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二娃發了後繼續擴大挖金規模

任何事情做了,才會由難變易;不做,永遠是概念中的難題。

禿頭張帶來的這種洗金方法是:圈裏(俗稱槽子)運出的沙子,堆積起來夠一定分量或12小時,也叫『一個班口』,然後開始洗,這裏叫『溜金』,因為有了時間作為標準,就有了一個地域含金量的預估,這樣便於開展下一步工作。

第一個『班口』的出金量,一般都不是太好,因為太接近地表,越往河面以下挖含金量會逐漸增加。黃金的重量是遠遠超過沙石的,隨着河水日夜的淘洗翻動,黃金一點點沉入到下面。所謂『挖金不到板,要窮三十年』,就是說的挖金必須到底的道理。

到了板還不算完,懂行的挖金老手會根據金的走勢,俗稱『金線』,來設計下一步的開採方向。這個就有點類似於現在的地鐵,不同的是建地鐵用的是現代化的開鑿工具,而挖金全憑人力;建地鐵用的是鋼筋水泥,而那時挖金用的是木柱和木板。由木柱和木板構成的堅固形體往前推進。

這裏用的板子,叫『廂板子』,而柱子叫『廂木』,這形象的說明了由『廂板子』和『廂木』的組合體應該像廂子一樣。從上往下取沙時就是豎向的打樁,一圈樁不夠再在頭圈樁的內側加樁,到板的距離越遠,樁就打的越多。從上往下看,就是一圈圈四方形的、由『廂板子』和『廂木』組成的一個個大型木盒子在往下延伸,有的是深不見底的。到了板上,會有四面八方的水流出來,那麼這時就需要高揚塵的水泵往外日夜不停抽水。如果水太大,則需要兩到三台水泵抽。這裏管理機器和水泵師傅的工資是很高的。這個目前都是禿頭張帶來的人負責這項技術。

到了『板上』(河底),根據金線的走勢,也就要架起類似於往下挖『槽子』一樣的橫向的『廂』,不同的是橫向的『廂』比豎向的要小很多。大概是人低着頭能走那麼高,也會拐彎,也許有多條,逐層遞進。多人排列,把沙傳遞上去。這裏俗稱『鉆廂』,往往從上面下來的水柱和左右沙石中滲出的河水,像山澗溪流涓涓不斷。如果水泵壞了或停電了,就幾秒鐘,便可淹沒整個槽子,人要晚一些是跑不出來的,便會葬身河底!

那時的河壩,沒有人監管,誰要干點啥沒有人特別新奇,只要不挖自家院子。

財運這個東西是無法預知的,也許做夢都沒想過,是碰的,是撞的,當事情發生了,自己都愣住了。

有些事情的發生有偶然也有必然性,這裏自古以來誰都知道河裏有黃金,有的人甚至拿此補貼家用,可誰也沒拿它當回事。往往身邊習以為常的東西人們就不會去在意和珍惜,正是他也許就蘊藏着巨大的財富或商機!家庭組成小規模的就叫『搖金』,很幸苦,還必須會找金,洗、搖、攛、煉都是技術活,關鍵是只在表皮挖沙,含金量極少,這也是許多年來沒有形成規模性淘金最主要的原因。

這個槽子金線攆完整整花了一個半月,在這段時間,二娃真是開了眼界。他長這麼大第一次親眼所見這麼多黃金,沙裏淘金雖說是個複雜和艱辛的過程,可當完成最後一道工序、黃澄澄的黃金躺在自己面前時,那種心情真的很難用文字表述!

幸福來的太突然,其實就連禿頭張都沒有想過,這河壩含金量竟然這麼好,讓城府很深的禿頭張也暗自竊喜和興奮!據說黃金賣了一百多萬,去除一些開支,二娃分了30多萬。

消息不脛而走,雖然除了二娃和禿頭張並沒有人知道具體的黃金數目,可種種跡象推測效果應該相當不錯。

這就是一聲響雷,在這裏的山裏山外轟然炸開。

這裏的每個人都像點着了自家房子一樣那麼焦灼,每個人的心裏好像第一次有了不平衡的感覺。向陽村二娃發了,並且是個把月,,最主要的是發的是他二娃,一個不種莊稼天天遊手好閒的二十幾歲的年輕娃!這是怎麼啦,這是真的嗎?

