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奏對賈詡
時間不會等人，有些事情，越是不願意去面對的，他就越是要讓你卻面對。其實世間事，就是這樣，避而不見的未知是害怕，日思夜想的執著是怯懦。
沒有人會考慮你的感受，你愛的人不會，你不愛的更不可能，只有愛你的，才會把你放在手心，視若珍寶。
深吸一口氣，賈穆知道，該面對的，遲早還是要面對的。穩步走出，屏障之後，低頭垂手，躬身肅立，等待賈詡訓話。
這時的賈詡，正負手站立，盯著屏障之上的地圖，看了良久，似乎沒有察覺賈穆一般，亦或是等待著什麼。
良久之後，見賈穆仍然沒有開口，略微不悅的語氣說：「傷勢痊癒了嗎？」
等待已久的賈穆自是渾身一震，隨即回想起古人的片段，拱手作揖行禮道：「父親勿憂，孩兒已然無恙！」
聞言，原本準備訓斥幾句的賈詡，頓了頓，接著用不容置喙的口吻說道：「待傷勢痊癒就回西涼吧！」
原以為會等來賈穆如往常一樣的應諾，，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見回聲，於是略微有些詫異的轉過頭，看了一眼賈穆說道：「怎麼？有意見？」
怎麼會沒有意見？回西涼，那自己還要不要活了。如今只有在軍營之中，才有機會上戰場，才有機會撿漏殺點人。若是回了西涼，那還不如去死算了。
可是眼下，賈穆不能用這個借口反駁賈詡，否則，定然會讓賈詡看出不妥的。當下，心思急轉，使勁咬了一下舌頭，頓時疼的淚水狂飆，還伴隨著欲哭還忍的狀態。
使得對面的賈詡看的更是詫異，只見賈穆抽搐幾下之後，聲音哽咽的說道：「父親，是否惱羞孩兒無能？」
眼見如此情況，賈詡也有些不知所措了，往常訓斥幾句都是乖乖聽話的，怎麼眼下還學會哭了？深深皺著眉頭，更加不悅的說道：「沒有！」
「那父親為何將孩兒趕回西涼？」
「嗯？」已然有些惱怒的賈詡說道：「時局有變，烽煙將起，還是回西涼安全些！」
肉戲來了，隨即裝作憤恨的模樣，壯烈的說道：「西涼男兒，豈有貪生怕死之徒！」頓了頓，朗聲道：「如今亂世將起，至此用人之際，正是我武威賈家捨身報國之時！」
不待賈詡回話，賈穆便搶話，驟然跪地，壯烈說道：「孩兒，願投筆從戎，為家族復興誓死奮鬥！」
人的名，樹的影，與營盤內的人馬嘈雜不同，此刻大帳之中落針可聞。靜，死一般寂靜，從賈穆說完話之後，就突兀的再也沒有絲毫聲音。
或許是大帳之內光線昏暗的緣故，賈穆無法看清賈詡的面龐，更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最終賈穆只得乖乖的底下頭，想著自己的小心思。
良久之後，賈詡清了清嗓子，緩緩言道：「如此，你想何為？」
賈穆聞言自是高興的抬起頭來，徒然發現賈詡正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與之相互對視了數息之，從一開始的驚訝，到膽怯，再到無畏，最終還是坦然的與賈詡對視著。
這一切變化自然都落入了賈詡的眼中，帶賈詡的感受是孩子長大了。可他卻不知道，賈穆內心的真實想法，甫一瞬間，賈穆還以為自己被賈詡看出破綻了，才有方才一系列的慌亂。
否則以他殺人不眨眼的心性，怎麼會懼怕賈詡。如今窺探到賈詡眼中的欣慰，自己自然是有恃無恐了，但表面還是要做的，於是故作怯懦的低下了頭。
心下稍微醞釀了一下之後，故作吞吐的說到：「孩兒，想留在軍中，建功立業。」
當下賈詡沒有立即回答，略微思忖了一下，開口說道：「為父就暫留你在軍中，行佐軍司馬之事。若有差池，定不輕饒！」
