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怕出名豬怕壯

「馭氣司是朝廷為了壟斷馭氣師行業而設立的一個官方機構，當初為了避免民間馭氣宗門對馭氣術的亂加改造，朝廷不得不將馭氣師們集中起來，統一管理，當然這在一定程度上結束了馭氣師行業的混亂狀態，但是也帶了了一些問題。」

「什麼問題？」

「你要知道，馭氣司是一個官方機構，隸屬於鳳凰城管轄，自成立以來，替朝廷培養了大批馭氣師，東籬國的武力也因此得到了大幅度提升，在對外族的戰爭中，馭氣師一直首當其衝，立下汗馬功勞，也正因如此，朝廷對於馭氣師們的待遇也自然高於普通人。進入馭氣司也就意味著靠上了朝廷這棵大樹，故而，馭氣司集齊了天下最為優秀的馭氣師，能夠就進入馭氣司的人，人們尊稱之為氣子。」

「這樣不是很好嗎？無規矩不成方圓嘛。」

「不過，朝廷對於馭氣師行業的過度管制，也導致了這一職業越來越死板，馭氣司的那幫氣子只需要學會規定的馭氣術和心法即可，到時候，畢業后直接就會進入朝廷部門，因此，他們也就懶得去開發新的技能，致使馭氣術長期停滯不前。但是這一切都已經形成了一種心照不宣的規則，沒有人想要去改變，但是你的出現，打破了這種規則，有這麼多的人挑戰你，也就不難理解了。」

「我怎麼打破規則了？」

「所有的馭氣師都是從門子一級一級的往上升的，他們從門子開始修鍊，一直經過氣師、大氣師、氣靈、氣王、氣宗、亞聖七個階段才能從馭氣司出來，進入衙門體系，這幾個階段需要花費一個馭氣師二三十年的時間，之後要想繼續提升到氣聖、氣仙甚至是氣尊的境界不知道還要修鍊多少年，有些人傾其一生，也才能修鍊到氣聖的階段，即便如此，他們也不一定能夠擁有像你一樣的氣元，而你卻天生擁有一顆超級氣元，氣境竟然如此強盛，這怎麼會不引起別人的嫉妒。」

「這也不能怪我啊？」段風委屈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體內的超級氣元究竟緣何產生，只知道跟隨三位師父修鍊了半年之後，有一次，他們將體內的靈氣共同注入到自己的體內，想要打通他的氣脈，從那天開始，他體內就產生了一個飛速成長的超級氣元，速度之快，以至於他根本無力掌控，就連他的三位師父也無法加以抑制。

「這不怪你，不過你要注意收斂，否很容易惹出大禍。」段天德長舒了口氣，道：「現在，你沒了老師，而且你也到了進入馭氣司的年紀，所以你要重新從地層做起，即便你是我的兒子，也不能例外。」

「可是我的氣境已經很高了，足以達到氣宗也許是亞聖的境界了。」

「我知道，但這說明不了什麼，你要知道天外有天，而且就算你氣境再高，不進入馭氣司，將來你就沒辦法進進入朝廷，更沒資格接我的班，所以你還得從頭開始。」

「你要我加入馭氣司？」

「我知道你不屑於和那些氣子們為伍，但是你要記住，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得卧著，現在，全天下的人都在盯著我們段家，所以一切都得謹慎行事。」

「明白了！父親。」

段風雖然很狂妄，這些年他憑藉自己的實力打敗了不盡其數的挑戰者，心性自然孤傲，但是唯獨對家人，他從來不會展現狂背的一面，尤其是對父親，更是言聽計從。

突然，一個瘦高個子青年闖進房間，打斷了兩人的談話，來者正是段天德的大兒子段雲。

「大哥來了！」段雲興奮的打了聲招呼。

段雲臉色凝重的看了看段風，湊到父親的耳邊說了幾句話，從大哥的表情來看，似乎有什麼大事發生，而這件事又與自己有關。

段天德最擔心的一件事還是發生了，之前來自世界各地的挑戰者都是他求之不得的，但是他最擔心的是一個挑戰者終於來了，他知道他一定會來，但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以段風現在的氣境，儘管可以對付世間大多數馭氣師，但是他擔心一旦真的來幾個聖人境界的馭氣師，段風是否還能對付。

柳天雲在客廳等候了半個時辰，手裡的茶一滴也沒喝，他在運氣，調整自己的最佳狀態，雖然他已經勝券在握，但是他不想出任何閃失，最好能夠一招拿下段風來挽回上一次李肅在這丟下的面子。

