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引著鄭家幾位長輩進來,才落了座,那位鄭老夫人便急急忙忙的開口了:「香盈丫頭,你怎麼能這般胡作非為呢?你安的是什麼心思,為何一定要將你伯父送進牢房裡邊去?」她瞅著鄭香盈的眼睛里似乎能噴出火來一般:「真真是狼心狗肺的東西,一點也沒為族裡著想,抹黑了鄭氏,你的名聲又好聽了去?」

「三伯祖母,什麼叫抹黑鄭氏?鄭信隆難道能代表鄭家?龍生九子各有不同,有那志氣高想一飛衝天的,也有那隻顧在淺水裡鬧騰危害百姓的,哪個家族裡沒有害群之馬?香盈這是在維護鄭氏的名聲,怎麼說是在抹黑鄭氏呢?」鄭香盈望著鄭老夫人的臉色慢慢變得越來越白,心中的火氣怎麼也壓不下來:「照三伯祖母這般說,為著鄭氏的名聲,我父母只能枉死也不能出聲了?」

「香盈丫頭,有話好好說!」鄭大太爺在一旁開口了,這事兒也怨不了七房這丫頭,誰不想為父母報仇?可也總該審時度勢才是!鄭信隆有沒有謀害鄭信誠與信誠媳婦他不知道,可既然七房這丫頭總是揪著鄭信隆不放,想必也不是空穴來風,總會有些證據。「我這麼和你說了罷。」鄭大太爺清了清嗓子:「不管你十四伯父有沒有做出那樣的事情來,你去滎陽府衙將狀紙撤了,族裡補償七房十萬兩銀子,就算是族裡給你們的補償。」

十萬兩銀子,兩條命?鄭香盈望著鄭大太爺微微一笑:「若是我叫人叫那兇手殺了,再給三房補十萬兩銀子,大伯祖父覺得如何?」

「你……」鄭大太爺沒想到鄭香盈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手指著鄭香盈只是發抖:「兇殘,此舉與禽獸異?」

「大伯祖父都說此舉與禽獸無異,那鄭信隆自然便是禽獸不如,香盈只等著錢知府找到他的罪證,將他的罪行公之於天下,然後量刑報請刑部,將他繩之以法為我父母報仇!」鄭香盈神色堅定的望向了三位鄭氏長輩:「若是明知仇人是誰,卻因貪著那銀兩不願替父母報仇的,那還是人嗎?」

鄭大太爺被鄭香盈反駁得無話可說,坐在椅子上直喘氣,鄭三太爺一臉青黑的望向鄭香盈道:「鄭香盈,你也不要太猖狂了!幾個長輩好言相勸,你卻是油鹽不進,莫非你以為你便萬事不求人?你是滎陽鄭氏的小姐,就該聽從族裡的安排,這可是與你的將來休戚相關的,不要以為將我的信隆扳倒你便佔了什麼便宜!」

「什麼叫做佔便宜?三伯祖父,你這言論好生奇怪,彷彿在你看來,殺了人沒什麼要緊的,那所謂的鄭氏名聲比人命更重要?我要的是正義公道,絕不是那所謂的名聲和你們用來收買的銀兩!」鄭香盈笑著端起了茶盞,溜了一眼那臉色灰敗的三個人:「是非曲直,公道自在人心,我並不認為處置了一個害群之馬能讓我們鄭氏名聲受損,相反我覺得還更加有利於咱們鄭氏的威望,若是大伯祖父能公開宣布將那鄭信隆除族,恐怕滎陽百姓皆會稱讚咱們鄭氏英明如昔,對壞人不縱容,不包庇。」

「和你這丫頭真是說不清,怎麼你就那樣死腦筋呢!」鄭大太爺嘆了一口氣:「哪有一個做侄女的一心想將自己的伯父送去受死呢?」

三房的鄭老夫人骨篤著一張嘴,喘氣如牛,聽著鄭香盈口口聲聲在說要將鄭信隆除族,心中大怒,抓起茶盞便向鄭香盈擲了過來,說來也奇怪,眼見著那茶盞要砸到鄭香盈面門,可卻在半空中忽然打了個轉兒,直直往鄭老夫人這邊飛了過來,唬得鄭老夫人趕緊挪了挪身子,可因著體型肥胖,躲閃不及,猛的坐到了地上。

