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劉大人進了院子,許攸也飛快地跟進去。她心裏頭有一種奇怪的預感,只是說不上來到底是怎麼回事,這種感覺愈發地強烈,許攸也就愈發地小心謹慎起來。

劉大人冷著臉朝那門房問道:「他還是不肯說嗎?」

「一直不說,屬下也不敢用刑。」

「怕什麼,」劉大人冷哼一聲,眼睛裏有殘忍的光一閃而過,「大不了魚死網破,那賬本若是泄漏出去,我們一個也逃不了。都是命,他的命就比我們值錢了?」

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這個劉大人……聽起來,彷彿不是個好人,難道,被囚禁在這裏的那個大人物竟然是齊王殿下!

許攸驚得險些沒從樹枝上掉下來,居然敢綁架齊王,這些人不要命了!

她惶恐不安的時候,劉大人已經進了西廂的一個房間,不一會兒,裏頭便傳出悶悶的痛呼和呻吟,雖然隔着一堵牆,但許攸卻幾乎能百分之百的確定,裏頭那個被揍得跟豬頭一樣的傢伙就是齊王殿下!

許攸有些擔心,但她好歹忍住了沒直接進屋,耐著性子躲在樹枝間等了有近二十分鐘,才終於瞧見那個劉大人沉着一張臉出來了,臉色很不好看,顯然沒有從齊王殿下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沒想到齊王殿下看起來弔兒郎當的,居然還是個硬骨頭,許攸決定以後再也不瞧不起他了。

關押齊王殿下的門又給鎖了,許攸一時也進不去,想了想,索性上了屋頂。等那個壞人走了,她才小心翼翼地把屋頂上的瓦一塊塊掀開,然後,小心翼翼地探出個腦袋朝裏頭看。

五花大綁的齊王聽到聲響也有些意外地抬起頭來,一人一貓的眼神正正好對上,許攸就瞧見齊王殿下像只蝦子似的從地上彈起來,一雙眼睛瞪得溜圓,雖然嘴巴被帕子捂著,但透過眼神和誇張的面部肌肉,許攸分明看出了他內心的無比震驚——

總結起來,大概就是三個字:親娘啊!

他是在做夢吧!是在做夢吧!齊王殿下目瞪口呆地看着屋頂上方那張陌生而熟悉的胖臉,雪白的貓毛,溜圓而湛藍的眼睛,還有那緊緊繃着的,故作不屑的小表情,無一不表明那是他熟悉的貓。

可是,齊王殿下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它會出現在這裏的理由。順哥兒的寵物貓,為什麼會出現在他被綁架的屋頂?難道,它是來救他的!

齊王一邊洶湧澎湃地激動着,另一邊又有個小小的,理智的聲音在跟他說話,貓能靠得住,豬都能上樹。他淪落到今天到底是因為什麼?還不是這隻貓給害的!就憑它那肥短的四肢,還是專會吃人豆腐的小嘴巴,能把他給救出去?

除非它身後跟着人!

難道是瑞王爺知道他被人綁架,親自帶人來救他了嗎?所以說,這隻貓只是來打前陣,真正的救兵還在後頭!齊王覺得自己好像想明白了,然後他就放了心,把盈眶的熱淚逼了回去,朝上方的許攸點了點頭。

許攸一愣,她沒想到齊王殿下還挺具有革命的樂觀主義者精神,都這種地步了,還能這麼淡定,真是跟他平常的樣子一點也不像。

大白天的,院子裏還有人守着,許攸可不敢貿貿然地下手施救。她輕輕地朝齊王殿下「喵嗚」了一聲,縮回腦袋,仔細將瓦蓋好,爾後又將這院子四周的地形察看了一番,尋找最佳的逃跑線路。

與此同時的京城,那封蓋着梅花掌印的求救信已經送進了瑞王府,安安靜靜地躺在瑞王爺書房的案几上。書房伺候的小童好奇地拿起信仔細看了幾眼,有些狐疑地小聲嘀咕,「這誰送來的,字都不會寫……」

