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諸葛歸一

洛陽城外十里諸葛誕大營

諸葛誕正秉燭查閱地圖，忽聞帳外喊殺聲大作，一親兵沖入帳內報曰：「稟告將軍，營外忽出現大股蜀軍，正在急攻我軍營寨。我軍寨柵新定，恐難以持久！」

諸葛誕大驚曰：「諸葛亮如此神速也？傳令眾將士務必堅守，膽敢退縮者斬立決！派人火速去洛陽傳報，邀其與我內外夾擊蜀軍，快！」

激戰至半夜，諸葛誕軍隊漸漸不支，退守中軍大營。

眾將急曰：「將軍，營寨怕是堅守不住了，趁蜀軍尚未合圍，突圍吧！」

諸葛誕揮劍砍在地上，大恨曰：「洛陽援軍為何遲遲不到，以致我功虧一簣！罷了罷了，全軍聽令，拚死一搏，突圍撤回洛陽！」

……一番激戰又折了不少人馬，諸葛誕領著殘兵敗將疲憊的奔回洛陽城下。

諸葛誕抬頭大叫曰：「我乃昭武將軍諸葛誕，今夜遭蜀軍襲擊破了營寨，快快打開城門放我入城！」一連喊了數遍也無人相應，正疑惑時，忽城牆上豎起一片火光，弓弩手亂箭射下。

諸葛誕大驚，忙揮劍避箭，見城頭上站著正是朱鑠和龐會，大呼曰：「將軍何為？諸葛誕無罪！」

朱鑠大罵曰：「反國之賊，安敢來賺我城池！前番欲領軍出城，我便知你懷有反心，欲與諸葛亮裡應外合。幸得密報，知你已降蜀矣，今果然詐敗來誘我開城，區區小計，安能瞞過我眼！還不速速離開，否則休怪我弓弩刀劍無情！」

諸葛誕自知中計，不能分說，仰天長嘆，兩眼淚流，領殘兵望宛城而走。行不數里，前至一派大樹茂林之處，一聲喊起，數千兵擁出，四面圍住：為首蜀將姜維，截住去路。

諸葛誕人困馬乏，不能抵當，正驚懼間，忽一輛小車從山坡中轉出。其人頭戴綸巾，身披鶴氅，手搖羽扇，乃諸葛亮也。

諸葛亮喚諸葛誕曰：「來者可是諸葛公休？」

諸葛誕遠遠望見，觀其裝飾，料是諸葛亮，馬上抱拳曰：「正是諸葛誕，足下便是諸葛諸葛亮？」

諸葛亮搖扇笑曰：「公休與我雖同為諸葛一族，但素未謀面，沒想到初次想見，便是在兩軍陣前，真是造化弄人啊。今已勢敗，不知公休意欲何為？」

諸葛誕大恨曰：「敗軍之將，有何話說。只恨奸臣誤國，小人當道，我空有滿腔抱負，無處施展。今兵敗被圍，乃我計不如人，有死而已。只是望丞相念在你我同宗之誼，寬恕眾將，遣其歸家罷了。」

諸葛亮點頭贊曰：「公休臨危不懼，博而愛人，有聖賢之風。又兼資文武，智謀深遠，犄角之策令亮欽佩。今以為何至於敗？」

諸葛誕恨曰：「丞相謬讚，愚以為奸臣誤國，洛陽朱鑠數番作梗，壞我計謀，使我功敗垂成，非其則勝敗未知，不至於速敗矣！」

諸葛亮笑曰：「非也，公休之敗非數人之過，乃時勢所致。」

諸葛誕惑曰：「此話怎講？」

諸葛亮繼續道曰：「一則魏國盜取神器，竊居中原，其位不正，皇天不佑，然我奉大漢嗣君之命，以順討逆，天下子民莫不翹首期盼，故戰無不勝。二則魏國自天水一戰，司馬隕命，西北精銳盡失，四方震動，孫權亦懷有圖謀。魏庭已岌岌可危，無人能阻止我東進，我乘勝而擊，魏國必節節退敗。三則魏國少主國疑，宗室林立，權臣傾軋。君臣不和，將帥離心，是以未戰先敗，而我可觀其生亂，不戰而勝矣。魏國有此三敗，其勢已衰，非人力可阻，是言時勢所致。」

諸葛誕默然不語，心想自投大魏，殫精竭慮數年，然朝廷派系爭鬥，滿腔熱血無人知。夏侯玄雖與之善，亦使之為棋子，留之洛陽與蔣濟爭。魏帝曹睿，刻薄寡恩，自己當庭頓首泣血才獲任用，旋之又加猜忌，遣朱鑠加以監視，已致前後受肘，功敗垂成。今兵敗被圍，縱僥倖逃脫，怕是魏庭也容不下自己了。

諸葛亮見其不語，知其心動，乘機道曰：「公休與我皆諸葛後人，世受皇恩，理應矢志匡扶大漢。弟不幸誤投敵營，難獲重用，何以為曹賊效死？今敗非公休之過，既已義盡，何不迷途知返，棄暗投明！上承先輩遺志，你我兄弟攜手興復漢室；下續同宗之情，一展現生平抱負，豈不快哉？此乃亮肺腑之言，望弟思之再三！」

諸葛誕思之良久，前有諸葛亮，後有姜維，難以逃脫。諸葛亮亦言之有理，曹魏怕是難以相容，自己孑然一身，了無牽挂，不若投蜀再圖進用。遂長嘆一聲，曰：「兄長在上，一番話令我茅塞頓開，愚弟願降矣。」說罷下馬跪降。

諸葛亮忙上前扶起，執手謂曰：「弟深明大義，亮甚欣喜。必奏明聖上，重加封賞。今後你我兄弟齊心，定能還大漢萬世太平！」諸葛誕大喜拜謝。諸葛亮攜之同歸大營，與眾將暢飲言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