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長痛不如短痛

六子順著小楊手指的方向看去，一道白色的身影在林中瀟洒的舞著劍。劍如銀蛇吐信，嘶嘶破風，又如銀龍穿梭，遊走四身。絲毫不帶女兒家的柔媚，即使是舞劍，也帶著震敵的煞氣，劍氣破風，身形隨著招式遊走於桃林之中，時而身輕如燕，點劍而起，時而驟如雷電，落花紛崩。

六子幾人吃驚，柳三叔對其他幾人說道:「你們有沒有覺得主子的劍法好像又精進了不少！」

小楊在一旁回道:「什麼叫精進不少，出神入化也不為過，就是不知主子內力如何？」

六子笑道:「小楊，要不你去試試？」

「六子哥，說實話，看著主子舞劍，我還真有點手痒痒！」

「幾位叔叔，我勸你們別打大哥的主子，你們不是他對手！」柳林不知何時來到他們身後，也聽見了他們的談話。

小楊看著柳林，回道:「如果單比劍法的話，你說的這點我們承認，這江湖上也許沒有誰的劍法能出其左了，可是小林子，這內力可不是一朝一夕就練就的！」

柳林見楊叔不信，繼續講道:「楊叔，你覺得我們幽靈閣的實力如何！」

「魔教是江湖所有邪派的龍頭，我們幽靈閣成立不過半年，已經位居第二，實力不容小覷！」

「沒錯，大哥說了，有魔教在，那些正道門派就不會盯我們太緊，而這恰好就給了我們喘息的機會，等他們回過頭來在想收拾我們的時候，我們幽靈閣早已羽翼豐滿，到時候還不知道是誰收拾誰呢！」

小楊聽完連連點頭:「可這些與主子的內力有什麼關係？」

「我雖然不知道大哥有何奇遇，但他的體內至少有三十年的內力，這是他親口說的！」

小楊喉嚨滾動著，咽了一口氣，「六子哥，你信嗎？」

「我信！」六子答道，十八年前，他們被山匪圍攻，就是凌夫人，也就是煦雯的親娘用一把琴鎮殺了山匪的頭目，半年前，他雖然沒親眼目睹煦雯是怎樣將黃土嶺的黃老爺一行人絞殺的，可那場面，他這輩子都無法忘懷，即使是他，也不可能在幾個呼吸間，斬殺這麼多人。況且煦雯的武功進步神速，如今到了哪般，他也無法確認。

「那你還叫我去試試，不是讓我去挨揍嗎！」小楊泄氣道，六子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的，小楊幾人自是深信不疑。

煦雯收起了軟劍，桃花遞過來一塊帕子，「公子，擦擦汗！」

煦雯想了想，把要伸出去的手收了回來，「好久沒碰劍，手都有點酸了，你幫我擦吧！」

「公子的劍，除了我們幽靈閣的人，江湖上可沒人願意見它，就連那些剛學會說話的小孩都知道，寧進閻王殿，不見邪日劍！」桃花一邊說一邊給煦雯擦臉。桃花的手不小心碰到了煦雯的臉頰時，煦雯的腦海里突然冒出了在暗河邊上離子沐給她擦臉的那一幕，一把握住了桃花的手，停滯在半空中。

「公子，是不是桃花弄疼你了？」

「沒事，剛才沒抓疼你吧！」煦雯這才反應到，她用力過度了。

桃花縮回手，連忙搖頭:「沒有，公子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

「把手給我看看！」

桃花把手背到身後，目光有些躲閃，微笑著說道:「公子，我真的沒事，不用看了！」

「桃花乖，把手給我看看！」煦雯知道自己的力度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住的。

桃花聽煦雯的口氣有些嚴厲，不敢違背，只好把手抬了起來。

煦雯輕輕的揭開桃花的衣袖，五道青色的手指印纏在那光滑的手臂上。「手的發青了，還說沒事！」

「公子，桃花真的沒事，這個過幾天就好了！」

煦雯內疚不已，牽起桃花的手，「進屋，上藥！」

峨眉，離子沐被一女弟子引進金頂殿，峨眉掌門端坐在主位上，張玉站在旁邊。離子沐步入殿內，朝峨眉老尼躬身拜道:「晚輩離子沐拜見掌門師太！」

「不知離少主來我峨眉，所謂何事？」

離子沐站在原地，恭敬的說道:「不瞞掌門，晚輩確有一事相求！」

峨眉老尼見離子沐態度誠懇，謙和，也壓住自己的火氣，沉穩的說道:「離少主不妨直言！」

「請問掌門師太，前幾日是否有一個叫楚雄的男子來過貴派？」

老尼擲地有聲:「出家人不打誑語，確有此事！不過他對我峨眉出言不遜，被我囚禁起來了！」

「掌門師太，楚雄確實無禮了，我代我楚雄向您賠罪了，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師太大人不記小人過！」