桌上剛剛收拾好,瑞王爺就抱着趙誠謹進屋了。瑞王爺平時並不讓兒子進書房,可最近這些天,趙誠謹的情緒特別低落,自從丟了貓以後,就沒再見他笑過,起初幾天還一直偷偷抹眼淚,現在雖然不哭了,可還是不怎麼愛說話,人也瘦了,圓圓的包子臉忽然就削瘦下去,看得瑞王爺很是心疼。

「順哥兒不是說想來書房找書看么?書架在那邊,順哥兒想要什麼書就自己去找,若是拿不到就讓父王幫你,好不好。」瑞王爺一臉慈愛地摸了摸趙誠謹的後腦勺,溫柔地道。

趙誠謹的情緒依舊不怎麼高,低低地應了一聲,就在一旁站了,並不動。瑞王爺見他這模樣心裏頭愈發不好受,頓了頓,又耐著性子哄道:「順哥兒幫父王讀信可好?不過,就是不知道你認不認得那麼多字。」

趙誠謹抿著嘴巴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又輕輕點點頭,走到書桌邊。瑞王爺心中稍定,示意屋裏伺候的書童將案上的那疊信遞給趙誠謹。

趙誠謹雖說上學的時間不長,但他實在聰明,小小年紀倒認得數上千個字了,讀起信來啃啃巴巴,卻也能聽懂大體的意思。他很快就讀了兩封信,瑞王爺很高興地表揚他,趙誠謹的臉色總算好了一些,一直籠罩在眉宇間的悲傷微微消散。

下一封——呃,伺候的書童微微一頓,猶豫着是不是該把這封奇怪的信先收起來。正猶豫着,趙誠謹的手已經伸了過來,書童慌忙拆開信封,卻發現裏頭空空如也。

「咦?」書童愈發意外,「是空的,」他道,抬頭朝瑞王爺看了一眼。

瑞王爺並不在意,揮揮手道:「別管了,看下一封。」

趙誠謹卻不聲不響地將信封拿了過去,書童小聲朝他解釋,「許是有人惡作劇,世子爺不必放在心上。」

趙誠謹卻像沒聽到他的話似的,兩隻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幾張貼在信封上的毛毛躁躁的小紙片,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了一會兒,又把信封翻了過來。他的目光剛剛瞥見那朵可愛的梅花腳印,身體就已跳了起來,激動得「啊啊——」地大叫起來。

「怎麼了?」瑞王爺大驚,慌忙丟下手裏的筆奔上前將趙誠謹抱在懷裏,「順哥兒沒事了,沒事了,父王在呢。」

趙誠謹重重地呼了一口氣,通紅的小臉緩緩沉下來,他終於能說出話來了,「雪……雪團……」他眼睛裏閃爍著奇異而驚喜的光,指著信封上的梅花腳印激動地朝瑞王爺道:「父王,是雪團來的信。」

瑞王爺:「……」

「你看這裏,」趙誠謹看出了瑞王爺臉上的無奈,趕緊指給他看,「這是雪團的腳印,我認得。我畫畫的時候,雪團總喜歡把它的腳印印在畫上,父王不信,就讓翠羽把我的畫拿過來對比,一比就知道了。」

他的表情特別認真,這一瞬間,臉上就有了平日裏的光彩,瑞王爺發現自己根本沒法拒絕,他硬著頭皮朝書童點點頭,書童會意,趕緊去了荔園。

趙誠謹一旦確定這封信是許攸送來的,越看就越覺得自己想得有道理,「父王你看,雪團它不會寫字,所以才貼了這些小紙片在上頭,它一定是用指甲摳的,所以才毛毛躁躁,父王你說是不是?」

瑞王爺扶著額頭不知道該怎麼回,雖然趙誠謹現在很興奮,可是,一旦希望破裂,他也許會更加的絕望和難過,於是瑞王爺咬了咬牙,小聲地提醒兒子,「順哥兒,雪團她……好像不識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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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職當貴妻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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