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六章 大魏壯士

?諸葛亮中軍陣中

遠處的諸葛亮早已看的熱淚盈眶，楊儀興奮地跑來搖晃著諸葛亮的臂膀，「丞相，是魏延啊，是魏延啊！魏延成功了，魏國這次徹底完啦！」在這種關乎國家存亡的生死大戰之時，楊儀和魏延的個人恩怨已經變得不重要，此刻楊儀是打心底里敬佩和感激魏延的到來。

「是啊，是啊，魏延到底是成功了，真是天佑大漢啊！」諸葛亮閉上眼，流下了滾燙的淚水。這一刻等的太久，太不容易了......不！還沒有結束！一定要徹底消滅魏軍，徹底消滅曹睿的抵抗意志！諸葛亮睜開眼，果斷地下令，「傳令姜維，率西涼鐵騎迅速繞到魏軍其後，與魏延匯合，一定要切斷魏軍的退路，絕不能讓它們逃脫！其餘將士隨我全部出擊，一個魏兵都不能放過！」

「得令！」隨著諸葛亮一聲令下，蜀軍開始了對魏軍的包抄追擊。騎兵反覆衝擊，把魏軍衝散逐個分割，步兵方陣迅速跟上逐群消滅魏軍。

魏軍將士進退失據，前有諸葛亮大兵壓陣，後有騎兵封堵退路，加上曹睿生死不明，魏國都城許昌又已經失陷，眾將士家眷盡入敵手。

大潰散！

十數萬的魏軍開始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他們中的許多人本來就是臨時徵召的屯田兵，缺乏組織紀律。如今大難臨頭各自飛，即使滿寵等人大聲喝止，甚至射殺逃兵也已經無濟於事。魏軍兵敗如山倒，前後軍相互踐踏，一敗塗地了。

后軍變前軍，負責斷後的左右都督陳泰、陳騫先後被擒。蜀軍很快殺到了中軍都督孫禮的跟前。

孫禮一邊揮劍砍殺，一邊大喊，「大都督，你掩護陛下快走，這裡我來斷......」話音未落，一支短槍就扎透了孫禮的身軀。

「大都督，快.....走......」孫禮艱難地說完最後一句，口吐鮮血，從馬上跌落斃命。

「孫將軍！」滿寵悲憤地大喊道，抬頭一看，原來是南蠻王孟獲在象背上投下的短槍。

「曹睿在這邊，給我殺啊！」孟獲大喊著指揮象兵沖了過來。孟獲坐在象背上，居高自然看的更加清楚。

滿寵咬牙切齒，很想衝過去和孟獲拚命，可是一想到身後昏迷不醒的曹睿，只能忍痛轉身領著幾百親兵快速奔到武衛軍中。

「曹將軍，此刻已經萬急！蜀軍朝著陛下殺過來了，你快率領武衛軍保護陛下突圍，這裡我來斷後！」滿寵急切地說道。原本孫禮打算斷後，他戰死之後，斷後之將居然只剩下了當朝大都督，不禁令人噓噓。這也是沒辦法之舉，魏軍已經大亂，再也找不到成建制的部隊進行組織抵抗。眼下唯一的倚靠就是忠心耿耿的武衛軍。只要能護衛曹睿平安突圍，他日也許還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大都督，這怎麼能行！你是國家支柱，沒了大都督大魏該怎麼辦？陛下要是醒來追問，我是萬死難贖！要留下也是我留下斷後！」曹爽此刻也熱血沸騰，正氣凜然地說道。其實武衛軍這邊也不容樂觀，多次受到蜀軍衝擊，除了曹爽、曹肇等曹氏親貴外，討蜀護軍夏侯霸、偏將軍夏侯威等兄弟都被衝散了。

「哎呀，沒時間了，蜀軍已經殺過來了！」滿寵情急之下，直接拔劍橫在脖頸上，「你們要是再不走，我就死在你們面前！快走！」其實滿寵心中明白，此次東征大敗，他這個大都督是難辭其咎。與其回去受千夫所指，不如戰死沙場來的痛快，因此抱定了必死的決心。

