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雙生(67)

第一卷:雙生(67)

義大利,首都羅馬,咖啡屋。

金髮金眸的男人坐在臨窗的位置,攪動著杯子里的黑咖啡,目光時不時望向對面那座高聳的警衛嚴密的大樓上。

他有著剛硬而魅惑的輪廓,狂狷的眉目,一身掩飾不住的不可一世的氣勢,金髮纏腰,薄而輕逸,那雙眸子中的金色更為純粹,眉心之中一個指甲大的淡色圓紋,狀如皎潔的滿月。。

天使般的容顏,魔鬼似的氣息。

「繆恩,該開始了……」

低低的呢喃,徐徐在空氣之中飄散而去。

……

聖誕節,整個城市都陷入節日的歡慶氣氛之中,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夜宴總部大樓,相較之於外面的熱鬧,這裡因為員工的放假而顯得冷清多了。

四十三層,內部醫院,特殊監護室。

病床上,面容溫雅的男人一如既往沉睡著,臉上因為肺部受傷的關係而通著氧氣管,手上掛著點滴,身上是層層厚厚的紗布,濃郁的藥味充斥了整個空間。

自從那天搶救回來之後,驅魔師伊武千慕就一直昏睡著,博爾醫生說,因為傷勢太重,雖然恢復得不錯,但是並不排除伊武千慕會變成植物人的可能。

單非慢慢地靠近病床,靜靜地低下頭注視著那張熟悉的蒼白的容顏。

植物人……

怎麼可能呢……

我們可是異能力者啊……

娃娃臉的陰陽師伸出手想去撫摸他的臉頰,卻在伸到一半的時候停了下來。

感覺,沒辦法像以前那樣自然了呢……

距離上一次離開伊武千慕的時間有多久了?

單非想了想,忽然有一種恍隔如世的錯覺。

「慕慕,為什麼我們會變成現在這樣呢……」

曾經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搭檔,現在,竟是連百里夢鄢也在懷疑,是不是他想要害死伊武千慕。

可是,單非卻不得不承認,對方胸口的那一道傷,的確是只有他的那柄長劍才能做到的。

究竟,是怎麼回事?

單非凝視著那張溫雅的面容,微微出神之時,突然猛地對上了一雙茶色的眸子。

他怔了一下,下意識脫口而出:「慕慕,你醒了?」

話音未落,破空聲和血肉撕裂聲隨之傳來。

鮮血。

飛濺。

血腥。

瀰漫。

單非只覺得心口霎時間一陣冰冷,隨即是撕心裂肺的劇痛。

他低下頭,看到了那把熟悉的鐮刀的刀刃沒入了自己心臟的位置。

順著鐮刀看去,那個溫雅的男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了起來,茶色的眸子不帶絲毫感情地望著他,目光冰冷得可怕。

「慕慕……」低低的喚聲,單非張開嘴,那溫熱的血液就止不住往外涌。

伊武千慕的目光開始起了波瀾,微微顫動著,似乎在掙扎一般,嘴唇翕合著,最終吐出的話語卻是:「非非,為什麼要殺我……」

為什麼,用那麼殘忍的方式來對我……

語氣之中,一分迷茫,一分恨意,一分痛苦。

聽起來,就讓人覺得如此難過。

單非瞪大了雙眼,隨即溢出一絲苦笑,「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想殺你……慕慕,怎麼可以,連你都不相信我……」

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他的身體緩緩下滑,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

沸騰的血色,噴涌了一地。

嫣紅的血液,刺傷了雙眸。

伊武千慕怔怔地握著沾染著尚還溫熱的血液的武器,看著地面上聲息已無的人兒,眼神空洞了起來,猶如那沒有意識的玩偶。

只是,大顆大顆的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帶著傷心欲絕的凄哀。

百里夢鄢和司淺旭推門而入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可怕的情景。

遍地的嫣紅的血腥,失去了聲息的陰陽師,目光空洞手握武器的驅魔師,晶瑩剔透的淚珠。

噩夢一般的情景。

「非非?!」司淺旭失聲叫道,正想過去察看一下單非的情況,卻猛地被百里夢鄢撲倒在地,連滾數圈,耳邊破空風聲嗖嗖作響!

好不容易才停了下來,衛家三少往後看去,原先經過的地方已經被那鐮刀砸出了一個個大坑。

百里夢鄢一手環護著他,另一手已經化出了熾魂鞭,絞住了伊武千慕的武器。

驅魔師看著他們,眼神很陌生,彷彿三人素不相識似的,一手指勢變幻,沒有給兩人疑惑的時間,霎時就化出百道光刃毫不留情地砸向他們!

這邊莫明其妙地打了起來,誰也沒有注意到,倒在地上的單非左手上的玉石珠子染上漸漸失去溫度的血液之後,散發出了盈盈的微光,亮度還在變強。

正在躲閃光刃的百里夢鄢和司淺旭只覺得眼前驀然一白,亮如白晝的光線夾雜著鋪天蓋地的靈力,瞬間充斥了整個病房!

