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庄出走,喜定終身

離庄出走,喜定終身

第二天一大早,夙琰雪就差人送來了兩個美婢。饒是千陌再懵懂無知,他也猜到了夙琰雪的用意——這兩個女子明顯是送給他「破處」的。修真界並不排斥男男相戀,千陌的爺爺和父親都有那麼一兩個男寵,可夙琰雪卻對此深惡痛絕。這也不怪她,哪怕她與諸神長勛並沒有什麼感情,她畢竟是諸神長勛的正室,試問哪個正牌夫人受得了自己的丈夫呆在別的寵侍身邊的時間比自己長的?她不想自己的兒子也跟著「誤入歧途」,因此只送了兩個美女過去。

她現在還不知道,千陌已經和煙茸成了好事了。

再說默連,他確實不喜歡煙茸,一直想把煙茸從自家小少爺身邊除去。他並不是看不起煙茸的身份,只是他畢竟是修魔者,又曾經是蚩尤叱風的男寵,指不定會對小少爺不利。在千陌不在的那三年來,要說夙琰雪是明著找煙茸的麻煩,那麼默連就是暗地裡耍花招了。但煙茸也不是好欺負的主兒,再加上他身邊又多了個墨綯,默連最後只好按兵不動。不過即使如此,默連也沒有想過要和夙琰雪串通一氣,自從諸神昊天讓他做了千陌的侍從開始,他的主子就只有千陌,他和剪燭從小就被灌輸了必須對主子效忠的思想,即使他再怎麼看不慣煙茸,也絕不會背叛千陌的。

昨晚千陌在煙茸房裡留宿,他自然是知道的,作為屬下,他無權阻止。他知道從今以後,煙茸也算是他的半個主子了,他絕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的不敬,他要儘可能地去接受他。當然,他同時也會監督他,如果他有哪怕是一絲的異動,他必會誅之!

且不論默連是如何想的,千陌現在可是盯著階下跪著的那一紅一白兩個女子大皺眉頭。平心而論,那兩個女子確實是絕色,在修真界里也不多見,更何況她們的修為並不高深。剛才聽送她們來的奴僕說,那紅衣女子名叫秋瑜,白衣女子名叫冬月,一個熱情似火,眉眼顧盼神飛,當真是天生的尤物;一個淡雅如菊,一顰一笑間皆是數不盡的溫柔。千陌受蚩尤叱風多年的「陶冶」,自然是喜歡男子多一些,昨夜又和煙茸成了好事,心裡想著念著的都是那檔子事兒,實在不知道如何跟女子相處,躊躇了半天,最後只得不解風情地說了一句:「你們先下去罷。」

打發了秋瑜和冬月,千陌朝著煙茸的房間望了一眼——他雖然沒有傷到他,但畢竟將他累著了,現在還在休息。千陌以前沒覺得什麼,但現在煙茸已經是他的人了,也擺明了不會再回到蚩尤叱風身邊,可他還是有些不放心——萬一哪天蚩尤叱風一時興起將煙茸搶了回去怎麼辦?他有必要去蚩尤魔宮提個醒。

想到就做,千陌再一次瞞著諸神山莊所有人偷偷地向蚩尤魔宮摸去。

千陌煉器三年,這三年來,他都沒機會去蚩尤魔宮攪合,蚩尤叱風也難得度過了一段安心的時間。昨天聽說千陌從煉器爐出來了,他感嘆著自己的安逸生活就此結束,卻沒想到千陌來得這麼快。只聽「砰」的一聲,可憐的門被某人一腳踢開,一個挺拔的人影瞬間出現在門口,大叫道:「蚩尤叱風,你這個混蛋,給本少爺滾出來!」

要說千陌現在才十三歲,身量未足,身材也說不上「挺拔」,但比起三年前那個小豆丁,已經算很不錯了。蚩尤叱風面色不好地看著他,心裡卻暗贊了一聲,這小子倒是長得越來越俊俏了,不過也對,他如今已到達了元嬰時期,容貌自是比絕塵時期更加超塵脫俗……等等,元嬰時期?蚩尤叱風不禁瞪大了眼,才三年不見,他竟然已經達到元嬰時期了么?

