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故事的開頭是一片昏暗的色調,如同黑白照片只有深淺不同的底色的房間里藉助著夜幕降臨前殘留的暗淡的光亮,可以看到兩個幾乎是相互擁抱在一起的男子喘著粗氣竭力挽留肺里所剩無幾的支持生命的氧氣。如泉水一般不斷從每一個毛孔中湧出彙集成溪流的汗水順着他們的堅實的肌膚紋理參雜着與這房間色調絕對不符的鮮紅的血水浸濕了他們彼此之間已經殘破不堪的衣衫。

其中一名男子背靠在牆上,整個身體幾乎是靠着這面牆才未曾倒下,似乎這樣也不足以支撐他站在對面的男子身前,所以他的左手死死拽著對而男子的右肩,對面的男子也被他拉得倒在了他的肩上。兩人彼此之間沉重的呼吸清淅可聞。

靠在牆上的男子試圖舉起自己右手,只是手臂卻如同灌了鉛一般地固執再度垂了下去。他無奈得一笑,深知對方是不會放過這個難得的機會。果然,腹間又是一陣劇痛,即使有着牆面的支撐也無法讓這個殘破的身體繼續保持站立的姿勢,男子終於順着牆面緩緩地滑坐在地上,放在對方肩上的左手也終於鬆開。

失去了靠在牆上的男子的支撐,對面的男子也失去了保持自己站立的依靠,收回擊向對方腹間的左手,扶向隨着對方的向下滑落而顯露在自己面前的牆壁,在接觸到牆壁的一刻卻又醒悟般地連忙藉助牆壁的反震後退出一段距離,搖搖欲墜的軀體固執地保持着站立地姿勢,在一片陰暗中卻絲毫顯不出勝利有樣子,除了虛弱給人剩下的感覺便是狼狽。

從相擁到分離,縱然是彼此都是虛弱不堪,但是兩人的注意力都不曾有片刻離開過對方,即使到了現在的對立而視,仍然如同可以隨時切割掉一切生命一般讓整個房間里充滿了令人窒息的氣息。

「老大果然還是一絲可乘之機都不會留給對手。」兩人對視了一陣子,坐靠在牆邊的男子突然笑了,滿屋充斥的肅殺消失了一半,可惜溢血的眼角卻因他的這一笑再度觸動了他的似乎忘卻的痛覺,笑容沒有完全張開,又萎縮成一團痛苦的呲牙。

對面被稱為老大的男子立於一片陰暗當中,看不清他的面目,只有一對銳利的目光穿透黑暗直射在牆邊男子的臉上,依然是一言不。

牆邊的男子默默地回視着老大的目光,眼裏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別的原因流出的眼淚混着眼角的血水順着紅腫的臉頰落下。

一聲輕嘆,老大終於出聲了:「雪,放了易水寒,此事與他無關。」

「易——水——寒——,到了現在,你還是只會說這句話嗎?」雪被揍得看不出人形的面頰顯得更加猙獰起來,幾盡咆哮地沖着老大吼叫着,「那不是他的名字,那個名字只是他在遊戲中的一個稱呼罷了。我怎麼可能放過他,若不是他帶你進了那個遊戲,你也不會沉浸在遊戲里連現實和虛幻都分不清楚,莫明其妙地要離開兄弟們卻只為一個遊戲里的女人。」

雪的聲音變得哽咽起來:「老大,你醒醒吧!你看清楚,你眼前這個被你揍得站不起來的人是曾經與你生死與共的兄弟,而現在你卻在為了那個女人向你的兄弟揮拳,你當真瘋了嗎?」

「不是瘋了,只是醒了。」被稱為老大的人的聲音如同過去一樣不帶一點起伏,卻有着一股無形的力量讓人忍不住去仔細傾聽他所說的每一個字,「易水寒從來不曾左右過我,進那個遊戲也是我自己的選擇。向你揮拳更不是為了那個女人,只是因為我討厭你的威脅。」

「威脅?這世上威脅過你的人都死光了,我敢威脅你嗎?」雪賭氣般地哼了一聲。

「那就放了易水寒。」

「好呀,只要你放棄那個女人,重新回到我們身邊,我立馬放了他。」(好像還是威脅……)

