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夏光之死

從霍家出來，江小煙一直沉默，回到家看到江僑也都是倉促打了一聲招呼就讓司機去備車，也不讓柳東雲他們跟著。

一路來到騰飛路醫院，江小煙一進去就各種詢問夏光的消息，恰好遇到以前給她打過針的女孩，這女孩便給了她聯繫方式。

江小煙又站著打了幾個電話，沒有人接，想來便乾脆要了地址，看了一眼，門牌號竟然是1314！看到這兒江小煙的神經才微微放鬆下來。

司機兜兜轉轉開了半個小時，這才進到小區里，江小煙讓司機在停車場等著，自己一個人上樓。

江小煙從電梯里出來，轉角就看到啊奇戴著黑色鴨舌帽從一間房裡出來，臉色蒼白，手上還倉促地關上門。

阿奇剛轉過身來就與她打了照面，接著愣在原地。

「夫，夫人，是，是先生讓我過來的。」啊奇說完這話，腳步匆匆地就朝樓梯口走去。

等他轉進樓梯口，江小煙朝那間房的門口走去，門口上掛著門牌：1314！

「咚咚咚」

「咚咚咚……」

江小煙敲了許久的門也沒有人打開，可阿奇明明就剛從裡面出來，難道……出什麼事了嗎？

柳南風讓啊奇來這裡，是想做什麼嗎！

江小煙想到這裡，又掏出手機給夏光打電話，接著手機鈴聲就在門后響起，這證明夏光是在家的！

電話剛掛斷江小煙又接到司機的電話，說是小區有人跳樓了，現場一片混亂，警察已經在路上了，司機還擔心地問她一句有沒有事。

江小煙看著門牌號，朝後退了兩步，接著跌倒在地。

「屍體，屍體能分辨出來，是男是女嗎？」最後一絲理智，江小煙問出這句話，聽到司機說是男性的時候，心裡已經明白了個大概。

掛斷時，屏保是兩人坐在床上柳南風轉頭親她臉頰的畫面。

她從來都覺得柳南風是這個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當初以為她是撞傷文初的人，在她生病的時候他都會悉心照顧，多年前救下了簡愛，讓他們後來能夠見面，還收留了身世不好的阿奇和葉鯉，聽到簡辰他們去世的消息還吐血昏迷。

柳南風在她心裡一直都是能照顧家庭，又有情有義，還能扛起一片天地的男人。

可是今天實在發生了太多事，不僅僅是他懷疑她和別的男人有染，還讓啊奇……對夏光動了手！

他究竟是為了什麼，要拿一條人命去這樣開玩笑！

江小煙用力抬起手臂來，她從沒有想過手臂竟然這麼沉，彷彿下邊掛著一桶水那般。

柳南風早上沒有回柳公館，而是直接驅車來到騰飛路小區，回了兩人的小窩。

江小煙打來的電話鈴聲和別人並不相同，柳南風看了一眼，嘆聲氣，從沙發上坐起身來。

「喂，煙兒。」柳南風的聲音有些沙啞，從電流的那一頭，直達江小煙的腦神經。

沒有忍住，江小煙眼中的淚狂湧出來，拿著手機的手從耳邊滑下去。

她實在沒有辦法認同柳南風派人殺死夏光這種事情，和柳南風6年的感情，若真的是柳南風，她又怎麼可能舉報柳南風！

柳南風見她情況不對，抓著手機朝另一頭喊了幾遍，除了嗚咽，都沒有回應。

「煙兒，今天是我錯了，我不該這樣說你，更不該這樣衝動對你動了手，都是我的錯，你別生氣了好嗎？」

還是沒有等來回應，柳南風又想開口，便是聽到江小煙的一聲尖叫。

「你是夏光的什麼人？他死的時候你在這個房裡出現過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有，在和誰通話？」

警察一行過來以後把江小煙嚇得不輕，警察問完之後江小煙就開始大哭起來，柳南風從沙發上站起身，拿了車鑰匙就出了門。

「喂，煙兒，你現在在哪？」柳南風又問，警察低身就拿起地上的手機，看上面備註「老公大人」，把地址給柳南風說了去。

柳南風從騰飛路小區開車過來很近，沒個十分鐘就到了。

樓下的警察正在封鎖現場，而地上碎成一地的屍體，血濺開幾米，完全看不出模樣，只能分辨出來是男人。

一群人圍著一堆屍體擠擠嚷嚷的，眼神里的光就像是餓了半個月的蒼蠅見到腐肉想要上去大飽一頓那般。

「你好，我是死者的朋友，我妻子現在就在死者房門外，是樓上的警官讓我上去的。」柳南風這麼和封鎖現場的警察解釋，這警察又和上面的警察用對講機確認一遍，而後讓柳南風越過封鎖線。

