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自食其果

第十三章 自食其果

村長的刀無力地摔在地上,他眼前還浮現著回到屋裡的那一幕。那已經不是他的老母親,只是一個怪物,一個苟活在世上的活死人,沒有思想,只有本能。餓了就要吃,而且只想吃到東西,看見什麼都吃,撕咬下去,滿嘴是血。

食物,就是村長的老婆。

「啊啊啊啊啊,」村長跪在地上,閉上了眼睛,不再願意想起看到的事,「我真是信了你們的話!我對不起全村人啊!」

「媽的,砍老子,」黑髮老頭說話爆了粗口,顧不得自己道長的形象,忍著疼喊道,「放殭屍,咬死他們!」

「老子跟你們拼了!」村長重新撿起柴刀,就要直直地朝殭屍劈過去。

誰知,劈在殭屍身上,倒像挨了一把粗硬的柴伙。村長瞪大了發紅的眼睛,只能罵它:「真是一個畜生!」

銀髮老頭嘆口氣,「道長誒,我們快出去吧,此地不宜久留。」他擰下鈴鐺的一個部件,鈴鐺就散開了,現在只等同夥跑出去。

簡決和李仲樓繞過殭屍追了過去,速度很快,老頭的反應雖慢一步,但還是扔出了散落得鈴鐺。

李仲樓踹在老頭腹部,老頭吃痛蹲下,李仲樓朝他背上接了一肘重擊,銀髮老頭被打趴在了地上,呻吟著再也起不來。李仲樓整套動作乾淨利索,沒給任何反打空間。

簡決捏著黑髮老頭的肩膀受傷位置,賤賤地笑了笑:「走什麼走啊,大家的本質都是驅魔驅邪,不如留下來做點好事?」說完,他眼睛一掃,看到了黑髮老頭一隻手抓著口袋,於是用力一捏肩膀,讓黑髮老頭慘叫著鬆開雙手,拿到鑰匙。

「說,這殭屍怎麼治?不然大家都被咬死在這裡!反正我們力氣大,殭屍來了就先扔你過去。你這身可比我們有嚼勁,萬一殭屍喜歡咬硬的呢?」簡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冷冷地盯著老頭的反應。

「別別別,把惡鬼道鎖魂鈴裝好就行!放了我!哎喲!」黑髮老頭不管簡決是不是在開玩笑,就是不願意把人逼急了。

「什麼鬼名字?不就是個趕屍用的攝魂鈴嗎!」簡決聽他們說話都聽鬱悶了,老頭急了,「你快去拿,不然就控制不住了!」李仲樓看見村長還想和殭屍拼刺刀,無奈去拉開村長,把一串符紙掛在村長脖子上,這樣殭屍近不了他的身。他囑咐村長千萬別動。

而李仲樓開始把鎖鏈拖過去,栓在一張固定的石桌上。手電筒掃過去,才看見鈴鐺的一個零件在座椅邊。

兩個老人本來計劃是把兩人引進去,把殭屍放進去,自己關門離開。可惜,他們沒想到村長進來攪亂了計劃,還把自己砍傷了。一時間兩人都打亂自己原有的計劃。

可是鈴鐺幾個部件落下地上,由於慣性,都彈得老遠去。簡決也打著手電筒找,結果把迎面撲來的殭屍的臉照得慘白,尖叫一聲,帶著老頭往一旁逃出。

「李哥,殭屍栓不住啊!」簡決還驚魂未定,幾乎是爬著走,爬了幾步還是扶著座椅站起來。

「放心,它行動受損,有符紙....。」李仲樓這麼說著,卻見殭屍身體逐漸冒出的綠色液體開始浸透一張張的符紙,符紙如遇火一般沾之即融。符紙融掉得越多,殭屍所受的束縛也就越少。李仲樓只能不知所措地「靠」一聲,他看看這座教堂,不算大,兩排座椅,都是給教徒坐著聽課的。一個檯子,一座石桌,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遮蔽物。

銀髮老頭顫慄地掏出一打符籙紙,哆哆嗦嗦拿了幾張貼在自己四周和背面的牆上,「老夫這裡還有一道符,快拿去降服它!」

簡決接過一道符,畫法和硃砂都一般,正想發問,誰知被老頭撞了一下,扣住了拿鑰匙的手。老頭上了年紀,可是力氣不小,整個人壓上來,骨頭也硌人。簡決疼得咬了咬牙,連喊放手。村長本來愣在一邊,見李仲樓一件件撿起攝魂鈴的部件拼裝,簡決也在和老頭扭打在一起,當看到黑髮老頭忍痛站起來時,村長的眼睛突然發亮。

李仲樓搖響了攝魂鈴,殭屍一聽,定在了原地。不知是什麼效果,隨後從嘴裡呼出一口濁氣,一跳一米多高,重重地落在李仲樓面前。

李仲樓反應極快,用刀格擋了一下,連連退後。他接著搖鈴,想把殭屍往一處帶過去。

村長咧著嘴,用手裡的柴刀柄狠狠地敲打向黑髮老頭的後背,老頭吃痛轉身,幾乎說不出話來,費力呵斥道:「你這樣,全村人都活不成!」

「沒得哪個要活!」村長重複了一遍,吼了出來,「都沒得哪個想活!」

村長的力氣明顯比那兩個乾瘦的老頭大,而且被憤怒和悔恨沖昏了頭,以前顧及的全村人的名譽,害怕事發后自己的入獄....此時此刻,全拋之腦後,只想結束自己的錯誤。是自己把這兩人找來,又是自己私自復活了老母親,又怕事情暴露自己受牽連應了這兩個畜生的要求,而把全村人送進了鬼門關!