段天德神情凝重的站在圈外，他知道無法阻止這場戰鬥，上一次在生日宴上，段風將李雲之一拳打死，而李雲之的父親又是柳天雲的親信，這一次，柳天雲顯然是有備而來。更何況，英雄帖是他自己頒發的，怪只怪自己當初沒對挑戰者的資歷做出規定，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段風向柳天雲恭敬的施了一個禮，「柳伯伯承讓了。」

「賢侄不必緊張，我們點到為止。」

「那就請柳伯伯出招吧。」

柳天雲臉露慍色，自己身為長輩怎能先出招，「這小子分明是瞧不起自己，但是他也太狂妄了，今天就讓老夫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什麼叫天外有天。」

不過在真正發功之前，柳天雲還是打算先測試一下段風的氣元究竟有多強。

只見柳天雲雙手緩緩發力，周圍大地開始出現輕微的震動，地上的石子開始輕輕的跳動著，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輕微的暖風。

「好強的靈氣！」段天德心下一驚，這股靈氣與自己不相伯仲。

段風眼神里透過一絲擔憂，之前從未遇到過如此強大的靈氣，但是看柳天雲的樣子，似乎這僅僅是個開始，段風雙拳緊握，死死盯著對面的柳天雲。

突然，段風感覺周圍的空氣有些異樣，自己好像置身濃密的液體之中，空氣的密度越來越大，自己的活動似乎受到了空氣的阻礙，甚至連視覺也開始模糊。

「柳天雲在製造一個場域！」段雲失聲道，旁邊的段天德也眉頭緊鎖。

對於氣境高強的馭氣師，製造一個符合自己靈氣屬性的場域對於接下來的戰鬥至關重要，這樣不僅可以大大削弱對方靈氣的威力，還能更加有利於自己的發揮，至於製造什麼樣的場域，這就看馭氣師自己的氣境如何了。

段風感覺似乎有一層厚厚的紗布纏繞在身上，行動越來越艱難，而且眼前似乎結了一層灰濛濛的薄霧。

柳天雲直直的站在對面，並沒有打算出手，他覺得，如果段風突破不了自己製造的小型場域，接下來的戰鬥就沒有必要進行了，單憑這一個小小的場域就足以要了他的命，建造這個場域，他只用了三成功力而已。

不過，他並沒有打算就此殺了段風，一是出於多年的情誼，雖然他恨段天德，但是段風畢竟還是自己看著長大的，而且經常在柳家出入，多少還是有些感情的。二是，如果段風連這種小小的場域都突破不了，那將來對自己也不會有什麼威脅，自己也就沒有必要殺了他。

「咯咯咯！」

段風感覺到自己的筋骨正在被慢慢束緊，氣脈里的靈氣在飛速流動著。

「啊——」

段風大吼一聲，雙臂舒展，突然衝出場域，一道氣浪飛速朝柳天雲襲來。

柳天雲身體後退兩步，身體一側，右手擋在身前，一道金色氣牆將段風擋在一丈開外的地方。

「好小子！在我的場域中竟然還有如此強大的靈氣！」柳天雲暗暗讚歎。

段風一看氣浪沒能擊中柳天雲，馬上後退幾步，雙臂在胸前交叉，揮舞，遊動，一連串的動作之後，一個饅頭大小的金色圓球出現在手掌，圓球內部充滿流動的液體，周圍纏繞著一道道淡紫色流光。

「這是什麼東西？」柳天雲心中疑惑，他從未見過這種東西，就連圈外的段天德也大吃一驚。

但是從周圍場域的異動來看，段風正在施展更為強大的靈力，這種功法絕不是正規的馭氣師的功法，不知他是從哪裡學來的，但是現在追究他的功法來源為時已晚，於是柳天雲趕緊發功，用出來五成功力將場域的等級提升，但是對段風似乎沒有多大的作用。