早就見識過千陌修為增長之快的蚩尤叱風也不禁驚訝了,這樣算來,要不了幾百年千陌就應該渡劫了,只是不知道,到時候他是否承受得住?

連蚩尤叱風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在驚訝的同時,也隱隱有些擔憂。當然,這是他打死也不會承認的。

千陌氣鼓鼓地走到蚩尤叱風面前,狠狠地踩了蚩尤叱風一腳,惡聲惡氣地說道:「你居然告訴我那只是個遊戲……那明明就不是遊戲!你竟敢騙我,我……」千陌作勢又要踩蚩尤叱風的腳,被他眼疾手快地躲過去了,「你說,本少爺應該怎麼罰你?」

蚩尤叱風先是因他幼稚的動作呆了一下,如今聽到這樣一席沒頭沒腦的話,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事,心裡突地一跳,問道:「你爹娘跟你說了那檔子事了?」

千陌聞言難得小臉一紅,怒道:「你還好意思提起?若不是你誤導我……我才不會……」千陌說到這裡,說不下去了,滿腦子都是煙茸漂亮的**,鼻子痒痒的,有再次泄洪的徵兆。

「那也不能怪我,你那個時候還小,我能告訴你那是什麼嗎?」蚩尤叱風聳了聳肩,無辜地說道——他早就沒準備那個漏洞百出的謊言能瞞著千陌一輩子,因此他早就找好了說辭,「那件事嚴格說來,吃虧的人是我,不僅被你撞破了好事,你還搶走了我的一個寵侍,現在你明白了,是不是該把人還回來了?」

「你想得美!」千陌的注意力全被蚩尤叱風最後一句話吸引過來了,他雙手叉腰,擺出潑婦罵街的架勢道,「蚩尤叱風,我今天來就是要警告你,煙茸是我的人,你就別在對他心存妄想了——聽到沒有?!」

蚩尤叱風本來只是隨口說說,沒料到千陌的反應如此劇烈,吊梢眼邪魅的一挑,現出些許曖昧來:「怎麼,你已經和他……嗯?」

千陌臉更紅了,知道自己還不是蚩尤叱風這個風月老手的對手,遂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色厲內荏地說道:「本少爺文尼話呢,你聽到沒有?如果被本少爺發現你再纏著煙茸的話……哼哼!」他也不知道到那個時候會怎麼做,又做得了什麼,只能用兩個沒什麼分量的「哼」字來代替。

蚩尤叱風見他這副樣子,有著「一雪前恥」的快感,又似真似假地說道:「我那個寵侍可是很會討人歡心的,這麼多年不見,倒想得緊……不如這樣,我拿兩個雛兒和你換他,行不?」沒辦法,千陌越生氣,他就越高興,誰叫他在他面前吃過那麼多鱉呢?

千陌是真的被氣著了,但他還尚存理智,看到蚩尤叱風嘴角掛著的笑,他霎時明白了這傢伙是在逗他玩,眼珠一轉,氣一下子就消了,他沖蚩尤叱風甜甜一笑,道:「對了,我現在已經可以像你說的那樣勃起了,我們是不是也應該多增進增進感情?」

蚩尤叱風看著千陌「純真」的笑容,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心裡警鈴大作,乾笑道:「我們的感情已經夠好了,不用再……唔……」他沒能再說下去,因為千陌用唇將他的話堵住了。

蚩尤叱風瞪大了眼,一時半會兒沒消化掉自己被一個十三歲的小孩「強吻」了的事實,待他回過神來時,唇上覆著的那片柔軟已經離開了,還沒等他對這件事做出什麼反應,又聽到千陌在一旁喃喃地說道:「還是煙茸的味道好……」