曹爽等人一時愣住了，淚水模糊了眾人的眼睛，片刻之後，曹爽低著頭大喊道，「虎豹騎留下，護衛大都督。虎衛步軍隨我保護陛下突圍，走！」

曹爽邊走邊回頭看著滿寵，「大都督珍重，擺脫蜀軍后速來和我們匯合，我們等著你！」

劉曄經過時，望著滿寵，心中五味陳雜，他知道滿寵這次是回不去了。雖然一路上和滿寵各有爭執，但那都是為國為公，二人並無私怨，相反，劉曄有時非常欽佩滿寵在戰場上的果敢剛強。

劉曄和滿寵二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重重地點了點頭。先生保重，大魏的江山就靠你了，滿寵先走一步。

目送曹爽等人已經走遠后，滿寵才放下脖頸上的劍，低頭一聲嘆息。再抬頭時，已經是一副堅毅的模樣。「虎豹騎，隨我來！」迅速率領騎兵列陣以待。

蜀軍西涼騎兵順著孟獲的指引，率先殺到了跟前，迎接他們的是一群威風凜凜、黑衣黑甲的重裝騎兵。滿寵從陣中緩緩而出，「我是大魏國大都督滿寵，誰敢前來與我決一死戰！」聲音之洪亮，令蜀軍的戰馬都受驚不斷嘶鳴。

「先殺滿寵，再取曹睿狗命！」蜀軍中一人拍馬而出，原來是討逆將軍戴陵。戴陵和郭淮一同歸降，又因親屬被誅，也對曹睿仇深似海。

「戴將軍小心！」姜維還想阻止，戴陵已經挺槍衝出戰陣。

「呀！」滿寵暴怒大喝一聲，拍馬來戰。

滿寵久經戰陣，加上早已視死如歸，越戰越勇，渾身散發出一股剛烈之氣。交戰幾個回合，滿寵突然大喊一聲，「看招！」轉身用力向戴陵心窩刺去。戴陵被突然的大喊驚的分了神，竟不能擋，被一槍刺落馬下，掙扎了幾下咽氣了。

「好！好！好！」滿寵身後的虎豹騎爆發出一陣歡呼，士氣大振。

蜀軍大驚，沒想到滿寵危急關頭還能有如此戰力。

姜維緊緊盯著滿寵和其身後的虎豹騎，揮手示意眾人停止進攻。虎豹騎是天下精銳，硬上傷亡太大。片刻之後，姜維靈機一動，令西涼鐵騎脫去戰馬和騎兵重甲，輕裝上陣。西涼騎兵迅速散開，從外側包圍虎豹騎，不斷用騎兵弩和標槍進行遠處進攻。虎豹騎追上來，西涼騎兵就撤退，虎豹騎轉身回去，西涼騎兵又上來進攻騷擾。這正是之前幽並突騎對付重甲西涼鐵騎的辦法！虎豹騎因為是重甲，追不上西涼騎兵，但是自身的鎧甲也經受不住多輪的箭弩和標槍衝擊，就這樣反覆的消耗著，很快虎豹騎就精疲力盡，所剩無幾了。

姜維雖有收降虎豹騎之意，但是又心裡明白，虎豹騎自曹操時代就一直跟隨曹魏，歷經三代，可以說是忠心耿耿，矢志不渝。收降，絕不可能！

姜維嘆息了一聲，轉身朝孟獲望了一眼，拔劍示意進攻。孟獲領命，率領戰象朝剩餘的虎豹騎奔去。虎豹騎已經累的無法奔跑，也不避開，直衝沖地向戰象迎面而去。戰象體積龐大，頃刻間就把虎豹騎騎兵撞落馬下，或踩成肉泥，或甩向高空墜地而死，戰況慘烈血腥。

自此，縱橫天下三十餘年的三國第一精銳部隊，虎豹騎，以斷後身份、全軍覆沒的慘烈結局徹底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中。

只剩下滿寵最後一人。

滿寵仰天大笑，「人生古來五十稀，我已經五十多了，享盡了榮華富貴，位極人臣，又有什麼遺憾的呢？今日有死而已。作為將士，能夠戰死沙場，是死得其所，快哉快哉！」接著轉身面向東方，大喊道，「陛下，願大魏國運永昌，臣先走一步了！」說完，便橫劍自刎了。

