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第一百七十六章

自從得知雲舒身亡的消息后,林淮竹這幾日心情不太好,就連原本愛悔棋的白靖羽也改了性子,竟一次悔棋都沒有發生,除了他依舊是臭棋簍子這點沒變之外。

林淮竹心裏煩悶,與她交好的幾人又都不在太初門,她在兩儀峰帶着白曜、小胖兩隻亂走,不知不覺就到了雲海峰,雲舒的院前。

「怎麼走到這裏來了。」林淮竹回神之後,對着院門發了一下呆,轉身就要走。

「林師妹。」

聽見前方有人喚她,林淮竹抬起頭看着來人,情緒依舊低落的道:「雲倦師姐。」

雲倦瞧了一眼雲舒院落的大門,輕聲說道:「你是想來看看雲舒生前院子的嗎?」

「……也不是,我就是隨意亂走,不知怎麼的就走到了這兒。」林淮竹低着頭說道。

來到這裏讓她有些睹物思人,心情更差了。

雲倦望了望這座院子,心裏不比林淮竹好受多少,但她已經習慣了情緒不外露,只深吸了一口氣,柔聲說道:「舒兒下山的這些年,她的院子我每隔一陣子都會來清掃一下,養成了習慣,明知道她現在不在了,我還是下意識的就往這走……你要是不介意,也進去看看吧,說不定什麼時候,這座院子就沒有她的東西了。」

林淮竹聽了這話,沉默兩秒,從鼻腔里發出一個音來,帶着一絲哭腔:「嗯。」

院子沒什麼變化,林淮竹在院子看了一圈,才靜靜的走進正屋。

要打掃的地方不多,雲倦一個除塵咒的事就能搞定了,因此她在為院子去除塵土後腳步匆忙的離開了,片刻都不得停歇,最後就只有林淮竹同兩隻靈寵,慢慢打量著這座小院。

「這是什麼?」白曜眼尖的發現柜子裏頭有一套明顯是男弟子的服飾,驚訝的問道。

林淮竹瞥了一眼,道:「這是雲舒有一次在內門評比的時候不小心將身上穿着的衣服燒了,雖然只燒了袖子,但也不好看,周師兄身為執事弟子便將自己的外衣借給了她,這件外衣她一直沒還給周師兄,自己藏着呢。」

「照你這麼說,她應當是很寶貝這件外衣的咯?」白曜道,「那她外出歷練,怎麼會不帶上它?」

林淮竹一愣,猛地轉過頭去看着它:「你說什麼?」

「照你這麼說,她應當是很寶貝這件外衣的咯?」白曜被她嚇了一跳,愣愣重複道。

「不是這句,是下一句!」

「那她外出歷練,怎麼會不帶上它?」

「怎麼會不帶上它……」林淮竹喃喃說道,眼底透著震驚,「是啊,怎麼可能會不帶上它。」

白曜同小胖相互對視一眼,而後又重新看向她:「你怎麼了?」

林淮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完全聽不進去它的話:「外出遊歷就是不帶上她的本命靈劍她也不會忘了這件外套,但是大家又說她下山歷練了,那這件外衣就不可能還留在這裏,而且她是突然下的山,是誰說她去歷練的?第一個這麼說的人是誰?」

白曜見她認真沉思的樣子,沒敢去打斷她,而是默默地打量著屋裏的陳設。

林淮竹總覺得這件事情透著不對勁,她剛要去找雲倦師姐問問清楚,白曜突然指著某一處問道:「那是什麼?」

林淮竹循着聲音望去,看見柜子上刻畫了一個符號,她皺着眉上前去打量,發現刻畫的是竹子。

「這是畫給我的?」林淮竹有些驚訝,她數了數上頭有幾節竹子跟幾片葉子,以及葉子的方向,開始在屋裏尋找了。

「這是什麼意思?」白曜不解地問。

「這是我與她說好的記號,我的是竹子,她的是浮雲,節表示的是距離,一節是一尺,葉子的方向則代表了行走的方向,從入門開始算起。」林淮竹照着衣柜上刻畫的竹子提示來尋找,直到踩在了雲舒想要讓她知道的地方,抬起頭向上尋找,「白曜你快去看看,上方有什麼東西沒?」

白曜飛上去,看了一圈,直到在一個隱蔽的牆洞裏翻出一個圓筒形的東西,把它給取了下來。

林淮竹接過圓筒,好奇的打開來一看,就看見裏面有一本冊子,上頭記滿了人名,好些還都是她認識的。

「這是什麼?」白曜看了幾眼不解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雲舒用這種方式給我的東西肯定不尋常,回去問問師父去。」林淮竹果斷收起來,然後離開了小院。

