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污衊
「如是。」陸老太太端起了祖母的架子，一向和善的臉上也是冷了下來，正襟坐着，「我能理解你，畢竟沒有哪個女人願意承認自己的丈夫在外面還有別的兒子，也難為你這個當媽的，這麼為自己兒子籌劃，但是軒軒是我們陸家的子孫，這點事毋庸置疑的，過兩天，我就會安排他上族譜，這不是和你商量，是通知。」像陸家這樣的名門望族，自然是有族譜的，而且綿延上千年不曾斷過。
陸老太太的話擲地有聲，擺足了陸家主母的派頭，可是她卻忘了，早在五六年前，陸家主母就已經變成應如是了。這番話彷彿一塊巨石扔進了原本平靜的水面，立刻驚奇了千層浪，陸老太太話落，在場的眾人頓時嘩然，交頭接耳的小聲議論了起來。
「不會吧，這是要認祖歸宗了？」
「照這個情況看，十九爺怕是真的不行了，陸老太太已經這麼明面上要和陸夫人爭競家產了，看來陸家的天是要變啊。」
「可是陸夫人畢竟是青龍會的大小姐，自己本身也是手腕凌厲的主兒，要不然幾年前也不能鎮住陸家不亂啊！陸老太太怕是占不到便宜。」
「誰說的，陸老太太這應該是和謝家聯手了，她本身沒有繼承權，而陸夫人卻有個兒子，這十九爺要是真的不行了，陸家的家產估計全都是這個小兒子的，哪裏輪得到陸老太太，她現在把謝家這個孩子領回家，不就是想要分一杯羹嘛！」
「要我說，陸家是真的要變天了，說不定連市值都要跌。」
「難道謝家那孩子真是十九爺的兒子？陸夫人壓了這麼多年，現在十九爺要不行了，到底是守不住了啊！」
……
陸老太太今天在壽宴上的這番話，在所有人的眼裏都意味着陸斯年是真的不行了，原本還心存疑慮的林若濛和陸文澤見狀，相視一眼，原先他們就接到消息，說陸十九不行了，以前還只是躺床上，各種儀器醫療技術吊著一條命，現在怕是連這些都繼續不下去了，是真的不行了？
「難道消息是真的？」林若濛靠近陸文澤的耳邊，低聲說道。
陸文澤微微眯起眼眸，若有所思，他原先還不太相信陸十九不行了這個消息，生怕有詐，所以今天才特意過來，想要一探究竟，沒想到卻撞見這麼一出大戲。
「不急，再看看。」
林若濛聞言，遂挽着陸文澤的手臂，懶懶的靠着他，她倒要看看應如是今天怎麼辦。
應如是聽了陸老太太的話，唇角揚起一絲輕笑，她緩緩走到一張椅子前坐了下來：「祖母，這件事不是您一個人說了算的，謝成軒如果真的是斯年的兒子，那要入族譜我一點意見都沒有，可是謝家拿不出半點證據來證明謝成軒的血緣，祖母，我也知道您一向不喜歡我，不過您說我不讓謝成軒入族譜是為了給我兒子謀划，這話倒是說笑了，我堂堂青龍會的財力，並不比陸家差，這話我聽聽就算了，不會往父親耳朵里傳，不然我怕他不高興。」
應如是這番話先是點明了謝家至今都拿不出證據證明謝成軒的血脈歸屬，接着直接提到了青龍會，根本不需要和他們多言語，像這樣的時刻，就是看誰的背景更厲害而已，謝家在青龍會面前連提鞋都不配，要不然這麼多年早就出手了，還會等到現在？
果然，應如是的這番話讓陸老太太的臉色頓時變了，一張老臉鐵青一片：「你這是在威脅我了？我告訴你，這裏是陸家，不是你們青龍會的地盤！討論的也不是你們青龍會的事務，而且是我陸家的家事！你把青龍會抬出來嚇唬我，你傳出去也不怕讓人笑話！」
「祖母，我這怎麼會是威脅你了？」應如是忍不住笑了，「陸家的孩子當然應該認祖歸宗了，可問題是，謝成軒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斯年的兒子？現在眾所周知斯年躺在床上，沒辦法給您盡孝，那不是還有我呢么？您放心好了，就算斯年沒辦法給您盡孝，我也會孝順您的，這一點您倒是一點都不用擔心！」
「放肆！」陸老太太聲色俱厲，猛地一拍桌子，「你是說我有意和你爭奪家產，所以故意要謝成軒認祖歸宗？」
應如是面上帶着恰到好處的微笑：「祖母，我從未有過這樣的想法，我只是覺得關於陸家血脈一事一定要慎之又慎。」講到這裏，她緩緩站起身，面帶歉意和赧色對眾人說，「這原本是陸家的家事，也沒想到會讓大家看笑話了，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真的是很難看，煩請諸位移步偏廳，餐點已經準備好了，招待不周，請諸位見諒。」
「應如是你給我站住！」陸老太太氣的渾身發抖，伸出顫抖的手指著應如是，「你是仗着現在小十九昏迷不醒，妄想當陸家的家了！我告訴你！那不能夠，只要我這把老骨頭還有一口氣，就不可能讓你把陸家搶走！謝成軒是小十九的兒子，這是你否認不了的事實！要是等到哪天小十九醒了，我一定要告訴他，他到底娶了一個什麼樣蛇蠍的女人！」
