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臭不可聞

一行人走着，然而那臭味卻越來越大，讓人無法忍受。

林瑤小時候生過一次病，邊打噴嚏邊流鼻涕的那種，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那次病好后她的鼻子就時好時壞的，一會能聞見味道一會聞不見的。

此時，她的鼻子聞不到了那個味道，她看着旁人忍耐的樣子，有點開心。

「我突然間覺得，有時候聞不見味道也挺好的呀！」林瑤又深吸了一口氣，又說了句她啥也聞不到。

眾人鄙夷的眼神讓她住了口，訕訕的摸了摸鼻子。

他們走了好久，終於到了那個求援的地方。一進村子，就發現村民們都矇著面，蒙面用的布料看起來還很厚，不知道還能不能呼吸。

一行人攔住了一位大爺打聽情況，那大爺矇著極厚的布料，說話極不利索，說一句就要喘兩口氣的，然而即便如此，他還是不肯摘下臉上的蒙面。

眾人是習法之人，點了身上的一個穴道，能夠減少呼吸的次數和吸氣的輕重，因此聞到的味道比普通人少很多，饒是如此，他們也有點受不了，有種快崩潰的感覺。

「十幾天前，我們這裏突然間有了一股臭味，呼、呼，然後，越來越臭，大家一直在找原因，然而翻遍了田間地頭的糞坑，找遍了每家每戶的茅坑，都找不到原因，呼、呼，找不到原因，就想着，是什麼妖怪作祟吧，就請一個道人算一下卦，那人說沒啥大問題，過一段時間就會消散的，然後，然後。。。。。。」

看着大爺大喘氣的樣子，眾人阻止了他繼續說話，這樣下去，大爺會缺氧暈倒的。

大致的情況知道了，一股莫名的臭味，不是人為的原因的話，就有可能是妖怪的原因了。

一般也會有這樣的妖怪，它們不想被人類打擾生活，就做出一些人類討厭或者害怕的事情，讓那些人類遠離那個地方。曾經有一個妖怪在一個村子裏每天晚上嚎叫，擾的村民受不了，搬離了那個地方，後來一個修法之人到了那個地方，趕走了那個妖怪，村民才陸續回去。

不過，釋放臭味來趕走村民的方式，這個，這個，口味着實有點重。

眾人揣測的各種各樣的原因，最後一致認為就是妖怪作祟，於是準備驅妖了。

他們在村子附近點着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味道幽幽的散了出來，遮蓋了空氣中的臭味。

眾人聞着那東西燒出來的味道，很香很香，然而他們心也很疼很疼，那東西是好幾種名貴的香料配製的，其中有龍涎香和麝香這兩種極其珍貴的香料。

為了驅趕那個妖怪，他們在燃香時還加了一點上古神獸的糞便。在野外，有通過焚燒厲害野獸的糞便來驅趕那些低級野獸的方法。

同樣的，上古神獸的糞便一但焚燒，產生的氣息就會造成神獸在此地的假象，這方式對於嚇走那些普通的妖怪還是很有用的。只是那個黑乎乎的東西價格太過昂貴，普通人家根本買不起，所以一般人很少用這種方式驅趕妖怪，雖說這方法真的很方便。

林瑤看着那個燃燒的東西，不屑的撇了撇嘴，「切，不就是一坨屎又加了一坨屎，好幾坨屎做出來的東西，有啥好貴的，真不懂！」

「物以稀為貴呀。」不知誰感慨的說了句，是呀，這些屎，還是很少的呢。

焚燒完那個東西后，眾人又聞了聞空氣中的味道，有一股龍涎香加麝香的味道，然而，那股臭味，卻沒有消失。

眾人迷惑了，難道不是普通的妖怪嗎，這樣的方式都嚇不走，看來只能動用武力了。

「你們別動，我去把那個妖怪引出來！」林瑤說完后就往一個地方走去，眾人看着她，「你知道那個妖怪在哪裏嗎？」林瑤背對着大家舉起了一隻手，握著拳頭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開玩笑，她不能再被那個該死的妖怪耽誤她遊玩的時間了。她離開了小團隊，一個人行動方便些。

她走進了村子附近的一片小樹林，不知怎的，她的感覺指引她來到這個地方。她從小到大感覺就一直很准，做什麼事情就是憑着感覺來，師傅說她是天生靈識強，然而她並不會使用靈識，這個東西也沒法指導，各人對於這方面都是自己摸索的，因此沒人能指導的了別人靈識方面的問題。

林瑤帶着自己的佩劍，手握在劍柄上，隨時準備出鞘面對危險。

她往前走着，漸漸地聽到了一陣水聲，她向前一看，她來到了一個溪邊，溪水潺潺，折射著陽光，波光凌凌的，給人一種安寧的感覺。

她抬起頭，看到溪邊有一個人在打水，那人有些微胖，身體很壯實，頭髮很是不規整，長長的頭髮好像是隨便紮起來以後便一直沒再重新紮過的樣子，毛毛糙糙的，給人一種非常邋遢的感覺。衣服到還算乾淨，然而鬆鬆垮垮的，不管怎麼看那人就是一副極度頹廢邋遢的樣子。