蚩尤叱風氣結。很明顯這次和千陌對上,又是千陌完勝。

從蚩尤魔宮回來后,已是日暮時分,千陌做賊心虛似地去無為軒問了好,然後才跑回飛天閣,陪煙茸說了會話,最後又厚著臉皮頂著諸神浩淼的眼刀硬是奪去了他手裡的書,死拖著走出了卧室,美名其曰——漫步黃昏。

諸神山莊作為修真界的第一大庄,自然還是有些看頭的。夕陽西下,餘輝給搖曳生姿的芳草秀木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空中霞雲翻滾,映得整個天空都是紅彤彤的,煞是好看。千陌抽著空兒偷瞟諸神浩淼的表情,那張臉依舊是冷冷清清的,但或許是由於陽光的作用,他整個五官的輪廓都變得柔和起來,如果不看他那雙亮的驚人的眼睛的話,大概所有人都會誤以為,他其實是個溫柔的人。

那是一雙黑白分明,絕對沒有一絲雜質的眼睛,似乎在那樣一雙眼睛里,看到的不是白就是黑,絕對沒有其他的顏色。即使在他滿身油污的時候,也時常有人會害怕他那雙太過清醒的眼睛,似乎在那樣一雙眼睛里,你身上所有的臟污都會無所遁形,這也是很多人憎惡他的原因——憑什麼他可以眾人皆醉我獨醒?那些人憎惡著他,同時也羨慕者著他。

千陌卻莫名地覺得,自己的叔父此時看起來是如此寂寞,他猶豫了一下,緩緩地伸出了手……

「哎喲,我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看到……」

就在千陌快要牽到諸神浩淼的手的那一剎那,卻被一個戲謔的女聲打斷。在諸神浩淼冰凍的視線下,千陌訕訕地收回了手,懊惱地朝聲源處望去,卻見一個絕色的二八女子,款款迎面走來。

千陌除了修真外,平時也會看些詩詞曲賦,裡面有不少形容美人的句子,千陌一向是嗤之以鼻的——真的會有那樣的美人嗎?修真界里可以說是個個都貌美無雙,卻也達不到書上所說的程度。直到現在,他才知道什麼叫做

「屆笑春桃兮,雲堆翠髻;唇綻櫻顆兮,榴齒含香。

纖腰之楚楚兮,迴風舞雪;珠翠之輝輝兮,滿額鵝黃。

出沒花問兮,宜嗅宜喜;徘徊池上兮,若飛若揚。

蛾眉顰笑兮,將言而未語;蓮步乍移兮,待止而欲行。

羨彼之良質兮,冰清玉潤;慕彼之華服兮,閃灼文章。

愛彼之貌容兮,香培玉琢;美彼之態度兮,鳳翥龍翔。

其素若何,春梅綻雪。其潔若何,秋菊披霜。其靜若何,松生空谷。其艷若何,霞映澄塘。其文若何,龍游曲招。其神若何,月射寒江。應慚西子,實愧王嬙」,這個女子當真有如此之美,且她的美並不只是流於外表,她的美完全融合進了她這個人里,只消一眼便是驚心動魄,失了心,丟了魂,這一生都甘願受她驅逐。

饒是這女子如此之美,諸神浩淼還是很快就回過神來,見她衣著華貴,必不是無名之人,便在心裡暗自揣度著她的身份。

千陌比諸神浩淼稍晚一步醒神,一時有些面紅耳赤——這還是他第一次對著一個異性發獃。正懊惱間,那女子已經走到他們面前,一雙桃花眼不停地在千陌和諸神浩淼身上掃來掃去,語出驚人地問道:「你們是一對兒?」

「什麼一對兒?」千陌傻傻地問道。而一旁的諸神浩淼已經明白了過來,凌厲地剜了千陌一眼,難得開口道:「我是他的叔父。」

「這也沒有影響啊!」那女子滿不在乎地說,「只要互相喜歡,在一起也是應該的嘛,我會支持你們的!」她炯炯有神地望著諸神浩淼,不知道為何,一向心思陰沉的他此時竟有一種被狼盯上了的感覺。