「老太太！」就在此時，之前一直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的謝楚奕和謝安東終於姍姍來遲，在眾人八卦的眼神中快步走向了陸老太太。
謝楚奕連忙上前攙扶著被氣的渾身發抖的陸老太太，一張美艷的臉上滿是冷厲：「應如是，你不要欺人太甚，不管怎麼說，我們謝家也是名門大家，不是什麼任你欺負的人家，你要是再這樣口不擇言，污衊我和我兒子的清白，不要怪我不給你留情面！」
「給我留情面？」應如是聽了她的話，忍不住大笑出聲，「那你倒是說說，你要給我留什麼情面？」
謝楚奕冷笑一聲，一雙眸中盛滿了譏諷：「應如是，我給你留幾分面子，你倒也不用這麼咄咄逼人，要是一會兒我真的說了不該說的話，不止你自己沒臉，恐怕還要牽連整個青龍會都面上無光，我看你還是給你的老父親留點臉面吧！」
應如是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修長白皙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在膝蓋上，饒有興味的看着謝楚奕，彷彿在看一個跳樑小丑：「沒事，你若是有什麼話，直接說便是了，我全盤接收，再說了，父親的臉面不是我給他掙的，而是他自己一拳一槍打出來的。」
陸老太太飛快的瞥了一眼謝楚奕，只見她對自己微微頷首，便知道今天是不能善了了，謝家籌謀了這麼久，等的就是今天，想到這裏，她佯裝自己被應如是氣得心口作疼，捂著胸口嘆了口氣：「管不了你了，你就是仗着我不是小十九的親祖母，這麼對我這個老人家……」
「祖母這話說的好沒道理！」就在此時，陸靜之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眾人尋聲看去，只見她眼角眉梢具帶了一絲冷意和厭惡，「你雖然不是我和小十九的親祖母，可是這麼多年若論孝道，小十九可從未忤逆過，當年你聯合謝家，對躺在病床上昏迷的小十九逼婚的時候，敢說自己心裏沒有半點徇私嗎？我真的不明白，你也這麼大年紀了，不想着頤養天年，怎麼會和謝家這幫人攪在一起！」
「你們一個兩個……」陸老太太捂著心口，被氣得渾身發抖，彷彿再多說半句都會心梗過去。
周圍的賓客們吃瓜吃得好不快樂，應如是飛快看了一眼四周，實在是心煩，當着這些人的面掰扯這些事也是丟人丟到家了，簡直就是給這些人準備茶餘飯後的談資！就算這件事能掰扯清楚，可是未來幾年，陸家也一定會成為整個帝都的笑柄！對於應如是而言，她顯然不想看到這樣的情況發生，但是謝楚奕和陸老太太是明擺着要將事情鬧大，對他們而言，陸家的臉面算什麼呢？陸家的家產才是他們最在乎的東西！
此時，謝楚奕彷彿看不過去了，連忙上千扶着陸老太太，然後示意旁邊的人講陸老太太扶到一旁休息。
「應如是，你說我當年和老太太聯手逼婚，難道你又是清白的？」謝楚奕現在根本不怕應如是，六年前，應如是在帝都整個上流社會的面前讓她顏面掃地，讓整個謝家成為帝都的笑柄，她只恨自己當初沒有讓人弄死應如是，居然還留她一條性命，她等今天已經太久了，就今天，她當年所受的屈辱，今天應如是一定要加倍償還！
「難道你不是靠着青龍會的勢力，強迫老太太承認你？」謝楚奕冷笑一聲，眉眼間俱是譏諷，「我和斯年門當戶對，我們的婚約是整個帝都都知道的事情，而你，不過是突然冒出來的，說斯年和你在拉斯維加斯結了婚，誰又知道你是真的還是假的？」她頓了頓，環顧了一下四周，聲音太高了幾分，像是有意讓所有人聽清楚她接下來的話。
「而且，難道你那個兒子就一定是陸斯年親生的嗎？」謝楚奕忍不住嗤笑出聲，「應如是，你當年在霓虹的那些破事，還要我多說嗎？」
她的話落，周圍的人頓時小聲議論了起來，應如是臉上的笑意緩緩落了下來，她眸光直直的盯着謝楚奕，謝楚奕注意到應如是的目光，挑釁的微微一笑。
是她？
應如是眸光落在謝楚奕身上，眸底霜色漸重，她當年被人綁架到霓虹的事情，在人前並不是什麼秘密，可是僅僅只是綁架而已，她的名譽並沒有受到什麼損害，現在謝楚奕舊事重提，顯然不是僅僅指綁架，事情過去這麼多年了，應如是一直覺得當年的事情很蹊蹺。
「如是當年被綁架了，這件事是眾所周知的，難道你要拿這件事來潑髒水？」陸靜之冷笑道，「那照你這麼說，早些年亂的時候，在場各位家裏或多或少可能都有過被綁架的，怎麼？這也成了能被污衊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