……

夜宴總部大樓,頂層露台。

風聲呼嘯,黑暗的空曠的平台上,有著一個畫架,一堆油彩,一盞檯燈。

男人正執著畫筆為新的畫作勾勒線條,上色。

「啪!」

不期然的,他手中的畫筆突然斷成了兩截,在畫作上落下一個污點。

畫,毀了。

男人微微蹙眉,伸手撕了那幅畫作。

「失敗了啊……只能,再來一次了……」

……

幾乎是在幾秒之內,滿室的白光和靈力就已經褪得乾乾淨淨了。

百里夢鄢眉頭緊鎖,司淺旭滿腹疑惑,看向單非的位置。

下一刻,他的眼睛倏然瞪大。

「夢鄢,你看……」

正在戒備著伊武千慕的年輕術士聽到司淺旭略微顫抖的聲音,下意識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

地面上,那一地的血色,竟然在頃刻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躺在地上的娃娃臉的陰陽師睜開眼睛,有些迷惘地坐了起來,而心口的致命傷也已經消失了,像是從來都未曾受傷一般。

滿室,俱寂。

單非微微困惑地抬起手來想要揉揉發疼的額頭,動作卻在看到左手的傀儡珠時猛然一滯。

那串晶瑩剔透的玉石珠子以肉眼可視的速度化成了粉末,落地無聲。

之前的記憶,隨著傀儡珠的消失而排山倒海地涌了進來,擠滿了整個大腦。

伊武千慕親手殺了他……

然後伊武千慕送給他的傀儡珠卻保了他一命……

聽起來,何其諷刺?

面容溫雅的驅魔師停止了對百里夢鄢他們的攻擊,手腕一轉,鎖鏈伸展,染血的鐮刀再度狠狠飛向了單非!

「老妖……Shit!」百里夢鄢正想讓亡羈幫忙,念頭還沒轉完就想到那個花妖男子還在休眠期,只能低咒一聲,放開司淺旭,衝過去替還沒有緩過神來的單非擋下一擊。

「淺旭快帶單非出去!」他命令道,一一攔下伊武千慕越來越猛烈的攻勢。

司淺旭也不含糊,一把將單非拉了起來,就往門外跑去。

伊武千慕似乎是針對著單非的,見他被拉走了,眉尖一蹙,竟是趁著百里夢鄢一個不慎,也不顧忌自己剛剛蘇醒的重傷的身體,衝出這個特殊監護室,動作敏捷地追了過去。

百里夢鄢連忙跟上,將那個聽到動靜趕來的值班醫生護士拋到了身後。

這個時候的人基本都出去過聖誕節了,整棟大樓里顯得格外的冷清。

伊武千慕追得很緊,司淺旭等不及電梯了,拉著還有些虛弱的單非徑直衝向樓梯,迅速地往上走。

這樣的驅魔師明明有著熟悉的容顏,但是給人的感覺卻是那麼的陌生,年輕的歷史研究者甚至無法分辨這個人是不是真的伊武千慕了。

「轟!!!」

一個火球猛然朝他們兩個人襲來,總算完全清醒的單非見狀,立刻跨前一步攬住司淺旭,腳下一點,躍上一個樓層,避開了火球的爆炸範圍。

落在最後的百里夢鄢看得膽戰心驚的,趕上前去打斷了伊武千慕的下一個火球的發動。

一身病人服的驅魔師沒有一點和他糾纏的意思,面無表情地避開百里夢鄢的攔截,急速地朝單非他們追去。

只是,崩裂了的傷口湧出的血絲,斑斑點點地染紅了那藍白相間的病人服。

單非回頭看了一眼,腳下的步伐就不由自主地頓了下來。

「不要停,單非!」百里夢鄢大喊道,神色凝重而憂慮,「千慕已經被攝魂術控制了,他不會手下留情的!」

攝魂術,一種在人的意識最脆弱的時候對其靈魂下咒,然後操縱對方做某些事情的法術,通常在下咒人交待的任務完成之前,這個人都是沒辦法自己清醒過來的,是一種極其惡毒的法術。

聽到百里夢鄢的提醒,單非臉色大變,動作滯了一下,隨即加快了躲閃的速度。

除了擔憂之外,心底還莫名地多了一分如釋重負。

原來,伊武千慕不是真的想要殺他……

原來,伊武千慕並不一定不相信他沒有害死對方的意思……

一路逃到夜宴總部大樓的五十二層,司淺旭本想讓單非躲到防衛措施一流的BOSS辦公室,可是被伊武千慕加快攻勢攔了下來,匆匆忙忙之下只能衝上最頂層的空曠的露台。

風聲呼嘯,在耳邊肆虐,強勁的風力將他們的衣和發攪得翻滾不息,凌亂地飛舞跳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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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愛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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