後來見這兩個老道真有些邪門妖術,自然畏戒幾分。但是看到自己老婆被殺,那一刻,也才真的明白,逆天改命並不存在,該是什麼就是什麼。

「咚!」地一聲悶響,殭屍撞在室內的石柱上,撞碎一片,起了一些煙塵。地上散著兩支亮著的手電筒,被翻滾過來的李仲樓撿起。「砍不動,桃木劍都砍不動。」李仲樓手裡拿著簡決的桃木劍,在路上臨時換過來的。

村長牙齒咬得極緊,咬得「吱支」響。他一把將銀髮的老頭拉開,一個猛推,推向一邊。揮舞著柴刀還要砍,兩個老人只得往教堂後面跑,沒想到一個踉蹌,還摔在地上。

村長就朝著腳砍,一刀就砍出了血。簡決過來攔住村長,從背後抱住他,「逃吧!李哥,走了!」

李仲樓躲過殭屍的一撲,看見簡決招呼,忙從座椅上跨了過去。

三個人衝出教堂,簡決在外面把門給牢牢鎖上了。原來他也固執,並沒有讓銀髮老頭搶走鑰匙。

教堂里很快傳來及其慘烈的叫聲,在這沉默地夜色下,如利劍打破了寧靜。

有一些小樓房,茅草房,陸陸續續亮起了燈。

「拿火燒。」簡決喘著粗氣,對村長這樣說道。

村長找來引火的柴時,教堂裡面沒了動靜。門上被簡決和李仲樓貼滿了符籙,兩個人守在門口,三人相顧無言。

火燒得很高很大,火苗向上竄,一個勁地向上竄,像一隻火鳳凰,圍著教堂起舞。火勢一點未減,從裡到外地燒。村長眼裡只有熊熊地火苗,慢慢地,凝成了眼角的淚。

他對簡決他們說,「這個村子有兩個布偶的戲班子,一個皮影,一個布袋戲。何奈為了那兩個畜生,不得不學些旁門左道,壞了老祖宗的規矩。」

「就是在屋外敲鑼打鼓的樂隊啊?」簡決問道。

「是...本來這個村子該發展,現在都讓我給毀了。」村長目不轉睛地盯著火在燒,說來奇怪,他反而覺得內心安靜了下來。

明明是凌晨,村裡的人卻一個個出門,來看火光,來看被燒得殘破的教堂。那個噩夢一樣的禁地,此時什麼都結束了。那些人的眼睛火熏得睜不開,卻和村長一樣,含著淚,也要睜著眼睛看看,因為一切都結束了。

天蒙蒙亮時,山裡有一聲雞叫。

簡決和李仲樓找到燒焦的殭屍屍體,還是完整的一具,發著綠,瞪著渾濁的眼。村民找來棺材和棺釘,李仲樓自己拿著鎖屍釘在殭屍三竅處釘死,灑上符水,拋下柳枝。

棺材被幾重鎖鏈鎖住,每節鎖鏈都掛著符

村裡的喪事格外地多,可每個人臉上都是安心地表情,有時看著自己的親人屍體終於下葬,又帶著木訥,帶著一絲迷茫地望著遠方的山。

白天,村口燒紙錢的老人變多。簡決在一些交叉的鄉間路口,分別埋下幾枚銅錢。那是給陰間的鬼差留的,免得他們不願意加班收走魂魄。有些道路,簡決能看見,不少「人」迷失在交叉口,沒有引路的,是註定走不出去。

於是村裡每家外面又掛上了守靈的鈴。

簡決和李仲樓在村裡走著,偶爾看見一兩個小孩瘋跑出來,無憂無慮地吵著要去山上。不過,路口那一家的女兒,還是一個人蹲在路口,手裡死死攥住一團沾上灰燼的布偶。她搖搖晃晃著身子,嘴裡哼著搖籃曲,彷彿是在給布偶哄睡覺。

小姑娘聽見守靈的鈴鐺響,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丟下布偶跑遠了。

布偶的頭上,還留著鎖屍釘的痕迹。

「不報警嗎?」李仲樓他們已走了老遠,最後回頭看了看村子。

「報警?抓全村?」簡決諷刺地笑了笑,他臨走時拍了不少的照片,要傳到暗網上去。「那兩個老頭怕是被殭屍撕碎了,屍體都沒看到,自食其果啊。」

「走吧,去鄰村。小冉她們還在鄰村,我叮囑過小冉,就說他們是在山裡受的傷,不要把這裡的事說出去,以免造成轟動。」李仲樓似乎還記得暗網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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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網鬼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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