兩儀宮書房,秦江瀾翻看着這卷書冊,眉頭皺了起來:「這些東西你是從哪弄來的?」

「我在雲舒的屋裏找到的。」林淮竹將整件事情說給他聽,就見他表情更加凝重了。

「師父?」

「這裏面,除了有太初門的人,其他門派的道君也記載在內,還有四大世家的人,多少也有名字在上頭。」秦江瀾對著書冊沉吟片刻,表情凝重。

「這是……什麼意思?」林淮竹愣愣的看着他。

秦江瀾合上冊子,看着她道:「別的門派世家不清楚,這上頭記載的太初門的人,有幾名是我們懷疑與魔修有勾結的人。」

林淮竹怔在原地,好半天才說道:「師父的意思是,這些人是安插在靈修里的棋子?」

秦江瀾點頭。

林淮竹只覺得四肢冰涼,渾身止不住的發抖。

她看見,上頭裏有周師兄的名字,而她也想起來,最初在門派里說雲舒下山遊歷的人,也正是周師兄。

「這件事就交給我吧,你假裝不知道就好。」

「不行!」林淮竹拒絕道,「我還得去找周師兄對峙,我要向他問個清楚,害死雲舒的人是不是他!」

這可是她進到太初門以來第一次回拒秦江瀾的話,由此可見她現在的心情確實很激憤。

秦江瀾默了默:「……那我去把他抓來兩儀宮,你再去問。」

林淮竹被他這句話驚得冷靜許多,抓着他的衣袖,又有些猶豫的說着:「但是,這樣一來,不就打草驚蛇了?」

「無妨,反正魔道那邊也已經知道我們在調查他們安插的人了,不算打草驚蛇。」

「不不行,這樣不行……」林淮竹自己也沒了主意,但她怕自己衝動之下莽撞行事會壞了掌門師伯的計劃,雖然腦中嗡嗡作響,她也還是拚命控制着自己的情緒。

「要不……還是等掌門師伯看過了之後再說?」林淮竹腦子一片混沌,什麼都想不起來,覺得還是將此事交給掌門師伯更好。

「你確定嗎?」一旦決定交由掌門處理,她短時間內就不能去找周瑾軒問個清楚了。

「嗯,我確定!」

「好。」

秦江瀾隨後將名冊交給了清嘉道君,清嘉道君看到后十分驚喜,因為這不僅解決了自家的問題,還把另外幾家也一併解決了。

然後各家掌門家主開始悄悄聯合起來,準備將這群投靠了魔修的人給一舉拿下!

林淮竹坐在兩儀宮的大殿裏,看着外頭烏壓壓的一片陰雲,感受着狂風大作,愣愣出神。

「要變天了……」司澈收起扇子,對着窗外的綿綿大雨嘆了一嘆,等他回頭一看,立即瞪着坐在對面的白靖羽大吼一聲,「你是不是又悔棋了!」

這上一步的棋子顯然被做了手腳嘛。

「這種小事道君就別太計較了,該你了。」白靖羽在兩儀宮的這些時日膽子倒大了許多,他原本就不是容易屈服的性格,此刻對着司澈的大吼不僅絲毫不懼,還催着他趕緊下,別浪費時間,氣的司澈捏著扇子的手抖了又抖,真想把這小子給丟出殿外去。

這哪來的愛下棋更愛悔棋的臭棋簍子啊!

林淮竹見着他們一邊拌嘴一邊下着象棋,吵吵鬧鬧的很是熱鬧,心中的鬱氣散了些,但又覺得自己一個人待着有些無聊,師父這幾日又都在歸元殿陪着清嘉道君面見各位掌門家主,待在兩儀宮的時間很少,她想着乾脆回房去靜坐片刻,提升一下修為也好。

自從尋到那名冊后,清嘉道君先是聯繫了青陽宗和丹霞宗的燕掌門、杜掌門,三人找了個機會偷偷碰面后,共同商議一番,才挨個找了四大世家的家主,說明情況。

這裏面只除了楊家沒有聯繫。

那本名冊上的楊家人雖然不多,但有兩個是楊家家主的心腹,清嘉道君在與另外幾位掌門家主商量了一下,把楊家列為懷疑人選里去。

因而這幾日,別看太初門進出的木船眾多,清嘉道君想了各種名目讓木船得以光明正大的把喬裝打扮的眾位掌事人帶進來,安置在歸元殿住下,又把其餘幾位信得過的掌座和長老叫到歸元殿,假裝在做着什麼計劃的樣子,以期瞞人耳目。

也不是沒有人起疑心,只是他們通常在未接觸到歸元殿時就被弟子攔下,說掌門有令,沒有傳喚不得進入,直接把他們擋在歸元殿外,也打斷了他們的探聽。

這件事鬧的門派里所有弟子都人心惶惶,更是讓那些心中有鬼的道君面上難看了幾分。

到了近日,惹得那些心裏有些虛的道君更是私下頻頻接觸,想着法的把消息傳出去。

「殷璃,你說掌門師伯打着什麼主意呢?我怎麼都想不通?」林淮竹靜坐結束,坐在院裏的鞦韆上,納悶的問道。

「難不成他是想利用這事把宗門裏被安插的人給拔除掉?」

「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太對勁。」林淮竹皺了皺鼻子說道,那本名冊上記錄的名字後來驗證了一大半,說明名單確實可信,如果真想要拔除,直接照著名單上的名字行動不是更簡單嗎?

「誰知道他們心裏是怎麼打算的,你若實在好奇,可以去問問清遠道君啊。」

林淮竹想了想,還是決定算了,「師父如今這麼忙,我就不拿這種小事去煩擾他了,反正日後也會知道結果,早一點晚一點也沒什麼區別。」

「你呀!」殷璃對她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搖頭嘆道。

還沒嫁過去呢就已經開始心疼人家了!

其實清嘉道君的想法很簡單,他只是故意做出這副樣子,讓魔尊以為他們還有什麼憑仗,不敢輕易下手罷了。

現在是對方強,他們弱,也只能打打這心理戰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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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跡在劍修里的靈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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