「去！」

段風用力一推，小球徑直朝柳天雲飛去。

「嗯！」

柳天雲感覺右手有些發麻，面前的氣牆出現輕微的震動，小球在氣牆中心飛速旋轉，他能明顯感覺到氣牆隨時會被打破，於是再一次提升功力。

「八成功力！」

場域的力量越來越強大，段雲不由自主的向後倒退幾步，憑藉自己的氣境，很可能會被吸入場域，段天德腳下暗自發力，將自己牢牢釘在地上。

段風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無法動彈，只能用意念死死的盯著小球。

「砰！」

小球突破氣牆，伴隨著一聲爆炸，氣牆化作一陣青煙消失。

柳天雲畢竟是經歷過無數戰鬥的老將，憑藉多年的戰鬥經驗，在氣牆破碎的那一刻就知道情況不妙，身體一晃，飛速移動到段風的身後。

小球打空，撞在場域邊界的結界上，在結界上激起一陣電光，隨後又反射回去，在場域中來回穿梭。

段風已經全身不能動彈，也不知道柳天雲此刻的位置，只能眼睜睜看著小球在場域里亂飛，卻無法收回。

「該死！又失控了！」段風心中暗想。

「好小子，都到這個時候了，竟然還能活著！」柳天雲心中暗嘆，「此子將來不可限量，今日不除，後患無窮！」，隨即殺心大起。

但是他每次想要出手襲擊段風的時候，小球都會奇迹般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雖然能夠躲過小球的襲擊，但是卻也無暇顧及段風。

圈外的段天德將一切都看在眼裡，雖然那小球能夠暫時阻止柳天雲殺害段風，但是也只是暫時的，而且整個過程中，柳天雲並未真正出手，僅僅是建造了一個場域。

正如段天德所想，柳天雲終於打算出手了，之前的試探已經結束，段風的氣境強大到讓他有些意外，自己這種場域即便是亞聖階段的馭氣師也活不過半個時辰，更不要說繼續戰鬥了，而段風如此小小年紀就能有如此強大的氣境，將來必然會成為自己的強勁對手。

「收！」

柳天雲瞧准機會，左手指著小球，只見一道金光釘在小球上，小球瞬間在空中定住，趁著小球被定住的時機，他右手發功，場域在慢慢縮小，空氣的密度越來越大，整個場域就像結冰的河水，越來越涼，段風能夠感覺到身體在慢慢被凍住，氣脈里的靈氣流動速度也開始放緩。

段風頭腦開始發脹，全身的皮膚開始緊繃，他感覺自己正被一團強大力量包裹、扭曲、收縮，他的筋骨快要被壓斷。他想要叫喊，但是喉嚨被壓的喘不過氣來。

「砰！」

柳天雲感覺身體一顫，體內的靈氣似乎被撞擊了一下，小球又開始飛速旋轉，雖然還是被自己定在了空中，但是卻不停的旋轉著，隨時都會再次飛走。

場域在慢慢衰減，「是段天德！」，柳天雲心裡有些可惜，但是卻又不得不住手，段天德在外面發功，剛才的震動應該是他的傑作。

柳天雲心裡有些打鼓，憑自己的能力同時對付段家父子恐怕還有些吃力，弄不好會被反殺，如果自己殺死了段風，豈不正好給了段天德殺自己的機會？於是只得放棄殺死段風，以後再找機會。

柳天雲突然收功，場域瞬間消失，他飛身閃到圈外，小球急速打在段風後背，消失了蹤影。

段風只覺得筋骨發酸，胸口發熱，渾身無力，半年來，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強大的對手，有一刻他感覺自己就要死了，但是又奇迹般的活了過來。

柳天雲擦了擦額頭的汗，微微發抖的右手用力攥了攥拳頭，臉上擠出一絲微笑，道：「賢侄氣境高深！真是讓人佩服，前途不可限量啊！」

「哪裡哪裡！多虧了柳兄手下留情。」段天德說到。

段風只覺得雙腿發軟，連登上台階的力氣都沒有了，段雲趕緊跑過去扶著弟弟，將他架到屋裡。

「柳伯伯氣境高深，小侄甘拜下風！」

「賢侄過謙了，將來大有作為啊！」

「快扶風兒下去休息吧。」

段雲讓人架著段風離開會客廳。

送走柳天雲，段天德怒火中燒，牙齒咬的咯咯作響，用力拍打桌子，面色鐵青，從剛才戰鬥的後期情況來看，柳天雲確實動了殺機，如果不是自己果斷出手，恐怕段風早就被他殺害了，而且，柳天雲的氣境之強出乎他的意料。

段天德明白，柳天雲不會就此罷休，他們兩個之間的爭鬥已經逐漸浮出了水面，他有一種預感，柳天雲會在近期對段風動手，而他也要找個機會徹底剷除這個老對手。

至於段風進入馭氣司的事，他則交給了段雲去處理，而他要全面注意柳天雲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