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除了錢外還有情分在
俗話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故此哪怕此時我口哨吹得再愉快，也抵擋不住我午飯未吃后腹中的飢餓感。
畢竟在我看來，吹口哨也是一件消耗體能的事情。
而這也足以證明一件事情——吹口哨只適合吃飽了飯的人。
所以我閉上了嘴，怕被餓嗝打亂了我那本就不好聽的口哨聲。
人餓了，就要吃飯，但人與人之間，哪怕是吃飯這件事情，都是不同的。
就好像窮人吃飯，一個饅頭就著涼水，便也算是一頓，花不了幾塊錢，但好在是飽了。
你不能說他們這樣就是幸福的，畢竟除了吃飽，我們每個人更希望能夠吃好。
晉惠帝執政期間，曾說過一句話，何不食肉糜？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沒有過過那大富的生活，自然明白何不食肉糜的原因，畢竟，窮苦人的生活，我是切實感受過的。
此時恰逢下班時間，許多才下班的人三三兩兩走在一起，各自尋找著能夠讓他們滿意的吃食地方。
而在這些人群中，我看到了許多身上尚且殘留著水泥殘漬的農民工人，雖然他們此時並沒有做錯什麼，但依舊讓許多自我良好的人避之不及。
雖然同樣是吃飯，但在選擇的路上，不得不說，便已經有了差距，而窮民與富賈，終歸會分個高低貴賤。
我記得我看過這麼一句話，說窮人與富人的唯一差距便是在澡堂的時候，可寫這句話的人，卻忘記了富人與窮人根本不會去同一種地方去洗澡。
我的生活還算湊合，算不上窮人，但也始終無法與那些富貴人家去相比，但即便如此，我依舊可以選擇去自己喜歡的地方去吃東西，而不用擔心口袋裡的錢會讓我接下來的生活變得緊張。
每個人的選擇，都會有著自己的依據。
就好比我接下來要去吃飯的地方，我可能是因為它的檔次，也可能是因為它的待客質量，又或者是因為它的廚師炒菜好吃。
但實際上，都不是。
我選擇這一家，它的檔次不高，因為民工也會偶爾過來喝上一瓶啤酒，點上幾個菜；它的待客質量也不高，甚至在這連端一碗米飯都要自己動手；你說他的廚師炒菜好吃？這是一家夫妻店，二人做的都是家常菜，再好吃，那還能變出花來？
所以看樣子這家店唯一的優點也就剩下經濟實惠了。
對於這一點我並不否認，畢竟一份炒飯標價八十八我也不會去吃，不是吃不起，而是因為不值得。
而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看值得或不值得來決定的。
因為這家店沒有八十八一份的炒飯，所以我才會走進來，因為這家店十二一份的散拼也會讓人吃的身心愉悅，所以我才會常來。
在這裡，你不會看到街上的避之不及，有的只是來時親切的問候與早已準備好的洗手水。
在這裡，你不會聽到那些小餐館中的吵鬧，無論階層，有的只是食客輕輕的交流低語。
或許當你感冒的時候，自己又懶得做上一碗薑湯，你若跟其說上一聲，很快一碗薑湯就會擺在你的面前。
或許因為時間的緣故飯菜已經涼過一次，但一角的微波爐卻能讓你熱上一下，所以飯菜總能冒著熱氣。
雖然有時候也會看到夫妻二人生著悶氣，但你從不會看到他們的爭吵，更不會看到他們對食客有任何的臉色，有的只是在男人為食客盛飯時女人在他腰間的輕掐，男人即便痛也始終對食客的笑臉。
或許正是因為這點點滴滴，才讓人感受到了這家店的情分，才感受到了那如同家一般的感覺，而這，對於出門在外的遊子來說，是最為貼心的。
走進店中，那老闆娘一眼便看到了我，只是當她看到我的光頭時，嘴角明顯露出了一絲笑意。
「怎麼剔成這樣了，天都快涼了。」拿出了一個餐盤，她戴上了手套。
「突然就想試試光頭是什麼感覺，於是就剪了，還是老樣子吧，散拼，土豆絲來點，魚香肉絲來點，炒豬血來點，再來點麻辣豆腐，加雞腿，加肉丸。」回答著她的話，我手指指著玻璃內的食物，一一說道。
「其實你長得好看，剔成光頭也不難看，不像我家這個，剔成光頭丑的不行，我都嫌棄他。」努了努嘴，她小聲地對我說道。
聽完這話，我不由一樂，接過那熱乎的飯菜，看了一眼坐在她身後板凳上正在休息的男子。
說實話，他長的的確算不上英俊，但整個人卻透露著一股男人獨有的剛毅，給人一種極為陽剛的感覺，而正是這種感覺，會讓他看起來格外舒服。
想到這，我也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上次他可是偷偷跟我說您在他眼中是最漂亮的呢。」
聽聞這話，她的臉上明顯露出一絲羞澀的喜悅，往我的餐盤中又夾了幾條炸魚乾，語氣透出些許開心：「你這孩子就會逗我開心，他這獃子怎麼可能說這種好聽的話。」
「真的，不信晚上您回家問問他去。」我臉上微笑依舊，繼而說道。
「去去去，吃你的飯去，魚不要錢。」又為我盛了一碗米飯，她的臉上明顯透出了紅暈。
端著那加了餐的飯菜，目光偶然瞟過此時與男人坐在一起悄悄說著話的女人，我知道，她一定是在問我是否說過這樣的話，而那個男人，也一定會在一愣后坦然承認，然後哄得她笑容燦爛，並且在我下一次到來時為我多盛上一根不要錢的雞腿。
錦上添花，總是一件讓別人，也讓自己愉悅的事情。
小店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而我也在吃完後跟他們打了個招呼用微信結了賬，走出這家餐館。
雖然他們的手機並沒有到款提示音，但她們仍然相信不會有人故意逃單。
我也曾打趣他們不怕我不結賬啊，連個提示音都不設置，但那男人卻是告訴我，他是故意這樣的，都是家常菜，價格又不高，若真是不結賬，那也一定是生活真的有難處，就當在家裡吃一頓就是了。
想到這，我的嘴角微微上挑，回頭看了一眼那就叫夫妻家常菜的小飯館，心中升起一絲暖意。
不要錢的炸魚乾，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