「離少主，我峨眉雖是一幫女流之輩，但也懂道理，明是非。若因你輕飄飄的兩句話，我就把人給放了，以後我峨眉且不是人人可欺了！」

離子沐再次鞠躬道歉道:「師太，這次楚雄確實冒犯了貴派，我身為他的兄長，有管教不嚴之過，理應受到懲罰，還請師太示下！」

峨眉老尼冷哼一聲:「離少主是要用天下第一庄的身份來壓老尼我嗎？」

「師太誤會了，我現在只是以一個晚輩的身份前來拜會，特意向師太討個人情，放楚雄一馬，我再此保證，此事絕不會出現第二次！」

張玉踱步走到老尼身邊，勸道:「師傅，那楚雄也得到了懲罰，不如就順水推舟，讓離少主把人帶走吧！」

「也罷，看在天下第一庄的份兒上，我可以把人交給你，不過貧尼我可把醜話說在前頭，若是那楚雄再對玉兒糾纏不休，就別怪貧尼翻臉不認人！」

離子沐面笑心不笑，道:「師太放心，子沐記住了！」

「玉兒，你帶離少主去後山領人順便和那楚雄說清楚。」

張玉朝老尼行禮后，帶著離子沐往後山方向走去。

「剛才多謝張師妹了！」

「離少主不必客氣，說起來都是因為我，還請離少主多多勸誡於他，我無心於塵世之情，讓他不必在我身上再浪費時間了！」

離子沐嘆氣道:「既然張師妹都開口了，我自當儘力勸說，可是，張師妹，我還是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當然，我也承認楚雄的名聲不太好，可我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麼認真的對待過誰呢。作為他的兄弟，我還是要為他澄清一下，他雖然遊走於青樓酒樓里，可是他還是潔身自好的，這點我敢保證！」

張玉回道:「離少主不必再言！」

山腰上傳來楚雄的喊叫聲:「張玉，張玉，是你嗎？我聽見你的聲音了，你一定是聽到我的呼喚，來看我的吧！」

「離少主，我就不過去了，這是鑰匙！」張玉停了下來，從袖裡取出一把鑰匙，遞給離子沐。

離子沐無奈的點頭:「長痛不如短痛，我會好好勸說他的！」

張玉下山後，離子沐大步跨走，來到山洞門前，「別嚎了，沒人來看你！」

「啊沐，怎麼是你，張玉呢？」楚雄聽到離子沐的聲音，往他身後看去。

「怎麼？我好心好意來救你，你就這麼不待見我，那我可走了！」

楚雄委屈道:「別呀，啊沐！你都不知道，我這幾天是怎麼活下來的，那賊尼太可恨了，她不僅封了我的穴道，還不給我吃的，不給我喝的，每天還有蛇蟲怕蟻來做客，你要是在來晚一點，估計只能看到一具枯骨了！」

「那也是你活該，誰讓你丟下一大攤子的事兒，跑這兒來的，值得嗎！」

「你別說這些沒用的了，快帶我走吧，這裡我一刻也不想在待下去了！」

「楚雄，你給我交個底兒，你是真的喜歡張玉嗎？」離子沐並不急著放他出來，問道。

楚雄理了理蓬亂的頭髮，說道:「啊沐，我現在終於體會到，什麼才是最重要的了！」

「怎麼說？」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我何必為了一棵樹而放棄一片森林呢！」

離子沐鄙視的看著他:「我還以為張玉能讓你轉性，沒想到你還是狗改不了吃屎！」

楚雄立刻沒了精神，軟綿綿的說道:「張玉肯定知道我被那老賊尼給囚禁了，可我在這山洞裡待了這麼多天，沒吃沒喝的，她都不肯來見我一面，只一面而已。即使是普通朋友，也應該給我口水喝吧！剛才我明明聽到了她的聲音，她肯定也聽到我的呼喚了，結果呢，我看到的只有你！只有你！所以，我想通了，我的大森林正等著我回歸呢！」

「想通了就好，我可是向師太保證過，不讓你與張玉有任何瓜葛的，不然下次可沒人能救你了！」

「啊沐，要是昨天你對我說這些話，我肯定會揍你一頓，不過現在無所謂的了，我知道，那老賊尼沒少叼難你吧，放心，我不會讓你難做的。」

離子沐這才開了門，解了她的穴道，楚雄頓時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不過飢腸轆轆的感覺依然存在。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下山後，好好泡個熱水澡，在胡吃海喝一頓，然後再睡上一覺，人生就是這麼美好！

三月三，這是一個特別的日子，人們會再這一天尋找前世今生的愛情、年輕的婦女會在這一天虔誠禱告，祈求子嗣除此之外，還有各種驅除邪惡的活動。在廣義上還意味著對萬物復甦和興旺的祈盼。

鳩摩山方向的山道上，傳出了愉悅的歌聲，歌聲中還夾著清脆的簫聲。

漸漸出現了兩道白色的人影，一匹白馬緊緊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