頭,看著緊閉的門扉,眉頭狠狠皺起。

屋裡,顧月白走到了桌前,那上面放著匕首,止血的紗布,藥粉,還有歸煙的一碗鮮血。

顧月白抬起了自己的左臂,掀開了衣袖,然後拿起那匕首,手起刀落,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疼痛瞬間襲來,顧月白已經很多年沒嘗過這等滋味了,陌生的疼痛感讓他打了個寒顫,卻仍是站穩了。

他默默地閉上了眼,咬緊牙關,催動內力,去逼體內的蠱蟲。

蠱王在他的身體里已經呆了許多年,早就和他相依相伴而生了許多年,對於這陌生的驅趕,顯得十分抗拒,漸漸地,顧月白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了。

但是想到了歸煙,想到這些日子以來的點點滴滴,他還是強撐了一口氣,繼續催動內力,驅趕蠱王。

過了很久,顧月白重新睜開了眼,他將手腕放到了碗的上方,小心地將白色的那隻蠱王挑落,看著蠱王掉進盛了鮮血的碗里,他才鬆了一口氣。

逼出蠱王耗費了顧月白太多的心力,他的身體一陣搖晃,跌坐在了凳子上,身體是疲憊的,但心裡,卻是輕鬆愉悅的,「以後,你就代替我保護她。」

說著,顧月白拿過桌上的白色瓷瓶,將裡面的藥粉撒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不愧是天醫谷的葯,幾乎是瞬間,手腕上的血就止住了。顧月白有些自嘲地笑了兩聲,自顧自地扯過了旁邊的紗布,一層一層地裹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收拾妥當之後,他才從房間里走出去。

門拉開,一陣強光撒入眼底,顧月白的眼睛被晃了一眼,暈眩感傳來,就在這時,連則在旁邊扶了他一把。

「你先好好休息吧,歸煙若是醒了,自然會告訴你的。」

蠱蟲冒然離體可不是小事。

顧月白這幅身體雖然不需要蠱王來支撐他的生活,但是蠱王與他相依相伴多年,早就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了,不是致命傷,卻狠狠地傷了他的元氣。

顧月白推開他的手,自己站好,往前走了兩步,「這幾日我怕是沒有精力照拂她了,一切……就拜託你了!」

連則自是應了下來。

看著顧月白搖晃著身體走到了院下,連則想了想,還是從後面追了上去,然後掏出一大包的瓶瓶罐罐丟給了他,「她的命是命,你的命也是命,好生保重!」

連則雖然有些看不上顧月白,但是顧月白今日之舉,卻讓他有些難以心安,這些傷葯什麼的,不值錢,就當他代某些人償某些人的一片心意吧!

顧月白接了下來,步履虛浮地朝門外走了出去。

歸煙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房間里靜悄悄的,隱約地能聞見一絲食物的香氣。她動了動手,試圖要從床上坐起來,就聽到一點聲響自外間傳了過來,連則的那張臉闖進了她的視野。

「醒了?覺得怎麼樣?」

連則快步從外間闖了進來,要給她探脈,雖說毒是他的,解藥也是他的,可今天看到顧月白的那番舉動之後,他才恍然覺得這世上的事情,差之毫釐,謬以千里。

一切,小心為上。

「都好,沒事。」

連則親自確認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餓了吧,要不要吃點東西?」

歸煙看著連則的這番舉動,有些不解,她依稀覺得自己中毒的時候,似乎錯過了什麼事,「東西拿到了嗎?」

「拿到了。」

歸煙這才鬆了一口氣。

雖說並無大礙,但是折騰這麼一回,身體還是有些虛弱,她披了件衣裳,接過了連則遞過來的湯藥,一口氣灌了下去。

「餓了吧,我讓人去那點吃的過來,順便,再讓人通知顧月白一聲。」

「拿些吃的來就行了!」

歸煙斬釘截鐵地道。

若是顧月白眼下還在,他就會發現歸煙的態度自始至終都和當初一模一樣,而先前那些日子和樂的光景,當真只是顧月白的一場夢。

歸煙是織夢人,他是夢中人。

「歸煙,」連則叫了她一聲,帶著點點他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無奈,與憐憫,「我今日與他說蠱王的時候,他一句話都沒問,就答應了下來,還有,蠱王在他身體里停留數年,他這樣冒然取出,是承受了極大的苦楚的,你……」

「那又如何?」歸煙的目光不由地更冷了,「怎麼,你同情他?別忘了,他可是高高在上的楚國攝政王,是當今楚王的王叔,是這楚國數一不二的顧月白,他需要你的同情嗎?需要你的憐憫嗎?」

歸煙看著連則,「連則,是他先負我的!而且,」歸煙想那個滿頭華髮的人,目光軟了一些,「若拿不到蠱王,陸景止,他要怎麼活?」

「如果不是顧月白的人給陸景止下了散塵煙,我也不至於如此。」她聲音漸漸冷了。

連則其實並不喜歡歸煙這樣,但這個話題再繼續下去,只會變成一場無謂的爭執,他嘆了口氣,「我只是讓人通報一聲,你放心,即便他現在是醒著的,也爬不過來。」

歸煙不說話。

「你就當成全我這一片醫者仁心了吧!」

歸煙傷愈醒來的消息帶過來的時候,顧月白剛處理好朝堂上的事情,將傳信之人叫到了書房裡來。

「可見到她人了?」

「回王爺,」來人恭敬地答話,「是連公子讓屬下前來報信的,屬下未見到小姐,不過,屬下離開的時候,連公子讓人給小姐傳膳,想來,應該是無礙了!」

顧月白應了一聲,讓人退下了。

等到書房裡都安靜了下來,顧月白再也撐不住了,他只覺得眼前一黑,人也重重地朝桌前栽了過去。

顧月白做了一個夢,夢裡他跋山涉水,走過一片漆黑的荒野沼澤,踏過一片無際的荒漠,然後走到了那間熟悉的,又陌生而清冷的皇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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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丞相,夫人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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