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五章 虎豹騎上陣

?諸葛亮中軍陣中

「啊！」這次輪到楊儀大驚失色，常年跟隨在諸葛亮身邊的楊儀瞬間就明白了其中的危險，也明白了諸葛亮為何失態。如今的形勢，怕才是蜀漢真正的最大危機。

「那......那......丞相我們讓眾將回軍救援吧！」楊儀緊張地都有些結巴了,畢竟已經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

「不行，諸將如果一動，整個戰陣就會亂成一團，更容易被魏軍集中擊破。」諸葛亮冷靜地分析道，「再者也來不及了，你看，已經有幾萬魏軍快快衝過來了。」楊儀順著諸葛亮所指方向一看，果然發現有幾股魏軍沖在最前面。其中就包括中軍都督率領的曹魏精銳步兵。

「這......這可怎麼辦呀，救又不能救，擋又擋不住。」楊儀急得團團轉。

「丞相勿憂，我等手下皆是精銳，個個以一當百，必定可以保護丞相周全！」征北大將軍王平堅定地說道。

「是啊，我等皆願死戰，絕對不會讓魏軍靠近一步！」左將軍句扶，虎步監孟琰也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紛紛請戰。

「好」，諸葛亮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內心頗為感動，所謂患難見真情，在性命攸關的時刻還有一群忠誠的部下擁戴，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諸葛亮緊緊地盯著遠方，曹睿就在陣外的不遠處，此刻怕是已經得意洋洋了吧。諸葛亮突然想起了什麼，思考了片刻，猛地轉身說，「讓各部堅守陣地，原地阻擊敵人。再傳令姜維，留下部分兵馬看守魏軍降卒，防止其降而復叛，與曹睿裡應外合，其餘騎兵全部投入戰鬥，反覆衝擊魏軍，衝擊的越猛烈越好！」

「諾，我這就去旗手傳令讓姜維來救援！」楊儀轉身就走。

「不是讓姜維來救援，你聽清楚命令，是讓姜維率領騎兵衝擊魏軍，衝擊的越猛烈越好！」諸葛亮急忙喊道。

「遵命！」楊儀領命退下，內心其實有些納悶，這有什麼區別，衝擊魏軍不就是為了延緩魏軍攻擊，不就是救援么？時間緊迫，楊儀也沒有細想，趕緊去傳令。

陣中的姜維收到指令，也大驚失色，瞬間明白了局勢的危險，當即留下關索看守魏軍降卒，領著馬岱、趙廣、趙統、傅儉沖向魏軍。西涼騎兵是重裝騎兵，產生的衝擊力之大往往能同時擊飛幾人，一往直前的魏軍衝到此衝擊，的確慢了下來，不得不分兵抵擋。

這一切都被陣外的曹睿、滿寵等人看在眼裡，眼看就要突破攻到諸葛亮跟前，怎可輕易放棄？可是曹睿把全軍都押上了，眼下的確沒有剩餘的兵力可以去阻擋姜維。曹睿左看右看，一眼瞧見了一旁護衛的武衛將軍曹爽。對啊，還有一萬武衛軍，還有虎豹騎！

「曹爽，朕令你率領武衛軍出擊姜維！」此言一出，眾人大驚。武衛軍的確是曹魏最親信精銳的宿衛禁兵，全軍一萬，皆驍勇善戰，百里挑一，裝備精良，其中就包括五千聞名天下的虎豹騎和五千威名赫赫的虎衛步兵。但是自從曹丕把虎豹騎和虎衛步兵合併創建武衛軍以來，一直都是擔任皇帝身邊護衛，再未上過戰爭主動殺敵。

