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猜疑

第八十八:猜疑

其實二叔叔是簡決的二伯伯,但是簡決婆婆(奶奶)那一家是北方走過來的,簡決一家對親戚的稱呼保留了一些北方習慣。

現在二叔叔死了,自己爺爺倒是醒過來,當時就要吃熱飯。照顧他的張婆婆去煮燙飯,用雞湯熬,滿滿一大碗,爺爺連吃帶喝地就把碗舔乾淨了。張婆婆還在給簡決說:「怕是迴光返照了,也好,讓他吃好點。」

很多下葬的物品,也都是自己奶奶選的,因為父母就是在喪葬店的,所以棺材樣本早就定好了一副。老人一般不忌諱這些。奶奶一聽張婆婆這句話,不住地抹眼淚,同時也在點頭:「該了,該了。」奶奶一直在哭,她心裡想著自己的二兒子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現在老頭子也要去了。

伯伯也給奶奶跪下,給自己嬸子跪下。簡決拉起了伯伯,「怎麼能怪你呢?他自己跌下河的。」簡決實在看不下去了,愧疚的心理會逼死人的。

二嬸子(四川是喊伯媽)暴跳如雷,一把揪起了簡決的頭髮,跟他拚命起來:「是你一天烏鴉嘴亂說!說你二叔叔是短命相!小時候我看你才是個短命相!早該死了的!現在還活著!」

簡決的媽媽瘋了一樣把二嬸子推開,兩個女人在地上扯著衣服滾。伯伯跪著衝上去拉開他們,一邊推開兩人一邊哭喊:「你們幹啥子嘛!都是一家人!哪個都不該死,我該死!」

簡決的媽媽第一次在親戚面前露出了兇惡的表情,她喘著氣,眼睛里含著淚,淚水還是保不住,眨一下眼睛就滴落下來。不過只有二嬸子在吵,坐在地上鬧,媽媽一直沒說話,只是紅著眼睛瞪著她。

自己爸爸才出場,他看了看一旁的親戚,把媽媽拉起來:「你莫跟嫂嫂兩個鬧,哥哥才死了......你少惹點事...別個看到的!」說完,他也抹眼淚。

媽媽一轉頭,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盯著自己爸爸看,「簡全啊簡全,你親兒子被人扯頭髮拖到地上去打!你就在邊上看到起?那是你親兒子!不是我去外面跟別個生的!早曉得他有你這個老漢,我就該去外面偷個人,跟你離婚!」

屋子裡的人勸架的勸架,拉開地拉開。奶奶在一邊無助地看著這一切,裡屋似乎爺爺在喊,奶奶不得不去看看,就離開了。

媽媽把簡決拉起來,「走!去你姑婆他們家呆,不在這,惹起事來。」

拖簡決到院壩里,心疼地看著簡決被扯亂的頭髮,還有沾著灰土的臉。媽媽忍著淚,幫簡決把頭髮理順,「一輩子都受氣!」她說完,就別過頭去。

由於很怕爺爺突然去世,身邊只有奶奶應付不過來。所以簡決當天晚上也留下。

奶奶跟簡決說:「你爺爺啊,一到晚上就鬧有人帶他走,把我也嚇得夠。有時候我都罵他鬼迷日眼的...今天晚上恐怕你也睡不好瞌睡。」

簡決撇撇嘴,笑了一下:「應該的。我是他孫子,應該的。」

到了晚上,門外老有人走動,簡決被驚醒一次,他起床去看,發現是爺爺。爺爺拿著手電筒,照了照簡決,走了兩步問:「你婆婆呢?」

「她睡了。」

「決娃子,我要吃飯,我餓了。」爺爺用手電筒去照射簡決的眼睛,簡決被晃得眼睛一陣刺痛,「她睡了,爺爺,你怎麼?」

「我餓了。」爺爺獃獃地念叨。

卧室里的奶奶也起床了,她一出來就對著爺爺大罵:「折磨人啊!折磨人!你是來索命的!你早點死算了,天天晚上都這樣!」

「老太婆,」爺爺無奈地喊奶奶,「你看嘛,窗戶那,有人站在那裡,他要帶我走。」

「你說!那個要帶你走!你帶我去看!」奶奶把爺爺拉起來,拖他去窗子那裡看,「你給我說清楚!」

簡決只能勸奶奶算了,畢竟爺爺現在神志不清,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做什麼。

後半夜,簡決睡不著,去抽了一根煙。在大堂往裡屋看,看見爺爺一個人坐在床邊,於是上去詢問。

「哎呀,決娃子,」爺爺轉頭來看他,「我看到你二叔叔了。」

「你...。」簡決都有一點心慌,他不敢去看窗外,「爺爺你別亂說話。」

「你二叔叔命苦啊,他說他冷的慌,沒得人管他。」

爺爺說完,簡決在門外插上了三炷香,就在門框下,堂屋正對面,也觀音一同方向。然後簡決借著手機的光,把爺爺的方位寫在紙上,卻燒到堂屋的另一個方向,而且是一處死角。抱著一些雞毛和雞糞一起燒。

