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拍戲
導演和編劇看著鏡頭前穿著戎甲的白淼淼，彷彿看到《嫡策》里那個一生為國，沙場痛殺愛夫的巾幗女將從書中走了出來。導演和編劇愣了一秒，接著對視一眼，立即拍了板。
「就這個了！」
導演和編劇幾乎是在聽到白淼淼對白出來的一瞬間就敲定了這個角色，雖然在此之前他們根本沒有聽說過這個演員，但她卻是到目前為止把莫臻這個角色詮釋的最好的一個。白淼淼這邊情緒還沒有走出來，那邊劇組就已經開始聯繫白淼淼的經紀人了。等白大姑娘換下衣服，經紀人帶著合同殺了過來。
另一邊，秦楚楚和導演交流了一番，場地那邊就開始拍了。時間確實排的很緊，但選角結束之後導演和編劇都鬆了一大口氣，儘管資金方面還有問題，但比著以前已經很有信心了。
洪導去了現場盯鏡頭，陳斯編劇在單獨給白淼淼開課，她是最晚進組的一位，戲份也不少，陳斯編劇自然很上心。於是秦楚楚也沒來得及跟白淼淼說上什麼話，自己晃悠去了場地看拍攝。
秦楚楚雖然在唐氏的職位是除了唐鈺臣之外最接近核心的一個，但她平時並不會出什麼風頭，和洪導和陳斯老師他們的相識也都是私下裡。也就是除了業務之外，唐氏大部分員工應該都不認識她，更不用說劇組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隨便一個角色不是已經大紅大紫的明星，就是即將大紅大紫的流量小生，秦楚楚自然顯得十分低調。
她晃悠進內場的時候，劇務老師正對著對講機吼著什麼，樣子十分著急。
「群演怎麼還沒到位？！演郡主身邊倒水丫鬟的那個特約呢？」
「什麼？堵車了！我怎麼跟你們說的，組裡戲緊不知道嗎？特約早就通知了要提前到場！」
「我看你們怎麼交代，導演那邊馬上就開機了，找不到人都給我脫衣服滾蛋！」
隔著好幾台機器，秦楚楚都能聽出來這位劇務老師的急躁，想來也是，說好的事情突然變卦，擱誰身上都會不舒服，尤其是這種特殊的工作，少個人耽誤的就是大家的工作。
看著劇務老師也挺可憐的，在洪導手底下工作，確實壓力要更大一些，秦楚楚抬頭看了一眼，裡面棚里燈光和機器都已經架好了，洪導坐在監視器後面帶著耳機拿著對講機通知各部門事情。
劇務老師這邊急的來回走動，這不是《嫡策》第一天開拍，但今天的戲份卻是這幾天來第一個衝突戲，其中郡主身邊的倒水丫鬟是女主對手安排過來毀掉京門宴會的細作，同時誣陷女主，這場戲直接推動了女主在京城地位上打開局面的作用。這種角色一般都不會專門安排個熟臉演員，省的佔用資源，但是今天他們請的特約卻堵在了路上，眼看著洪導已經在鏡頭後面坐著了，劇務老師心一橫，抬頭四處張望，像是在找什麼。
他忽然看見了秦楚楚，本來只是看看情況的秦楚楚和劇務老師對看一眼，心道不好。還沒等秦楚楚轉身，劇務老師就已經奔了過來，臉上大喜過望。
「姑娘，你是哪個部門的？」劇務老師像是見到了救星。
秦楚楚指指自己：「我是——」
「不重要！現在有個賺錢的機會給你，咱們這場戲的特約來不了，你快去換個衣服頂上，我給你特約的雙倍！」
秦楚楚：「……這個——」
劇務老師一臉焦躁：「好了好了再加五百，兩千五！看你長的好才給你鏡頭，快去換衣服，爭點氣！」
秦楚楚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出來，就被劇務老師連拉帶拽拖進了化妝室，二話不說招來一個化妝師給上裝，根本不給秦楚楚反駁的機會。等秦楚楚再次從椅子上站起來，她已經成了《嫡策》里只活了一集的反派姦細，還只是個倒水的。
秦楚楚：「……」
我就想安安靜靜出個差……
劇務老師一邊帶著她去現場，一邊跟秦楚楚講戲：「你演的是個倒水的丫鬟，王府里的，但真實身份其實是女主對手養的細作，這場戲就是故意借著女主的名頭給王府王爺倒錯水，毀掉宴會同時誣陷女主。」
「具體的副導演待會兒跟你講，學機靈點兒！」
秦楚楚點點頭：「哦……」
劇務帶著秦楚楚去見了一個穿馬甲帶釣魚帽的男人，說是副導演，看見秦楚楚除了眼前一亮，也沒有特別的反應，就帶著去一群演員里找站位了。