千陌頭腦聰慧,現在也猜到她說的是什麼意思了,頓時又羞又惱,卻偏生髮作不出來——不知為何,這個女子身上似乎有一股神奇的魔力,讓千陌自然而然地就對她產生了一股親近感。那女子只當他忸怩,還愈調笑幾句,卻突然感到有外人踏入了她的靈識範圍內,只得遺憾地嘆了口氣——看來今天也只能先到這裡了:「好了兩位,我就不打擾你們談情說愛了,有緣再見。」說著,她身形疾閃,千陌和諸神浩淼只感到臉上被人重重地捏了一把,而罪魁禍首已經沒有了蹤影,只留下一連串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年輕就是好啊,這皮膚滑得……哦呵呵呵呵呵……」

墨綯就住在煙茸的隔壁,昨夜他們倆毫無遮掩的愛語低喃自然也落到他的耳里,折磨得他一個晚上都沒睡著,雖說他今天補了個覺,但他的心情還是跌到了谷底。知道煙茸身體不方便,他沒有去找他,就想著在庄內散散心,可還沒走幾步,迎面就撞見了兩隻綠臉青蛙。

不用說,那兩隻「綠臉青蛙」就是才被調戲過的千陌和諸神浩淼。

有句話叫做「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墨綯想到昨夜的事就來氣,也不管他們為何有這種表情,快步上前,對著千陌的額頭就重重地敲了一記,連珠炮彈似的話語就脫口而出:「喲,小少爺您今天看起來真是神清氣爽啊,這個精神勁兒真是……只可憐柔弱的煙茸,恐怕現在都還起不了身吧?小少爺當真是神勇啊,這麼小就有這樣大的出息,以後還得了?到時候,您可得多提拔提拔我!」一席話說得尖酸刻薄,本來鐵青著臉的千陌聞言臉色更加青了。

墨綯假裝沒看見,不依不饒地說道:「怎麼,覺得我說錯了嗎?煙茸多勤快的人啊,平時基本上是飛天閣里起得最早的一個,可今天呢,到現在都還在床上躺著!你說說他跟著你受了多少委屈?不僅要應付你娘的白眼,還要受下人的氣……」墨綯越說越起勁,乾脆把千陌不在的這三年來煙茸受的苦全都添油加醋地抖了出來,早就把煙茸的囑咐——不要把這些事告訴小少爺拋在了腦後。

「你說的可都是真的?」千陌的表情越發陰沉了,「可是,煙茸都沒有跟我說……」

「你認為像他那樣的人,會把自己受的委屈說出來嗎?」墨綯翻了個白眼,「怎麼,不相信本公子的話?哼,本公子才不屑於誣賴別人!不信你自己去問你娘,她有沒有為難過煙茸,還有你的那個默連侍衛——當然,本公子行得正坐得端,也不怕和他們當面對質!」

千陌看他說得信誓旦旦,毫無作假之色,而他也相信他不會沒有根據地胡說,想到煙茸幾乎是永遠帶笑的眉眼,他只覺得心裡堵得厲害——他從來沒有向自己要求過什麼,自己怎麼說,他就怎麼做,似乎全然沒有了自己的主見。可是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沒有主見的,就像他從不說苦,卻不是真的不苦一樣。

想到這些,千陌只覺得心尖子也開始疼了——煙茸本來就是一個值得他用心尖子去疼的人。

諸神浩淼冷眼旁觀,入髯的罥煙眉就是微微地一挑,顯出三分不耐,七分鄙夷的神情,然後,就是毫無預兆地轉身離去。

「叔父!」千陌下意識地伸手去拉,但或許是由於諸神浩淼走得太快,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筆直的背影漸行漸遠,不曾有一絲一毫的留戀。

墨綯皺了皺眉,驀地冷笑一聲——千陌沒有注意,他可是看到了諸神浩淼臨走時的表情:「怎麼,你現在這又是什麼表情?就像是一隻被遺棄的小狗一樣!不過也對,自己最珍重的人卻從來都沒有喜歡過自己,我光是想起,就覺得——」他突然湊近了千陌的耳畔,頗有些殘酷地一字一句道,「可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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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寵十三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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