林瑤吃了一驚，修法之人聽力極好，若有人在十米之內有聲音，她絕對能聽到，怎麼這人在溪邊打水，她沒有發現呢。

溪邊那人看了林瑤一眼，沒有理會，繼續打水，然而奇怪的是，那人打水以後不是挑到村裏去，而是打完水后重新倒掉再打水，林瑤看着那人，心中有了答案。

「你好，你叫什麼名字呀？我們可以談談嗎？」林瑤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一點。

那人不說話，只是打水倒水，打水倒水。林瑤拔出劍指著那人，「我時間有限，你配合一點行不。」那人終於抬起頭，看向林瑤，林瑤點點頭，「早配合不就好了，大家都不容易你說是不。不過，你是走還是不走呢？」

「我不走，憑什麼我走？」那人終於說出了話，聲音有些粗，帶點含糊的感覺，聽的不大真切。

「你，你，你，哎，這事我也不好說什麼，不過，你不想好好解決一下嗎？」林瑤苦口婆心的勸著。

「是他們，不和我說話，不願靠近我。」那人有些生氣，眼睛變成了純黑色，頭髮上中間的一撮毛變成了白色，身上散發出一股黑色的霧氣。

「哎，哎哎，真是的，麻煩，真麻煩！」林瑤嘆了口氣。她從衣服里拿出了一個口袋，往出一套，套住了那個人，那人還打算掙扎，釋放出了更多的黑霧，然而那個乾坤袋裏逃不脫的。

林瑤拖着乾坤袋回到了村子裏，當着村民的面解開了袋子，那人妖化以後的樣子出現在眾人面前，身上被綁了索妖繩。

「咦，這個人，前段時間不是被水淹死了嗎？」

「死了也不讓人好過，真是的，噁心的臭骨頭！」

一時之間村民們都認出了那人的身份，原來那人叫李衡，是這個村的村民，只因天生有狐臭，身上奇臭無比，除了他爹娘以外，誰都不待見他。後來他爹娘死了，只剩他一個人，他就每天一個人過活。他每天幫村子裏的人從附近那條不太近的那條小溪里打水喝，村民們會給他報酬，然而大家從來不和他說話，他放下水以後就離開了。大家雖然嫌棄他臭，每次接過水時也要聞聞有沒有沾染那人的氣味，雖說不可能沾染那個氣味的，然而總要聞聞才放心。

大家不是不想着自己去挑水，然而人性懶惰，每天挑水都要用很多時間，山路又不近，那個人的報酬又很少，就讓那人一直幫忙挑水了。

前一段時間，山裏發了洪水，小溪的水暴漲，那人挑水沒回來，後來，人們在下游發現了那人的屍體，被水泡的都變了形，若不是那個人的衣服，大家還認出他。

後來村民把他裹在一個爛席子裏扔到了亂葬崗上，再沒人去管。

原來那人已經被妖怪同化了，在這裏作惡，村民們咒罵着他，那人看着村民，冷冷的說着，「我不走，憑什麼我走？」

「你這個噁心的臭骨頭，還要噁心我們多久，趕緊離開這裏！」人群中冒出這句話，村民的討伐聲此起彼伏。

黎靜看着林瑤，林瑤回頭看了看她，聳了聳肩，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我們走吧！」拍拍黎靜的肩膀，林瑤率先邁開了步子往村外走去。「女俠，你們不管我們了，要是這個妖怪傷害我們怎麼辦呢？」村民急了，向他們一行人求救。

眾人看着林瑤的離開，又回頭看看村民，陷入了選擇。黎靜解開了索妖繩，李衡獲得了自由，一溜煙的跑回了山裏。

村民不解的看着他們的行為，哀求着幫幫他們，然而那行人還是走了。

路上，林瑤還是一蹦一跳的走着，一會摘摘野花，一會摘摘野草。她知道那些人等着她的答案，她嘴裏咬了一顆草，慢悠悠的說到。

「李衡本為人，後來不是死了嗎，那個妖怪吃了他的身體，但是李衡的怨氣實在太重了，最後竟然反噬了那個妖怪的靈魂，最後幻化成他自己的樣子。」林瑤吐出榨出草汁的草，繼續說到，「哎，可憐呀，明明沒做錯什麼，死後還被人嫌棄呢！」

「那，我們不管他，他不會傷害村民吧！」

「放心啦，不會的，李衡要是想傷害的話早就傷害了。」

黎靜看着林瑤，「所以，這件事情沒辦法解決的，這是他們自己的問題。」林瑤點點頭。

「你怎麼會知道那麼多的？」黎靜看着林瑤，她很少會問這些問題。

「這個呀，因為我厲害呀，我上輩子可是很厲害的呢，什麼都知道哦，哈哈，哈哈！」

林瑤走在人們前面，放聲大笑着，旁人只當她又抽筋了，黎靜看着她的樣子，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