這一切是看看有沒有效果,怕是有些東西,並不是鬼差一類的,來煩擾他們家。

接著冒著夜風,簡決騎車去放置二叔叔屍體的停屍房,就在他們村裡面。因為是淹死的,所以火化屍體要烘乾幾天,順便一起停三天再擺靈堂。

簡決一走,院子里的花花也跟著簡決一塊跑了過來。簡決正帶著狗一起,奔跑去停屍房。說是停屍房,其實是簡決家的老房子改的,停屍房另一邊就是放置祖先的靈牌位的屋子。

簡決一路過去,停屍房上了鎖,簡決打不開。他一回頭,花花站在院子門口,有點繞圈子,它不敢進來。

「你怎麼?裡面有古怪嗎?」簡決摸摸花花的頭,花花還是很躁動不安地看著屋子裡面。

簡決很奇怪,按理說裡面應該有亮才對,因為裡面是烤著火的。不過屋子裡倒是一片漆黑。他打起手電筒看了看,卻看到牆面有一大片水漬。順著牆面水漬去看,簡決看到一處水管正在流水下來,看來是破了。

第二天早上,簡決告訴了伯伯和表叔們。

他們打開門進去看,停屍房也濕了一大塊,火也熄滅了。

不想看到二嬸子,簡決直接回去了。回去之後,他驚訝地看到爺爺在院壩里吃早飯。花花在爺爺身邊繞了一圈,嗅了嗅,離開了。

張婆婆一大早過來,她跟簡決說:「怪事!你爺爺越來越有精神了,今天早上喝了兩大碗稀飯,還說要出去走一走。」

「啊?」簡決一陣奇怪。

隨後的下午,爺爺已經在田間他的兄弟,也就是簡決的舅公們,一起坐在田坎上聊天。簡決嘆口氣,不知道是不是迴光返照,不過也好,有精神不生病也是好事。

這會,簡決的鄉下堂弟過來見他。堂弟還是中學生,平時就是二流子,打架搶錢什麼都干,唯獨尊重簡決。因為早年堂弟簡豪去踩別人家墳頭,回來就發高燒,一連三天燒都不見退燒。

後來還是簡決給他叫魂,然後替他去向死者求情,簡豪的燒才退下。

現在簡豪學乖了,不該惹從此以後再也不敢不敬,看見簡決也當他是救命恩人。不過看他走來還是一副弔兒郎當的樣子,這幾年還染了頭髮,染了一頭黃毛,穿著緊身褲,在田間大聲放著抖音上的曲子。

「耶,決哥。」他對簡決打了一聲招呼,「我聽我婆說你爺爺突然病好了?」

「不知道,能吃,迴光返照吧。」簡決說道。

「你們城頭的硬是超哥,你看你這個頭髮,你在成都弄得?」簡豪摸了摸他的頭髮,「不扯這些,你還不曉得啊?我們簡家的事。」

簡決皺眉,「你說什麼?」

「村裡頭,有人在傳,你爺爺是拿你叔叔來續命的。」簡豪湊近簡決耳朵說道,「你莫給別個說使是我說的,我聽到的,就是三季坪的姑婆在傳。」

簡決沒在意,他遞給簡豪一根煙,「老家人嘛,迷信。」

「我覺得不像。」

「嗯?」

簡豪拍拍簡決的肩膀,對他一偏頭,「邊走邊說。這不是我亂聽的,是表舅公說的,我十三歲那年還是你和表舅公給我叫魂我才退燒你忘了?你上大學去了,我就去看錶舅公,他龜兒晚上給我將鬼故事,就是說我們簡家屋頭,以前是地主,壽命都很長。」

「嗯,以前是地主,這個我知道。」

「那天表舅公就說,簡家以前那個老爺啊,我日,在屋頭搞續命,他熬死了他大兒子和幺女,只留下了孫兒一個。表舅公說那個老爺活到了一百二十歲!每次要死了,全家人靈堂都準備好了,結果老爺第二天就醒過來,吃了三碗飯,啥子都好了。就像你爺爺,就是我四爺爺那樣嘖嘖。我曉得這麼說不該,但是村裡的人都曉得,你爺爺那個樣子要死不死,突然你二叔叔出事,結果你爺爺一下就好了。」

「口說無憑啊你,表舅公不就是喜歡編些鬼故事來寫你嗎?也就是你當真了。」簡決對他搖搖頭,「你不要信那些話,都是老人迷信亂傳的。」

「哇,決哥,你就是搞這些的你還不信?你這個人有點意思。反正他們一說,我也就一聽。」簡豪不說了,擺擺手,「以前我四爺爺去算了命,算命的說他能活到九十歲,他現在87歲....。唉,你要是不信,你去我們家祠堂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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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網鬼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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