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胡亂
?孫聞摔爛了桌上的硯台:「他們不就是知道朕不敢胡亂動他們嗎?」
「微臣以為,最好他們畏懼太上皇威嚴,能夠稍加收斂。」
等了好一會兒,才等來太上皇孫景治。
孫景治由三個兒子攙扶著進來,從他走路的腳步可以看出他的確是老了,從孫聞登基稱帝至今,轉眼一年之間他已褪去當初的帝王之氣。
孫聞從龍椅上站起來,走過去扶他:「父皇請上座。」
不了孫景治伸手擺了擺:「那位置,還是皇上自己坐吧。」
他這樣說,孫聞面色一尬,不再說什麼。
他父子倆,總是水火不容。
孫景治坐下后,孫安親自給他墊了墊子,問:「父皇,夠軟嗎?」
孫景治點了點,深感欣慰。
孫聞看了看他們三人,只聽孫徵漫不經心地說:「皇上召見臣弟入宮覲見,臣弟幾個先去把父皇送過來,其中耽擱了一會時間,還請皇上恕罪。」
他們這是給孫聞一個下馬威。
孫聞皮笑肉不笑:「你們能有這份孝心,朕作為兄長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怪罪呢。」說著伸手示意,「今兒個我們父子兄弟幾個難得聚在一起,大家別見外,都坐吧。」
他走回龍椅前,他們三個人卻都不坐。
「怎麼不坐啊?」
孫啟揖了揖首:「皇上念及兄弟之情讓臣弟幾人坐是皇上疼我們,但臣弟萬萬不敢在父皇和皇上跟前坐下。」
孫聞負手站立,半是頑笑地看著他們三人,看來今日他們絕對是有備而來。
孫景治咳嗽了幾聲,問:「皇上請本宮過來,所為何事?」
「朕原想讓幾位皇弟一道去父皇那裡,順道敘敘舊,可這件事又怕有所怠慢影響朝綱,朕就冒昧請父皇移駕承乾宮了。」
孫景治:「皇上所說的是指哪件事?」
孫聞的目光在他們三人臉上掃視著,不急不緩道:「京城三裡外的地方發現一塊石頭,上面寫著幾句話,朕現在念給父皇聽一聽『當今皇權被奪,太上皇軟禁深宮,諸王與民心,當予斬龍根。』」
孫景治即刻變臉:「有這等事?」
孫聞收回目光,朝孫景治看:「是啊,這件事太過突然,朕既覺得可氣又覺得可笑。按說,朕若不是皇室之人,此等機密之事外人又如何得知呢?最重要的是……如果朕不是皇室人,那麼這幾位皇弟又是打哪來的?」
孫啟孫安孫徵有備而來,他孫聞亦不是坐以待斃之人。
一句話,也把他們的身份也否定了。
果然,他們三人聽了只是面面相覷,不知該怎麼接下去。
倒是孫景治聞言變色:「這是什麼話,是在暗諷本宮?」
孫聞忙道:「朕自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民間將此事鬧得沸沸揚揚,朕唯恐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恐慌。」
「皇上身為一國之君,不會連區區的謠言都壓制不下去吧?」
孫聞不動聲色:「朕當初連忤逆之人都一併剷除,更何況是這些無關緊要的謠言?」
他這是暗指孫啟之母賢妃,孫啟憤恨地低頭不語。
孫聞豁然一笑:「朕今日請幾位皇帝前來,是想聽聽你們的意思,此事鬧得這麼厲害,該想什麼辦法壓制下去呢?」
孫徵和孫安相互看了看,孫徵猶豫道:「不如……把胡亂說話的人都抓起來?」
「朕以前就是這麼做的,但以權壓人不是辦法。」
孫安:「那就把此事定在一些人身上,說是他們蓄意辱沒皇室威嚴?」
幾個人相互看了看。
自古以來,帝王將相為了穩固朝綱,不可避免會做一些有違常規的事,大家都已經見怪不怪。
孫聞「嗯」了一聲:「這倒不失為一個可行的辦法。孫安,不如這樣,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處理如何?」
「微臣自當不負皇命。」
「且慢。」孫啟忽然出列,朝孫景治和孫聞揖首,「父皇,皇上,微臣有事想說。」
「噢?」孫聞意味深長看著他,「莫非你有更好的建議?」
孫啟迎視他:「臣弟是想,既然有辱皇室顏面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一味的壓制或給無辜的人定罪都不是權宜之計……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臣弟幾人和皇上還有父皇滴血認親……這樣一來,不就堵住了悠悠之口嗎?」
孫景治當場黑臉:「滴血認親?一派胡言?難不成皇家的顏面還需要如此維護?這是百姓之福還是皇上的無能?」
孫安忙上前道:「父皇息怒,孫啟這麼說也是從皇上龍威和皇室考慮。滴血認親一來可以堵住外面悠悠之口,二來也打消了那些有異心者。」
孫景治深吸了口氣,問:「皇上,你怎麼看這件事?」
孫聞坦然一笑:「滴血驗親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不過這事若傳了出去,不是讓天下人恥笑嗎?朕堂堂天子若連這點事都被有心之人牽著鼻子走,又如何治理天下?」
孫啟哂笑一下:「皇上所言極有道理,是微臣疏忽了。」
「此事就按照孫安說的去辦。」
「慢著。」孫景治打斷孫聞的話,「可是本宮覺得滴血驗親一事可以斟酌。」
「噢?父皇難道也覺得皇室應該昭告天下滴血驗親一事?」
孫景治用他澄黃的眼珠看著孫聞,忽而一笑:「污衊皇室的事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要想今後不再發生,皇上不覺得滴血驗親是個很好的辦法嗎?」
孫聞看著孫景治,又看了看三王,笑了:「既然父皇有此意,那就滴血驗親吧。正好打消了那些有異心者的念頭。」
三王一起揖首:「皇上聖明。」
退出承乾宮后,三王相識而笑。
孫徵先走一步,孫安和孫啟走在後面,孫安道:「如果真如你所言,皇上不是父皇親生,那麼這件事就徹底鬧大了。」
孫啟一副瞭然於心的模樣:「我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是嗎?那麼她呢?你也有把握?」
孫啟抬頭,看到菖蒲隻身一人正朝他們走來。
她像是遇到值得高興的事,嘴巴一直微抿著,渾然不覺前面有人。等到察覺了只距離孫啟孫安三四步遠。
菖蒲兀地收起笑意,行了行禮:「奴婢參見啟王爺,參見安王爺。」
孫安一臉微笑:「原以為皇上千辛萬苦找到娘娘後會萬分高興,卻聽說皇上廢黜了娘娘的封號……早知如此,娘娘又何必回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