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辦公大樓人影

夜色籠罩著綠柏藝術學院，自從那件事情發生以後，學校裡面安靜了許多，一些燈光稍暗的地方都沒人敢去，就算是在宿舍里也不得把門鎖得牢牢的，就算有人敲門，也要再三的驗證。蔣婷幫洛旖整理著東西，一些書籍和衣物，突然聽到門外一陣聲響。

「有人？」

「沒人吧。」洛旖輕聲回答，叼著支煙，看著如驚弓之鳥的蔣婷就覺得好笑。「你害怕嗎？」

「你還笑，人家當然怕啦，學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蔣婷對這個新結識的朋友談不上很了解，洛旖不像其他的學生那麼專註學習或者談戀愛，外表斯文，私底下抽煙喝酒樣樣精通，有點像壞學生的樣子，可她對洛旖卻有種莫名的親切感，總覺得和她呆在一起是最安全的。

「其實說真的，小婷，你有沒有想過那些失蹤的女學生到底去了哪裡？」洛旖吸了口煙，把煙蒂扔進沒喝完的可樂罐里，站起來脫掉了外衣，裡面穿著一件白色的弔帶。

蔣婷雖然也很想知道，可是她總是越想越怕，對洛旖搖了搖頭。「洛旖，你別說了，大晚上的，我害怕。」

「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洛旖聳了聳肩，躺到了自己的床上，她的床與蔣婷的床相對著，中間隔了一張桌子，桌子上面放的都是一些書。「你不覺得整件事情很奇怪嗎？前前後後一共失蹤了五個女生，家裡毫無音訊，沒有任何人知道她們去了哪裡。」

「好了，我求你了，洛旖，你就別再說了，你再說下去我今天晚上就不敢睡覺了。」蔣婷笑著把疊好的衣物放進了洛旖的衣櫃，走到洛旖的面前，捏了一下她的臉，明明洛旖比她大，可是看起來洛旖卻長得比自己還年輕。

「好吧，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們趕快去洗臉上床睡覺吧，我也累了。」洛旖坐了起來，拉著蔣婷的手一起走向了洗手間。洗漱完后兩個人換了睡衣躺到床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寢室里的燈一直沒敢關。

女生宿舍樓對面的教師辦公室一遍漆黑，在這個時間裡應該沒有任何人的人才對，可是在月光下卻依稀看到一個人影在移動。那個人影穿過校長辦公室外的走廊向樓梯間走去，一不會兒，一絲亮光從那裡透出，微弱的光芒不像手電筒，更像是蠟燭。第二天孫藝茹早上從走廊經過，在走廊撿到了一支黑色的鋼筆，覺得很眼熟，卻又記不起在哪裡見過，便收到了自己的口袋裡。中間剛過十二點，剛敲了下課鈴，廖智就笑盈盈的站到了孫藝茹的教室門口。「孫老師，中午一起吃飯嗎？」

學生們還沒有離開，起鬨道：「哦，廖老師要和孫老師約會！」

孫藝茹羞紅了臉，扯了一下自己的灰色職業裝，假裝嚴肅的說：「好了，同學們，下課吧，下午上課別遲到了。」

其他的學生一鬨而散，教室里只留下了蔣婷，洛旖跟郭子蕭，郭子蕭同洛旖一樣，是一個轉校生，長得高大，比蔣婷稍小，聲音老成。蔣婷沒有和這個男生打過交道，給蔣婷最大的印象就是沒事的時候郭子蕭總是喜歡之乎者也的講大道理，有種明是少年強裝熟的感覺。蔣婷專心的收拾著自己的課本，同桌的洛旖拉了一下她的衣袖。

「小婷，剛才站在教室門口的那個男人是誰？」

「你是說誰？廖老師？」蔣婷轉頭好奇的看著洛旖，想一會兒后回答：「他呀，是我們學校的雕塑老師，是一個非常優秀的男人。」

蔣婷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兩眼放出了異樣的光芒，像少女心動一般。洛旖伸手向她的臉摸了過去，皺著眉頭：「完了，小婷，看樣子你生病了。」

「生病？沒有呀。」蔣婷傻呼呼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沒有感覺到自己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洛旖搖頭嘆息：「還說沒有，明明就是得了傳說中天下無葯可醫的相思病。」

「洛旖，你真壞！」蔣婷的臉一陣潮紅，用課本輕輕的打了一下洛旖的頭。

這時，坐在後排的郭子蕭走上前來，看著蔣婷假裝深沉的說：「有道是，哪個少女不懷…」話還沒說完，被洛旖一個饅頭塞進了嘴裡。

「懷你個頭！」洛旖沒好氣的看了眼這個羅嗦鬼，拉著蔣婷急忙向外面走去，蔣婷看著郭子簫的樣子，頓時覺得好笑，掩著嘴看了郭子蕭一樣。

「…春」當兩個人消失在眼前後，郭子蕭才拿出自己嘴裡的饅頭，掰開一看，裡面放了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今天晚上十一點半。

夜半的綠柏藝術學院一向安靜，洛旖在確定蔣婷睡覺后偷偷溜了出來，來到了教師辦公大樓前，原本老舊的建築爬滿了綠色植物，在月光下更顯得陰森，大樓前的鐵門被一把大鎖牢牢的鎖著。洛旖左右看了一下，沒有一個人，氣得跺腳。

「這個死郭子蕭爛郭子蕭，一到關鍵時刻就遲到！」

「你在說誰呢？！」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洛旖的頭，嚇得洛旖三魂丟了七魄，回頭一看，郭子簫騎在鐵門上。