「喀拉」的一聲,茶盞落在了鄭老夫人的腳跟前邊,滾燙的茶水四處亂濺,鄭大太爺與鄭三太爺都狐疑的瞧著那個茶盞,驚駭的睜大了眼睛。鄭香盈心中知道是楊之恆的手筆,見那幾人都在目瞪口呆,藉機拿起茶盞,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大伯祖父,我父親昨晚確實託了夢給香盈,香盈絕不是危言聳聽。現兒瞧著這茶盞竟然半空裡頭能自己轉了個方向,香盈料想指不定我父親並未走遠,正在香盈附近保護著香盈呢。」

鄭大太爺聽了這話心裡頭有幾分狐疑,可方才這怪事可是他親眼目睹,那茶盞本來就要砸中鄭香盈,怎麼卻自己打了個轉兒朝鄭老夫人飛了過來,莫非這信誠侄子真還在此處?他全身打了個寒顫,想著公堂上聽張阿大說是鄭信誠要他來揭穿那事情的,心中更是覺得毛骨悚然,猛的站了起來道:「香盈丫頭,我來勸你是為了你好,你自己好好考慮下罷。」

丫鬟將鄭老夫人扶了起來,她的衣裳上沾了不少茶水,深一塊淺一塊的十分難堪,肥胖的身子也顫顫的抖著肉,扶著丫鬟的手站在那裡,雙腿發軟,幾乎都站不穩腳跟。她橫了鄭香盈一眼,可又敢怒而不敢言,見著鄭大太爺與鄭三太爺兩人往外邊走,也趕緊跟了過去,走到門口的時候還恨恨的剜了鄭香盈一眼,那目光十分兇狠。

等著幾人離開,楊之恆飄然從衡量下飛身而下,望著鄭香盈燦然一笑:「他們可真禁不得嚇,才將那茶盞改個道兒便唬成那樣。」

鄭香盈瞧著他得意,伸手點了點他的胳膊:「百年睡獸,你能不能教我點功夫,過了上元節你就得回邊塞去,到時候沒有人保護我,那該怎麼辦?」

「誰敢欺負你,等我回來打斷他的腿!」楊之恆氣哼哼的喊了起來,望了一眼鄭香盈,又有幾分不放心:「還有誰敢欺負你?我走之前全部將他們去收拾一通。」

「你現在去收拾有什麼用,等你走了他們照樣還是來欺負我。」鄭香盈撅了撅嘴,可忽然又覺得這動作太小孩子氣,怎麼自己越活越回去了,趕緊將臉色擺正:「你教我些防身的法子,不求能像你一樣飛檐走壁,總得能自保才好。」

「這倒也是。」楊之恆點了點頭:「我教你幾招粗淺的功夫,另外還給你些師父配好的藥粉,若是有人想來害你,彈點到他身上便保管叫他全身酸軟,動彈不得。」

「竟然還有這樣的好東西,不早些拿出來!」鄭香盈興緻勃勃的睜大了眼睛:「快給我瞧瞧是什麼!」

楊之恆從身上摸出幾個小包來:「走,我帶你去試試。」

接下來的兩日,楊之恆認認真真的當起了師父,在內院裡邊教鄭香盈練功夫,小翠小琴她們看著眼熱,也叫著要學,鄭香盈便叫她們一塊來學,一大清早內院里就站了一群人跟著楊之恆練武藝,只是這武功哪有那般好練的,瞧著她們東倒西歪的模樣,楊之恆見著只是笑:「連樣子都擺不對呢,還只有我的香盈一點就通。」

焦大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正月十二,鄭香盈與楊之恆著急的問起洛陽那邊的情況,焦大點了點頭道:「沒問題,劉府尹那邊我已經說好了。」他笑了笑道:「劉府尹可是個細心人,當年那個茶盞竟然還收在倉庫裡邊,我過去一說,他便叫衙役取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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稼妝連城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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