「這......」曹爽一臉困惑地望著曹睿，自己是護衛將軍，怎麼一下變成上陣將軍了？

「怎麼，你怕了？身為將軍，此刻正是建功立業的時候！」曹睿頗為不滿地說道。

」這......倒不是臣怕死，臣的職責是護衛陛下安全。再說，如果陛下把臣派上了戰場，誰來護衛陛下呢？」曹爽說的倒是有理有據。

「陛下，曹將軍說的在理。武衛軍是陛下親軍，不可輕易調動！」大都督滿寵也不同意派曹爽上陣。

「哎呀，眼看就要成功突擊諸葛亮了，還管是不是親軍。這仗萬一打敗了，就算有十倍武衛軍又有何用！」曹睿真是急得跳腳。

「陛下，臣願意只領虎豹騎上陣，曹將軍仍可率領虎衛步兵護衛陛下。」討蜀護軍夏侯霸站了出來。夏侯霸是曹魏大將夏侯淵次子，夏侯淵在定軍山與蜀漢軍隊交戰中被蜀漢大將黃忠斬殺，夏侯霸常常咬牙切齒，立志要為父親報仇雪恨。曹睿壯其志向，提拔為討蜀護軍。其曾隨大司馬曹真討伐蜀漢。此次東征，曹睿只是將夏侯霸兄弟安排在了中軍宿衛。雖說是為了保護夏侯氏親貴，但是也的確缺少立功機會。所以夏侯霸眼見有了時機，當即跳出來請命出戰。

「好好好，就派虎豹騎上陣，留下五千虎衛步兵護衛，這總可以了吧？」曹睿連忙答允道。

眾人一時無言以對，曹睿趁熱打鐵，對著夏侯霸大喊，「快去啊！」，夏侯霸於是領命率領五千虎豹騎沖入了戰陣，和姜維廝殺在了一起。不得不說，虎豹騎不愧是曹魏絕對的王牌，雖然人少，個個以一當百，又同樣是重甲騎兵，姜維率領的西涼鐵騎竟然漸漸落了下風。

趁姜維被纏住，孫禮率領的魏軍迅速衝到諸葛亮中軍陣前，開始四面圍攻。

「不要亂，給我頂住，快放箭！」雖然陣中箭如雨下，征北大將軍王平還是鎮定自若地持劍在陣中來回督戰。受到王平的鼓舞，蜀軍士兵各個奮勇拼殺。

蜀軍中軍分為四層，最外圍的是無當飛軍，精於防守，士卒皆身披鐵甲，手持盾牌、鋼刀，披髮面帶獠牙面具威懾敵軍。其善於使用弓弩和毒箭，所中者傷口即沸，是防守的最佳選擇。

防衛圈的中層是左將軍句扶率領的突陳兵。諸葛亮極善於處理少數民族關係，南征之後徵召了不少少數民族兵員，無當飛軍組成是青羌，而突將兵的組成是賨人，歷史上大名鼎鼎的板楯蠻。板楯蠻，是土家族，周朝時，因為助武王伐紂，使用木板作為楯牌，所以被稱為板盾蠻並受到周王朝的優待，后又助漢王劉邦平定三秦。板楯蠻民風剽悍，崇尚武力，民間縣邑阿黨，斗訟必死，打起仗來異常勇猛強悍，歷朝歷代都是天下精兵來源，連征北大將軍王平、左將軍句扶、征南將軍馬忠、鎮南將軍張嶷等都是板楯蠻出身。如果說無當飛軍善於防守，那麼由板楯蠻組成的突陳兵絕對是衝鋒陷陣的好手。突陳兵腰別彎刀、手持長槍，配合無當飛軍不斷捅刺外圍魏軍。有少數魏軍突圍而入，他們便拋下長槍，手持彎刀短兵相接，一副不要命的模樣，不砍殺敵人誓不罷休。

在防衛圈第三層是楊儀率領的連弩士，也即是裝備了諸葛連弩的甲士，諸葛連弩因為所需材料和工藝都比較複雜，一直無法大量裝備蜀漢軍隊。除了先前蒲津關之戰出現，主要就裝備給了諸葛亮在巴中涪陵郡招募的三千勁卒，這批勁卒也是板楯蠻，本身就是力強善射之輩，在裝備了諸葛亮的「元戎弩」之後，更加所向披靡，號稱「連弩士」。他們在無當飛軍和突陳兵之後，用密集的弩箭不間斷的打擊敵人，是諸葛亮中軍最大的殺器，射到了大批的魏軍。