「你在上面幹什麼？」

「廢話，我不在上面，你怎麼進來。」郭子蕭壓低了聲音，其實他在半個小時前已經到了這裡，看到洛旖還沒來，便先翻進去查看了一下。

洛旖把手遞給郭子蕭，讓他把自己拉了上去，兩個人跳下鐵門，往樓梯上走。四處黑漆漆的，月亮照不得樓梯間，害得洛旖差點兒摔了一跤。

「哎喲。」

「姑姐姐，小聲點兒，你想吵醒人嗎？」

「人倒沒有，我估計鬼比較有可能。」洛旖推了一下郭子蕭，讓他走在自己的前面，好拉著他的衣服前進，生怕被台階再絆倒。

郭子蕭和洛旖兩個人偷偷摸摸的上了二樓，二樓是教師辦公室，三樓是校長辦公室，郭子蕭剛才已經把這裡查了個遍，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你會懷疑這裡。」郭子蕭抱怨道。

洛旖從包里掏出了微型手電筒，照著郭子蕭的臉。「你懂什麼，我總感覺這裡有一些很特殊的感覺，說不定藏了什麼秘密。」

「你是說跟那些失蹤的女學生有關？」

「嗯，不確定是不是鬼做的，但是跟這幢樓脫不了干係。」洛旖出門前特地為自己算了一卦，看到是吉，才沒有那麼恐懼。

郭子蕭好像知道洛旖在想什麼，把手搭到她的肩上，笑著說：「放心好了，就算這裡有鬼你也不用怕，有我在呢。」

「有你？」洛旖用微型手電筒照到郭子蕭的脖子，只見上面掛滿了大蒜和佛珠，於是搖頭嘆息：「哎，靠你啊？還是算了吧，都這麼久了，你還沒有長進，總是弄這些普通得糊弄人的東西，有本事你弄點兒新鮮的。」

「喂，這就是你外行了，所謂簡單就是王道，越是簡單對鬼就是越是有效。」

兩個人邊說邊往上走，已經走到了三樓，再上一層就是頂樓，頂樓是學校的儲藏室，放的都是些老舊不用的東西。洛旖總在想，如果真的跟陰靈有關，那麼說不定能在那些舊物中找到一些線索。不廢吹灰之力，郭子蕭用工具打開了儲藏室的門，一股霉舊氣息撲面而來，洛旖扇了扇風，看了一下裡面的東西。在房間的兩側都有大柜子，裡面放的全是書，左邊還有兩個已經毀壞的人體模型，地上有一些體育用品。郭子蕭用手摸了一下，那些物品用手按下去，就是一個坑，灰塵如此厚，應該是好多年沒有打掃過了。

「這裡好像沒有什麼線索，不知道多少年沒有人光顧過了。」洛旖自言自語。

郭子蕭實在無法忍受這樣的環境，閉上眼睛念起了佛語：「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你有病？」洛旖無奈的看著郭子蕭，實在不明白為什麼老闆要安排自己和這個神經兮兮半出家的和尚一起執行任務。

郭子蕭咧開嘴，露出了他並不整齊的一排大牙，笑著問：「你有葯？」

洛旖真的有想在這個地方人不知鬼不覺的殺了他的念頭，她捏緊自己的拳頭，使勁的一腳踹向郭子蕭的肚子，只見洛旖應聲飛了出去，摔在了一堆排球里，疼得洛旖哇哇直叫，這時她並沒有發覺從她的身上掉落了一張名片，上面寫著：ED社。也難怪，以洛旖一米九的小個子，想要跟一個一米七八發育良好的大個子硬碰硬，那是以卵擊石的行為。沒有想到，郭子蕭不僅不對自己伸出援手，而是雙手合十，大聲的念道：「施主，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說完，哈哈大笑。

洛旖只有自己從地上爬起來，拍乾淨身上的灰，然後把門鎖了回去。正準備下樓，在樓梯間轉角處，洛旖好像感覺到自己的頭頂有什麼東西，於是她抬頭一看，黑乎乎的在房頂上倒吊著。

「吸血鬼！」洛旖嚇了一跳，差點兒沒叫出聲。

「在哪裡？」郭子蕭拿出手電筒一照，只見樓梯間轉角處一個空高達九米的地方，從上往下吊著一個體積龐大的血紅色的東西，形狀像極了石鐘乳，顏色鮮艷漂亮，是一般油彩很難畫出的境界，無論是形態還是色彩的處理都堪稱一絕。看到后郭子蕭忍不住笑了起來，用手戳了一下洛旖的腦門兒。「你這個笨蛋，平時讓你多了解一下吧，你就是不肯，這個不是什麼吸血鬼，而是廖老師的雕塑新作，名字叫『鬼母』，他是模仿石鐘乳做的，說的是大地就像一個母親，孕育了一切，仔細的看，這個雕塑還會長大，就像是真正的石鐘乳一樣，可能是廖老師不定期添加製作的結果吧。」

聽完郭子蕭的講述，洛旖鬆了口氣，她不可否認這個雕塑真的非常的逼真，廖老師是個天才，可是這樣的東西掛在這裡也太嚇人了，她在心裡默默的想：回去后還是先警告一下蔣婷，要是那個脆弱的丫頭跑到這裡來，指不定會被嚇得精神失常。

趁著夜幕，兩個人從鐵門翻了出去，消失在一片黑色中，當第二天天亮的時候，綠柏藝術學院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