「那不可能。」

「既然不可能,你還是殺了我實際些,這世上沒有誰可以威脅大名鼎鼎的幻,包括我也一樣。」雪冷哼一聲。

又是一陣沉默。

「直接說出你的條件吧。」幻嘆了口氣。

雪驚訝地望向幻。

「你只抓走了易水寒卻沒有驚動她,說明你並不想真正地觸怒我,通過抓他而把我引到這裏,只能說明你有事和我談。畢竟讓一個女人離開我的方法有很多種,聰明如你不會用這種最笨的方法。」

「既然你都猜到了,幹嘛還揍我?」雪心中的驚訝變成了怨怒。

「手癢。」回答得乾脆利落。

「……」

「#¥%……,就因為這個原因老子挨了一頓揍,」雪扶著身後的牆壁搖搖晃晃地重新站起來,手伸向腰間的皮帶摸索了一陣,皮帶看似普通,卻在中間有一處夾層,一個拇指大小的晶片從夾層中被掏了出來。

晶片在半空中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從雪的手中落入幻的手裏。

「這是最後的任務,你若是成功了,無論是長老們還是我都不會再為難你,可若是失敗了——」雪望着幻拿捏著晶片不斷翻轉的手指,「——我也不會讓你孤孤單單地死去,那個女人既然能讓你拋棄一切甚至不惜犧牲性命,我會讓她去陪你的。」

翻動的晶片不再翻動,連空氣中原本隱約可以感覺到的一絲警戒的氣氛都消失了,隨着窗外最後一線陽光的消失,漆黑的房間中彷彿瞬間減少了一個人。

雪警戒地望着四周,即使被揍得趴下時也沒有顯露出來過的緊張表情卻在此時爬上了他的臉。

也許只用了一分鐘,也許時間流逝了很久,空氣中依然感覺不到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氣息,終於,雪如同放棄一切般地靠在了牆上,頭枕着牆壁,露出只要匕在上面留下一道滑痕便可以輕易結束自己生命的脖子,聲音似疲憊又似絕望:「看我多了解你,你真正打算殺人的時候是完全沒有殺氣的,現在你是真打算殺我了吧。可是,即使你真的要殺我,我的決定也不會改變。命令早就下達下去了,不僅如此,這次我也接了這個任務,你最好是今天就殺了我,否則——呵呵——也許我才是最後活下去的那個人。」

隱龍,光明的世界裏從來沒有人聽說過的組織,卻在這個世界的陰暗面建立出一個帝國。沒有人知道這個組織有多大,也沒有人知道組織里的人的身份。不過,聽說過這個組織的人知道,一旦這個組織接受了委託的任務,他們只會讓一個成員對這個任務負責,因為在隱龍的眼中,讓兩個成員來完成一個任務是對他們能力的浪費。可是有時,隱龍也會派出兩個成員,只是如果出現這樣的結果,那便意味着組織只打算讓出任務的兩個成員中的一個活下去。這是隱龍對組織成員的一種選拔,一旦出現這種情況,那麼這個任務的看點便不再是任務的本身,而是完成這個任務后的兩個人的最終的決鬥。

房間又有了生氣,黑暗中原本感覺不到的人又可以感覺到他的存在了。

「遊戲多了一點趣味也好,反正結果都是一樣。」黑暗中傳來幻平板的聲音,隨後是開門聲,然後關門,雪聽到的最後一句一天的是,「早就教過你們不要太信任電腦監控的牢房。」

「糟了,調虎離山!」雪突然醒悟過來。

「雪哥你沒事吧!」房間的門被人強行撞開了,刺眼的燈光隨着一堆人的湧入射進了這個漆黑的空間。

「不是讓你們看好易水寒嗎,你們跑來幹什麼!」雖然已經猜到了原因,雪仍然忍不住怒道。

「我們聽說老大來殺你了,就趕來救你。」第一個闖進房間的一個體型高大的男人說道。

果然!雪來不及感嘆,一個身形纖細的身影撥開眾人來到雪面前:「剛接到消息,就在我們趕過來的路上,監控系統全部失靈,易水寒跑了。」

眾人立時意識到自己中計,不安地望向雪。

雪疲憊地擺了擺手:「不怪你們,如果老大連從我們手中救走一個人的本事都沒有,咱們也不會跟他那麼多年了。」

眾人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只好靜靜地望着雪。只聽到雪似在自語一般地說着:「老大,你應當知道當你接收那個晶片的時候,無論成功與否,都不可能站在陽光下了,到那時,那個女人還會等着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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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游之追夫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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