姜維等人向著滿寵的屍身，低頭致敬。魏國也有忠臣良將啊！

鎮北將軍馬岱望著遠方，獻計說：「曹睿應該沒有走遠，現在追擊應該來得及！」

姜維搖了搖頭，「罷了，兵法雲，窮寇勿追，要是中了埋伏就得不償失了。況且眼下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此地還有十數萬魏軍，儘管已經不成氣候，也要儘快收降，晚了怕遲則生變！」

馬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次就便宜了曹睿這小子，下次就沒那麼走運了。不過我看他也夠嗆，哈哈哈，聽說被大都督氣的吐血，可能也命不久矣，就讓他自生自滅吧！」

姜維剛剛準備收軍回撤，就聽到諸葛亮鳴金收兵的指令，看來二人還真是心有靈犀，眾人也對姜維更加欽佩了。

經過一天的激戰，傍晚時分，蜀軍終於完全控制了局面，開始打掃戰場。剩餘的十數萬魏軍精疲力盡，或死或傷，紛紛棄甲投降。

三國時期，平原上規模最大的一場決戰，以蜀軍的全面勝利而告終。

自五路圍攻以來，蜀漢先後損失大將關興、左護軍篤信中郎將丁咸、后護軍典軍中郎將官雝、偏將軍杜義、討逆將軍戴陵，除虎牢關下陣亡一萬多將士，在洛陽決戰中雖然大量殺傷敵軍，自身也損失不小，前後或死或傷，共計傷亡兵馬達5萬。這對地狹人稀的蜀漢來說，也是不小的創傷。不過幸運的是，蜀漢通過洛陽決戰取得了日後戰爭的主動權，徹底在洛陽站穩了腳跟，不用再擔心曹魏的反攻，自此可以洛陽為跳板，四面出擊平定天下。同時也獲得了大量的魏國降卒作為兵員補充，諸葛亮將十數萬降兵進行篩選淘汰，除幽並突騎成建制的保留外，另從中挑選了5萬精壯兵士，其餘老弱病殘、不願為軍者，悉數放回鄉里。此舉既補充了優質兵員，又為蜀漢在中原大獲民心。百姓皆歡呼鼓舞，簞食壺漿，翹首以盼王師。可謂一舉兩得，眾人皆佩服諸葛亮的高明之舉。

至於魏國，15萬東征大軍幾乎全軍覆沒，僅有數千虎衛步兵護送曹睿狼狽逃離，因許昌丟失，曹睿輾轉逃去北方鄴城。這等同於放棄黃河下游的中原，不過這也是無奈之舉，中原地帶兵力因東征被抽調一空，已無餘力抵擋蜀軍。魏軍大都督滿寵、中軍都督孫禮、前軍左都督后朱靈、參軍賈充、程武，戰死。前軍右都督田豫，后軍左右都督陳泰、陳騫，討蜀護軍夏侯霸、偏將軍夏侯威、行軍司馬夏侯和夏侯惠等人悉數被擒。另有大小偏將校尉數百人或死或被擒。加上之前四路圍攻大軍，除北邊司馬孚、司馬望父子，東南邊呂虔、劉邵攻打洛陽關卡無功而返回，損失不大外，西北蒲津渡口領軍將軍夏侯獻戰死，驍騎將軍秦朗、少府楊阜僅以身免，4萬大軍只剩下三四千殘部。西南漢中秦嶺山下，上庸太守申儀2萬大軍全軍覆沒，申儀畏罪自殺。可以說，除了荊揚戰區因為防備東吳，尚未參戰，魏國可戰之兵已經所剩無幾。自此，歷時數月，魏國五路大軍圍攻洛陽宣告失敗，曹魏損失兵馬超過20萬之眾，其中包括幽並突騎、虎豹騎等天下聞名的精銳，謀臣將士也損失殆盡。更為重要的是，許昌失守，守將典滿、許儀戰死，燕王曹宇倉皇逃走，大批朝中文武公卿包括魏太子曹芳、眾將士家眷被擒，魏國朝廷體系基本為之一空，曹魏的政令在中原大地已經無法通行。

從此，魏蜀形勢已經逆轉，留給魏國的，只剩下時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