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考核

耀日當空，陽光灑落大地，籠罩着整座青陽城。

今日的宇文家內，氣氛明顯變得和往日有些不同。一道道少年身影從不同方向的樓閣之中走出，然後朝着同一個方向匯聚過去。

今天，是宇文家的考核之日。所有年滿十五歲的弟子，都要前往考核之地，接受家族的考核檢驗。

宇文家府邸中心，有着一座巨大的演武場。而這裏，便是舉行家族考核的地方。

家族考核，每一年都會舉行數次，所以算不得什麼隆重的盛事。不過，每次的考核，還是會有不少人前往觀禮。畢竟每一次的考核過後，都會有人歡喜有人愁。

通過考核之人，可以繼續留在家族內，享受家族給予的資源。而無法通過考核的人，便只能黯然神傷的離開，以後只能遊離在家族邊緣，為家族打理俗物，從此碌碌無為。

不過這一次的考核，前來觀禮的人數明顯要超過前幾次。其中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一個人。

宇文羲。

這個當年驚艷了整個家族的少年天才，如今已經年滿十五歲。十歲成功覺醒，天賦無雙。然而接下來的五年時間，則是寸步不前，毫無長進，淪為家族的笑柄。

宇文羲的父親宇文淵，乃是家族第一強者，然而虎父犬子，令人扼腕。

今日，不少人都放下手中的事物，前往演武場觀禮。他們想要看看，當那個頭上戴着族內第一天才光環的少年，在今日之後，被驅逐出家族，那會是怎樣的場景。

人性便是如此，當那個人光芒萬丈，他們只能仰視的時候，會表現出一種謙卑，甚至卑微。然而當其落魄之後，他們便恨不得跑上去狠狠的踩上兩腳，以彰顯自身的高貴。

寬敞的演武場周圍，此時已經有着不少身影屹立。這些人中，只有不到半數是前來參加此次考核的。其餘的大多數人，都是觀禮而來。

廣場一側，宇文修雙手負於身後，神情倨傲。在他的身旁，站着宇文廣。宇文廣今日也是參加考核的人選之一，宇文修親自陪同，眾人並不意外。只不過眾人都知道，宇文修前來觀禮的真正原因，並非是因為宇文廣。

「這一次的考核，倒是有着不少天賦傑出之人。宇文菱，十五歲，已經是醒身境六重開脈境的修為，參加考核，不過是走過場而已。」

「那個宇文秋也不差，同樣是醒身境六重的境界，據說已經開始衝擊醒身境七重通竅境了。」

「還有那個宇文山，雖然只是醒身境五重，但是聽說在一次挑戰中，戰敗過醒身境六重的族兄，實力極強。」

廣場周圍，眾人議論紛紛，顯然對於此次參加考核之人的實力修為頗為清楚。畢竟他們都是嫡系子弟，相互間也是相當熟悉。

而在此時，有着兩道身影從遠處走來。眾人的目光匯聚過去，頓時變得有些精彩。

今日的宇文羲，換上了一身新衣，顯得儀錶堂堂，氣質出眾。只不過臉龐上那慣有的痞氣笑容，多少有些破壞他的氣質。在他的身後，七夜亦步亦趨，神色冷漠。

「哼，到了這個時候，還在那裏裝模作樣。我倒要看看，等到考核結束之後，他還能不能笑得出來。」宇文廣遙遙看着宇文羲，冷笑着說道。

而在他身旁的宇文修，則是目光冰冷的盯着七夜。一月前的那一次交戰，讓他當眾丟臉，至今耿耿於懷。

「宇文羲！」清脆的嬌呼聲響起，一名身材傲人的少女走來，在宇文羲的前方停下腳步。

「哦？你也來了？」宇文羲看着對面的宇文柔，臉上泛起一抹笑容，一雙眼睛不自覺的在那起伏的山巒上遊盪了一下。旋即在對付發覺之前，趕緊移開目光。

宇文柔狠狠的瞪了一眼宇文羲，少女何其敏感，怎麼會察覺不到宇文羲那賊兮兮的目光。旋即開口說道：「這一個月都沒看見你來練武場，你又跑到什麼地方偷懶去了？」

宇文羲聳了聳肩，有些鬱悶的說道：「大小姐，什麼叫我偷懶？我這一個月都是閉關苦修，為這次的考核做準備。」

「是嗎？」宇文柔美眸閃了閃，有些狐疑的看着宇文羲。「那你這一個月，修鍊到什麼地步了？」

「當然是醒身五重醒內境了！不然的話，我怎麼會來參加考核？」宇文羲理直氣壯的說道。

「噗哧！」一旁有人失聲笑了出來，看向宇文羲的目光無比古怪。一個月前還是醒身境一重，五年都沒突破，一個月就能突破到醒身境五重？宇文羲是在開玩笑嗎？張口想要諷刺，卻是被七夜冰冷的盯了一眼，只能縮了縮脖子，將吐到唇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你！」宇文柔狠狠的盯着宇文羲，一口銀牙咬得咯咯直響。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這個傢伙怎麼還是滿口的胡言亂語？