賈穆聞言立即躬身作揖行禮，隨即恭敬的回答道：「孩兒領命，孩兒告辭。」說完便緩緩的退出了大帳之中。
此時大帳之中，只剩下賈詡一人，只見賈詡幽幽的嘆了一口氣。作為當世智者又怎會看不出來賈穆拙劣的激將法，但是凡是涉及到自己的家人，任你有多大的智慧，也難以抉擇。
方才一瞬間，賈詡已是思慮萬千，他能預測到即將面對的險惡狀況，但看著長子似乎有開竅的模樣，如若此時將其留在身邊，多加引導，將來必可撐起武威賈家。
深深的盯著賈穆出去的身影，內心默默的祈禱，也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好是壞！
已然出了中軍大帳的賈穆自然不會知道此刻賈詡的所思所想，當他邁出大帳的那一瞬間，便發自內心的感慨，這個時代的空氣還真是新鮮啊。
即使在軍營這麼嘈雜的地方，也沒有絲毫金錢社會的腐朽氣味。如果有機會，還真想做一歸隱田園一老翁呢！
顧不得感慨時代的環境，眼下自己最重要的還是要適應這個時代。環視了軍營一周，周圍分列著各部的營盤，也有部分軍士對自己指指點點並暗自竊笑的。
賈穆見此，並沒有惱怒，反而回敬他們一個迷之微笑，弄得一眾漢子尷尬不已。隨即沒有理會這些人的議論，賈穆緩緩的在軍營之中閑逛，意圖熟悉這個時代軍隊的布防。
賈詡的軍營布置的確實有水準，八方之位，面面俱到。前衛營雙盤居轅門左右；中衛營雙盤居中軍大帳左右，形拱翼側衛之勢；而後勤與輔兵亦位列中軍大帳兩側，居全部營盤中心地帶，雖薄弱卻可及時援助。
最後，中軍大帳之後，亦有雙營以中軍大帳為軸心對稱前衛營而設，此中軍大營與個分營暗合八卦方陣之妙處，攻可驟聚，守可四散，確實凸顯行軍布陣之精髓。
而且此平津營盤，依山旁水而建，地理位置選的著實也是上佳。這些賈穆自然是轉了半天才弄懂，其實他要知道的就是這個時代軍營的營盤布置，方便以後越營行刺不是？
就在賈穆聚精會神的記憶這營盤的時候，身旁突然串出來一個胖子，一臉圓肉，笑呵呵的看著自己。定睛一看，正是方才叫醒自己的小胖子--賈福。
瞥了一眼賈福，賈穆沒好氣的說道：「怎麼又跑過來了？在我父親那裡沒有領到好處？」
小胖子頓時不幹了，信誓旦旦的說道：「公子，你這可就誤會我了，我那完全是為了你著想啊！你不知道你剛醒的時候有多嚇人。我當然要和老爺稟報了！」
隨即偷偷瞟了一眼臉色沒有變化的賈穆，小胖子又鄭重的說道：「公子，賈福起誓，從此就聽公子一人吩咐，讓我朝南我絕不朝北。」賈穆見狀只是撇了撇嘴不說話。
其實小胖子賈福也沒有辦法，就在方才，賈詡將他喚入大帳之中吩咐。從今往後，賈穆的一切事情都不要來詢問他了，全都由賈穆自己做主，而他賈福則需要將事情說個賈詡知道就行了。
所以，眼下賈福只得死皮耐臉的再次貼到賈穆的跟前來，其實他覺得這樣也好，至少以後自己可以放心跟著公子做事了，也就是說從今天起，他賈福就是賈穆的影子了！
原以為賈穆已然相信自己了，沒想到賈穆眯著眼看了賈福一會，先是嘿嘿嘿的笑著，接著反手一個巴掌就拍到賈福的頭上，打的那叫一個措手不及。
頓時賈福嗷嗷直叫，同時一旁的賈穆也捂著手齜牙咧嘴的直呼冷氣，娘的，這身子骨也太弱了吧，打一下別人，把自己給疼的不輕。
小胖子賈福嗷嗷叫了一會，雖然抱著頭，但還是透過縫隙悄悄的看著賈穆的反應。只見，方才還大呼小叫的賈穆，突然加又呆在那裡不說話了。
賈福見狀，心中一突：完了！公子又犯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