看來也是不認識她。
秦楚楚穿著一身古裝，被塞進一群群演裡面，她按照副導演說的站到郡主身邊，秦楚楚斂言收聲，複習了幾十遍那僅有一句的台詞，然後等著導演喊開始。
坐她身邊的郡主是個流量小花，秦楚楚在娛樂新聞裡面見過，長得是挺好看的，高鼻子大眼睛，妝化的很濃，但似乎脾氣不太好。秦楚楚才站了幾分鐘就聽見她刁難自己的助理，一會兒讓捶捶肩膀一會兒讓喂點心，捶肩膀還好說，喂點心這個可把助理小姑娘刁難壞了。
「良良姐，洪導那邊馬上就開始了，您現在吃東西不太好，咱要不先喝點水吧。」
小姑娘也是誠惶誠恐地，生怕自家藝人生氣，偏偏這個叫良良的還就是生氣了：「我吃點東西還不行了？都等了這麼半天還不開始，存心欺負人是吧！」
她說話聲音還挺大的，秦楚楚又離得近，一字不落地全落進了耳朵。
「是比不是有的人塞關係，一個鏡頭就上了，也不知道幾百線的野雞，有個乾爹了不起啊！」
連這話也說了出來，秦楚楚不免多看了這個叫良良的一眼，年紀不大，看來公司給寵的有點不知道人情理法，在這樣的地方公然說嘴，上趕著被人抓把柄。不過，秦楚楚又細細咂摸了一下，這位說的有點耳熟啊，一鏡試上，感情這說的是白淼淼吧，自己這轉眼個功夫就變成白淼淼她乾爹了？
秦楚楚一下子啞然失笑，聲音不大，但呵笑的一聲卻被良良聽見了，這位當紅流量小花轉頭看了她一眼，描的很好看的柳眉此時不合時宜地豎了起來，對秦楚楚這個穿著下人服飾的群演也十分不客氣。
「這又是哪裡來的野雞想倒貼，離我遠點兒！」
秦楚楚輕輕皺眉，正要說自己是特約演員的時候，洪導那邊的對講機傳來聲音，大導洪亮有力的嗓音響在每個人耳邊。
「各部門注意，演職人員迅速到場，無關人員趕緊清場！機器都調好了沒？燈光師，這邊再打一打，往前上上不知道嗎！化妝師，女主的妝再補一下，開機倒計時了！」
接著洪導走到機器後面，場務拿著一塊白條小黑板走到前面。
「《嫡策》第二場第一幕第一鏡！Action！」
絲竹聲漸漸響起，女主在對面同王爺談笑風生，身著華麗服飾的舞姬們光著腳魚貫而入，隨著音樂翩翩起舞，秦楚楚眼前一時觥籌交錯。大約兩三分鐘，大門旁邊侍立的禮官報了一下時辰，秦楚楚感覺自己身後被誰捅了一下，像是信號一般。她於是拎起面前的鎏金酒樽，低眉順眼地沿著地毯往王爺那邊走。
這時，飾演郡主的良良嬌笑著開口：「啟稟王爺，這時蘇家大小姐向您奉上的九龍盤鼎，據說是北境佳釀，尋常人可難得一見吶！」
秦楚楚一邊走著，一邊在心裡腹誹這個良良長的是真好看，演技也是真的尬，這麼一句暗流洶湧的台詞被她說的聲調沒有一絲起伏，偶爾有幾個音節變化也像是聲帶里卡了石頭一樣讓人覺得怪異，又想起她剛才的行為，秦楚楚對良良越發沒有好感。
秦楚楚低著頭，直到面前出現白玉台階她才將手中提的酒壺舉到貼在額頭的位置，整個人躬著身，姿態十分恭謹，好像就這麼一個倒酒的動作，都像是練了許多遍似得，沒有一絲僵硬。
導演在監視器後面看著，多看了特約演員幾眼，總覺得很眼熟，是個可以培養的苗子。於是示意攝影師把鏡頭往前推了推。
鏡頭裡，秦楚楚的臉遮在酒壺後面，正給王爺倒酒的時候，一聲兵器撞上的聲音傳過來，宴廳上立即騷動起來，飾演王爺的演員起身沉聲問出了什麼事。這時候不知哪個地方傳來驚恐的聲音。
「王爺……王爺，有人要害您！是蘇家大小姐下的手……您的酒有問題！」
這人的話剛說完，秦楚楚就立即打翻了酒壺，她順著聲音的來源看過去，一轉眼，一個清冷的眼神定格在鏡頭裡。她剛要退後兩步逃走，保護王爺的侍衛已經到了面前，一聲兵器刺破肉體的聲音傳來，秦楚楚中了劍。作為一個地方的細作，她連任務都沒有完成就死在對手的劍下。
最後一個動作，是秦楚楚捂著自己身上的一個傷口，眼神冰冷又無情，彷彿一個埋藏了很多故事的年輕少女。
「你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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