「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宇文柔跺了跺腳，眸子深處浮現出一抹失望之色。一個月連破五級，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又怎麼了？」宇文羲一臉無辜的看着宇文柔，眼神委屈。「你讓我好好修鍊，我也照着你的話做了。如今我做到了，你又說你失望。唉，都說女人善變，古人誠不欺我。」

「宇文羲，你說你現在已經是醒身五重了嗎？」遠處，宇文廣大聲說道。「真不愧是我宇文家的第一天才，一個月就能連破五重，當真是天驕無雙，與眾不同啊。」

頓時，有着嗤笑之聲從人群中傳出，眾人目光閃爍，笑容譏諷。這宇文羲，還真是無恥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

「嘩眾取寵，恬不知恥，真是丟盡了我宇文家的臉面。」宇文修冷冷的說道，神色鄙夷。

「既然你說你已經是醒身境五重，那麼一會考核開始之後，我們便拭目以待了。希望到時候，你別丟人現眼才好。」另一個方向，宇文菱看了一眼宇文羲，冷冰冰的說道。

對於宇文羲，宇文菱自己也不清楚，為何會那麼厭惡對方。或許，是因為對方明明是一個不能修鍊的廢物，卻可以在族內耀武揚威，享受多少人都無法奢望的龐大資源。

當年為了替宇文羲治療，家族可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那種付出，對於任何一名族人來說，都是相當眼紅。可惜最後，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而除了宇文廣兄弟，宇文菱之外，還有着不少人都是眼神譏諷的看着宇文羲。這些人，都是在等著看他的笑話。

宇文羲能夠感受到那些目光中所蘊含的鄙視與嘲諷，不由得笑了笑。都在等著看笑話嗎？那就好好的等著吧。希望一會，你們真能笑得出來就好。

「唉.......」宇文柔嘆了口氣，眼神複雜的看着宇文羲。沉吟了一下之後，低聲說道：「我求過父親了，父親說，只要這次的考核，你的修為是醒身境三重，他便幫你求情，讓你可以繼續留在家族當中。」

宇文柔深深的看着宇文羲，心中無奈。父親的條件，可以說是相當苛刻，其實就是變相的拒絕。正常人也不可能在一個月內從醒身一重突破到醒身三重，更何況是五年沒有寸進的宇文羲？只不過，她能夠爭取到的，就只有這些了。

說完之後，宇文柔便是轉身準備離去。不過她剛剛走出幾步，身後便是傳來一道輕輕的聲音。

「謝謝你，小柔姐。」

宇文柔的嬌軀猛然一僵，因為這個稱呼，她已經很多年沒有聽到了。

宇文柔轉身，看着面前的少年。宇文羲的目光顯得格外清澈乾淨，臉龐上的笑容，帶着一種沁人心肺的暖意。陽光落下，在他的身上投射出淡淡的光暈。這一刻，宇文柔突然有種錯覺，似乎眼前的少年，又變回到了當年那個一直跟在她屁股後面，奶聲奶氣喊着她小柔姐的那個小男孩。

「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宇文羲朝着宇文柔揮動了一下拳頭，笑眯眯的說道。然後便是帶着七夜，朝着前方走去。

宇文柔愣愣的看着遠去的背影，不知為何，她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今天的宇文羲，變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今天的考核，難道會發生什麼奇迹不成？

來到廣場邊緣，宇文羲隨便找了個地方停下，無視周圍的諸多目光，閉目養神。而七夜一言不發，靜靜的站在他的身後。

「裝模作樣。」不少人悻悻的腹誹了一句，旋即紛紛收回視線，不再看向宇文羲。

「鐺！」一道悠揚的鐘聲響起，頓時演武場周圍變得安靜下來。眾多的目光，都是朝着廣場中央看去。

負責此次考核的，是族內的一名長老，宇文嚴。宇文嚴那威嚴的目光掃過四周，隨後開口說道：「考核現在開始，所有年滿十五歲之人，立刻進場，準備接受考核。」

他的話音甫一落下，頓時周圍的人群中，開始有着一道道身影邁步而出，進入演武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