柳南風過去的時候，稍微躲避開血漬，不知道江小煙是不是看到了這些。

一路上到13樓，柳南風覺得心臟很不安，除了擔心江小煙以外，總有一種令他莫名慌張的東西。

13樓或許都已經被警告過出了人命，空空蕩蕩的，並沒有人出來探頭。而江小煙，就跌坐在地上，精神恍惚地落著淚。

「煙兒，你來這裡做什麼？沒事吧？」

柳南風快步過去，單膝跪地就把她抱進懷裡。

江小煙沒有力氣回應他，聞到他身上有一股難聞的血腥味時，身體就開始顫抖，眼淚又跟著下來。

「這位先生，請你儘快把您的妻子安撫平穩，我們需要對她進行調查，還有您也需要配合我們做調查。」

後邊的警察說，柳南風點點頭，看他們打開門。

因為是單人公寓，一房一廳，格局有些像他們的小窩，東西很乾凈，但是有一定的打鬥痕迹，客廳里花瓶翻到在地面上，水灑了一地，沙發也微微向卧室門方向傾斜，但地板沒有灰塵，除了腳印帶進去的灰。

「先等等再進去，這間屋子的主人夏光是個醫生，有些潔癖，但是玄關和客廳都有腳印，而且是直接走進去的，有可能是一個男人，而且是夏光親自過來開的門，說明兩人有可能是認識的，而這個從外面進去的男人，直接就用什麼東西把他勒住了，所以他的鞋印才會是往後倒退，夏光的拖鞋也是被拖著走而掉出來的。他們在屋子裡爭鬥可能有接近8分鐘，包括掙扎中踢到茶几，用腳絆住椅子，再被拖往卧室，在卧室中央的時候可能夏光就已經失去了意識，所以卧室里並沒有反抗痕迹，總之先拓樣吧。」

柳南風把話說完，那警察蹲下身來，窗外的光剛好反射了地面上有鞋印，便給了技術組一個眼神，讓他們按柳南風說的辦。

那警察在門口站了幾分鐘，抱著胸想像柳南風剛才的一番描述，這江小煙也緩過勁來，說自己的姐姐和夏光是男女朋友關係，但是她姐姐前些天去世了，所以她過來看看有沒有自己姐姐的遺物。

江小煙說了謊，柳南風知道，但是她為什麼要說謊？

「你來到這裡的時候看到有人從這裡出來嗎？」警察又問，江小煙點點頭，下意識看向樓道盡頭的攝像頭。

柳南風眼睛一凝，這江小煙一定是知道些什麼，而且剛才還確實刻意避開她，換做平時，她要是遇到這種事情，肯定第一時間撲到他懷裡大哭，可是剛才他知道，她保有理智，就是為了說謊？

「一個戴鴨舌帽的男人，還朝我愣了一下，對我說要是我多管閑事就殺了我，然後他就從樓梯逃走了。」

江小煙又說了謊，眼睛雖低垂著，但是閃動了兩下。

「隊長，剛才騰飛分局有人自首，說夏光是他殺的。」一名女警快步過來說，江小煙一愣，立刻起身撲上去摁住那女警。

「那個人叫什麼名字？叫什麼名字！」柳南風過來拉開她，一把將她勒住。

「沒有必要說謊，我們做事光明正大，你剛才何必對警察說謊！」

江小煙一聽，仰頭看著他，眼淚流出來。

「如果我說我看到了阿奇呢？」江小煙聲音嘶啞，差點沒撒開柳南風的心。

「然後他是不是和你說，是我讓他來結束夏光的？接著沒個半小時他就掐准我過來了就自首了？你能不能有點腦子！」

江小煙像是做了什麼壞事的看著他，柳南風嘆聲氣，明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但是如今站在警察面前已經無可遁形，或許對江閔春和夏光下手的人已經開始行動了，目的是讓他身敗名裂，或者坐牢，又或者……是江小煙。

那名女警又去接了個電話，回來以後把他們的隊長拉到一邊，低聲說著些什麼，江小煙看他們警惕的眼神，心裡發慌得厲害，阿奇如果是受人指使殺了夏光，又直言是柳南風讓他殺人滅口的，那柳南風的殺人動機……

「這位先生，請問您是否叫柳南風，而您太太叫江小煙。」警察隊長走回來問，柳南風點點頭，扶著江小煙從地上起來。江小煙抓得他的手腕發紅髮疼。

「現在你們兩位涉及兩起命案，請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警察隊長拿著手銬過來，柳南風抽著嘴唇一笑。

「證據和逮捕令沒有，我們也沒有任何反抗舉動，你什麼解釋也沒有就拿出手銬怕是不妥吧，更何況我們沒有說不跟你去警局。」

柳南風這麼說完以後攬著江小煙朝警察隊長說一聲「走吧」。

警察隊長沒有為難他們，柳南風這個名字如雷貫耳，柳公館可不是好惹的！