雖然大多數人都不敢相信,覺得自己天天踩着的土地能有多少黃金誕生,但二娃和一幫人已在楊樹河壩折騰了一個多月這是誰都知道的,不爭的事實。要買那麼多材料,工人的工資要開,最主要的是,第二個槽子又動工了,並且在大量收購木材和招工。諸多信息彙集在一起坐實了二娃發了的真實性!

這幾天天陰沉沉灰濛濛的,凝重的像要下雹子。但空氣中好像包裹着無數的炸藥,隨時都要爆炸,所有人田間地頭,茶餘飯後的談資好像也發生了根本的變化。

一切來得都那麼突然……

二娃也姓毛,原名叫毛培成。平時二兮兮的,二娃就成了他的別名。

二娃有錢了,必須要有幾個得力助手,光三毛和張海成是不夠的。四娃是他第一個考慮的。

四娃不一樣,的確是在家排名老四,就連他老子都叫他四娃。他和二娃是一個爺輩的後代,也是兄弟,雖然比二娃大三歲,卻比二娃個子大許多。人也實在,是種莊稼的好手。年齡不大,孩子已經兩個,大的已八歲。他屬於農村那種不保守但也不是很開放、不愚昧但思想也不是很超前的那種人,誰家打架他都拉,但又說不出很多道理,老好人一個。

四娃對發財的慾望不是很大,但二娃近期的動作在整個邱元壩確實有些大,成了名人。平時四娃對他不好但也不壞,都是親戚,也經常家族有事就聚在一起。他倆從來沒有吵過嘴、紅過臉,上學時還幫二娃打過兩回架,不過那回讓他老子給打了個半死,現在還心有餘悸。

二娃給他說了自己的意思,可過後老婆東一彈西一彈,他又覺得不踏實了。明年要蓋房,地基都選好了,真要出了啥問題掙不到錢,就他老子那臉一黑,他都受不了。

二娃看出了四娃擔心啥,於是說:先給你預付半年工資。這麼好的事有誰不幹的,回去給老婆張銀一說,張銀嘴裏不說,心裏卻很舒服,這個賬誰都會算,只賺不賠。

張銀是高山上人,嫁到四娃家也算是脫貧了。瘦高身形,一頭黑髮,雖然由於高山陽光的長期挑逗,臉色有些黝黑,但由於愛笑的本性讓一副柔美的臉蛋兒沒有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到是勾的人心裏麻酥酥的感覺。嫁給四娃時才十八歲,。她性格開朗,辦事說話大大咧咧,這一點和四娃就不太一樣。村裏大盤小事,只見她和一幫男男女女手舞足蹈、天一句地一句的,而四娃卻在一邊抽悶煙,偶爾和人搭個話,眼睛卻遊離在她身上。

張銀做的一手好菜,村裏誰家紅白喜事,都是她頂挑。

二娃槽子要個做飯的,工資也不低,正好地里活也幹完了,就沒完也有四娃父母幫襯著沒什麼大事,張銀也就順理成章和四娃成了雙資工。

二娃成了大老闆,有錢了,他本性大方。他給三毛和張海平一人半股,禿頭張那邊的人分兩股。他和禿頭張之間的股份也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從頭個槽子的三分之一股,變成對等。這主要是二娃是本地人,那裏都說的上話,這些活沒有本地人插手,怕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對二娃來說,人家禿頭張整個挖金技術流程了如指掌,雖然現在二娃的人對挖金過程都有所了解,但核心技術二娃還掌握不了,比如攛金就是一項技術難度很大的活。

門板上的金沙經過淘洗過濾后還要最後沙、金分離,雖然這時沙子已不多,幾乎和黃金對半,但必須把沙子全部從金里分離出來,黃金才有法煉燒。這就需要一個特製木盆,一前一後,沾水在水裏推送顛簸,讓手的力度巧妙地融合水的浮力,沙子和黃金才能自然的分離。有的金呈面狀,極易隨水跑掉,這時就需要些水銀把它們包裹起來,最後擠干水銀,黃金便凝聚到了一起。最後是去除雜子,捏成餅狀,掌握好火候和時間,幾分鐘后黃澄澄的金餅就擺在你面前。

挖金不僅僅是一門技術活,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確實複雜。以後複雜到什麼程度你我都無法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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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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