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有一個弟弟
?「不是……」它囁嚅道，「是你和你的弟弟……」
小凰垂著頭，半是心虛，半是愧疚：「你娘以前覺得腹中只有你一個，直到生產當日才曉得她懷的其實是雙生子！凶女人來的時候，她沒有力氣，護不住你們姐弟……所以……所以……」
暮九歌瞭然！其實每每說到這個話題，小凰總是有些不太敢講話，畢竟當年暮府的人就是為了它來到此地，最後落得個母死子散的結果！所以它總是有些支支吾吾含蓄不清的。
伸手摸了摸它的青纓，手感軟綿綿的，她溫柔勸道：「說了很多次了，這事同你沒關係，暮府造的孽，沒必要讓受害者來擔着。好端端的，怎麼又憂傷起來了？」
小凰頭垂的更低了：「不光光因為這個……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我以為你知道……」
暮九歌抿了抿唇：「現在知道也不晚！我以前一直以為暮雲落和我同在這個院子裏出生，大夫人在外散佈說，我娘狠心偷偷換了剛出生的嬰孩，所以暮雲落留在鄉野過了十數年，而我則被接進了暮府『享福』！那夜你跟我說凶女人是抱走了院子裏的兩個孩子，我也僅僅以為她當時是把我和暮雲落帶走了，後面她的親女兒會來鄉下，不過是故意設計罷了！誰曾想……她抱走的，居然是我和胞弟？」
難怪呢……
難怪在溯夢秘境裏，她會有如此強烈的反應，那種來自骨血深處的親密呼喚，只消一瞬，再難忘懷。
那麼……引她去溯夢秘境的究竟是誰？是大夫人，還是她的……弟弟？
眼裏有點熱乎乎的感覺，暮九歌皺着眉：「暮府的人把我和弟弟抱走，又把我弟弟關在那暗無天日的地方……定是有什麼陰謀！對了——」她忽而想起什麼，從地上一躍而起，不顧寒冷地衝出門外。
「九歌？」小凰驚道，「外面冷死了！」
暮九歌宛如沒有聽到般，小旋風似地出去又迅速返回，手上已抱了個裝滿土的破舊鐵盆。
這盆子也是前不久在後院發現的，家裏沒有紙筆，若要記個什麼有些麻煩，她便想了個折中的法子，用樹枝在土盆上畫着簡易的字畫。
「你抱它進來做什麼？」小凰懸在空中飛了過去。
她驟然進出，外頭的寒流雖僅一瞬，卻也冷的人渾身顫慄。小凰見暮九歌抬起一根樹枝，在上面認真畫着東西，好奇地看了兩眼。
「小凰，這是我在溯夢秘境看到的。」暮九歌一邊畫，一邊解釋道，「上面是星河漫天，下面則是水鏡一般的路，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棉花似得！黑暗的正中央乃是一道光束，這裏……」
她指了指中央，「這裏是一個日晷星盤，我先前跟你描述過的，上面的符文以血畫就，而我弟弟……如果襁褓里的真是我弟弟的話……他被懸在空中！這個星盤對他究竟是好是壞？這麼多年過去了，為何我弟弟還是嬰兒模樣？」
小凰犯了難：「你畫畫的功夫……我實在看不出來，但是前幾天你跟我說完星盤的事情后，我有好好想過一陣子！九歌，你聽完……別着急好么？」
「好，你先說！」
小凰的整張臉都皺了起來，能露出這個表情，恐怕要說的事情並非好事。
「以前有一個人發明了種奇特的功法，能將人身上的隱靈殘忍的剝離。」
「等等，剝離隱靈？你不是說隱靈是隨着魂魄而來的么？肉.體如何剝離？」
小凰咬牙，深惡痛絕的模樣：「所以，他的功法乃是抽離魂魄！」
「抽離……魂魄？」
「那種邪術我所知不多，只是偶爾聽你娘提過一兩句，抽魂之術過於血腥，彷彿要用到一個以血獻祭的星盤來囚住生魂，再慢慢地將隱靈抽走……九歌，旁的人強取豪奪，至多不過煉化隱靈！然而隱靈很有骨氣，寧肯化作肥料也不願再認他人為主。所以想要奪取隱靈之人，最後都會失敗！可這種邪術將魂魄與隱靈分隔，隱靈就變成了無主的東西，再要馴服，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暮九歌沒聽太懂，卻明白了一件事情：「你的意思……他們帶走我弟弟，是想抽走我弟弟身上的隱靈？囚住生魂……」她念到這幾個字，嗓音已變得有些哽咽，「那我弟弟現在，究竟是死是活？」
小凰犯難：「我真不知道……對不起，九歌，我對這方面了解的太少了！當年那人煉出抽魂邪術以後，各大世家深覺其中事態不對，聯手將其剿滅在無墳山澗，關於他的文獻記載也都通通焚毀了。」
「焚毀？」暮九歌冷冷一笑，「聯手剿滅還是為了獲得這獨一無二的功法，現在還未可知呢！若真焚毀的乾乾淨淨，何來今日事故？」
她從來不相信有人會為了正義出頭！所謂的正義，也不過是對方侵犯到了自己的利益，為了殲滅他而找出的借口！她前世見過的還少么？那些追着她索要神農秘典的人，何嘗不是為了「正義」二字？
想來，煉出邪術的人已死，他的那些功法卻還散落在人間吧？
不知為何，她幾乎可以確定，暮家如此行徑，就是為了以術法抽取弟弟體內的隱靈！
小凰說過，小綠很有可能是生之靈，她和弟弟被抱走以後，自己被測出毫無隱靈，而弟弟應該是測出有生之靈，所以才會被拿去獻祭抽魂！而暮雲落在鄉下的種種，不知他們還有什麼可圖！
實在是……
「欺人太甚！」暮九歌一拳砸在了盆里，濺起一大團泥土。她低沉的雙目猩紅，看起來很有幾分地獄羅剎之感。
小凰被她此刻的樣子嚇到了，忙道：「九歌，你冷靜一點！你該不會現在要去找暮府的人報仇吧？」
暮九歌眸中火光甚旺，然黑眸深處忽而涌過一波潮水般的情緒，將她方才的憤怒通通埋了下去，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但不知為何，小凰看着唇角掛着冷笑，宛若毫無表情的暮九歌，心裏反倒更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