而在防衛圈的最後，就是諸葛亮本人及虎步監孟琰率領的3000虎賁步兵，孟琰是南蠻王孟獲的族人，異常勇猛，曾在五丈原和司馬懿的部隊激戰，所率虎賁步兵是蜀漢最精銳的漢人部隊，這是諸葛亮的最後防線了。

雖說中軍大陣的蜀軍是精銳中的精銳，但是魏軍畢竟人多，幾萬大軍圍住四方八方不停地攻打，再強的戰陣也難以持久，別的不說，諸葛連弩的箭矢很快就要射完了。前面的部隊還在盡全力抵抗，諸葛亮卻緊緊地盯著遠方，彷彿眼前的戰況沒有發生一樣。

「就是現在！」諸葛亮突然大喊道，傳令兵會意，朝天發射令箭，令箭在空中爆炸，發出「嘭」的聲音，伴隨著彩色的煙霧在空中彌散。

所有人都被空中的聲音和煙霧吸引了，這到底是什麼信號？

「發生了什麼，快稟報！」曹睿有點驚慌失措，他太緊張了，在這個決定生死的時刻，任何偏差都可能功虧一簣。

眾人冷靜地環顧四周，並未發現什麼異常，曹睿也漸漸平靜下來。大概只是諸葛亮的疑兵之計吧，這個時候還搞這種神神鬼鬼的把戲，朕才不怕，繼續進攻！

曹睿正想著怎麼把剩餘的虎衛軍也派上戰場，忽然感受到地面似乎產生了震動，隆隆隆，隆隆隆！難道地震了？！曹睿正在疑惑間，突然有親兵指向後方，大喊道，「快看，那是什麼？」

眾人聞聲看去，只見遠處塵土飛揚，突然跑出一群龐然大物，正朝著這邊急速前進。動靜之大，地動山搖，剛剛的地震居然是它們造成的！

「大象！」見多識廣的劉曄不禁脫口而出，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中原平原之地，怎麼會有這種山地叢林之物？

「大象是何物？」自幼出生在宮廷的曹睿當然沒有見過這種生物，甚至都沒有聽說過。

劉曄恭敬地作了一揖，答道：「稟陛下，臣曾在書中看到過這種動物，大象體長兩丈，高一丈，四肢粗大強壯，皮厚多褶皺，有長長的象牙可做防衛武器。其產自南蠻，性喜山地叢林，以草木為食。只是不知為何會出現在這平原之地。」

「哦，如此龐大之物，甚是駭人啊，為何會出現在此地啊？」曹睿也是一頭霧水，難不成是在此地交戰激怒了山神，特放出猛獸來懲罰眾人？

待到大象漸漸靠近，劉曄遠遠地似乎看到了大象之上有人，猛然驚醒，大喊道，「不好了，陛下，這不是大象，而是戰象！快看，其背後有人，必定有所操控，恐怕是沖著我們來的！」

曹睿順著劉曄所指，果然發現大象背上都坐有四五人模樣。為首的一人便是南蠻王孟獲。原來隨孟獲一起北上的，還有500頭戰象和2000多象兵。諸葛亮不想令人知道虛實，一直讓人把戰象隱匿在城外林中，並與孟獲約定信號，見天空有彩色煙霧便領軍殺出。

「我明白了！」劉曄一拍腦門，恍然大悟地說，「我明白了！這是諸葛亮的戰象，剛剛的聲響和煙霧就是求援信號！臣曾聽聞諸葛亮南征南中，獲取了不少南蠻物質，並徵召了大量蠻族兵員，提拔了許多南蠻豪族進入蜀漢朝廷擔任要職。南蠻多產戰象，此物肯定也跟隨蠻族兵員一起補充到了蜀軍陣中！」

曹睿大驚，「那為什麼剛剛一直沒有見其參戰！」

劉曄恨恨地說道，「這一定是諸葛亮預留的后招，他見我軍全力攻他，便將計就計，誘使我軍投入全部戰力，直到陛下把身邊的武衛軍也調走......」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曹睿默默地念道。諸葛亮真是奸詐無比，他料定我必會情急之下投入武衛軍參戰，就待我身邊最薄弱之時，再投以致命一擊！完了，完了......魏國的大業......曹睿腦中「嗡」的一聲響，開始一片空白，一下子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